一连几日都阴雨绵绵,暴雨时不时降临。
整座裴府却未被乌云笼罩,时常能听到娇俏的欢声笑语。
蔺允叠失了宠,采买权利又回到了二管事的手中。
她回归了本职工作,手下那些干活的见风使舵,二管事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当然要给她找麻烦。
于是下人们明里暗里开始懈怠倦工,忙得她焦头烂额。
但她毕竟有身份在身,她提点警示了他们几句,他们也就不敢太放肆。
她抱着账簿正在回枝园的路上。
她像往常一样避开裴翙会走的路线,只是她走着走着身后就传来一阵对话。
“主子,那些舞姬什么时候送走?她们一到夜里就吵吵嚷嚷,一点也不安分!”
半臂在男人身边低头躬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自从舞姬入府之后,春酒都不理他了,他怎么哄也没有用。
于是他便侧面打听裴翙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八娘子挺好的,他同意这门婚事。
蔺允叠无意识地抬头,一道暗紫鎏金的身影就撞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是嘴角随性地微微上扬。
看来心情不错,衣裳都发亮了。
以前或许是生人勿近,现在女人是个例外。
蔺允叠刚要撤回步子往回走,半臂就叫住了她:
“八娘子,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啊?”
他这话是对着旁边的裴翙说的,想唤起男人的良心。
人都为你憔悴成这样了,你还不去哄哄看看她?
裴翙没有举动,满不在乎,他越走越近。
她只能站住脚不再动,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埋头。
他似也是没想到会遇见她,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动手中的扳指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他们送走,裴府养几个女人还养不起吗?”
当然,只要他裴翙想要,多少女人都能得到。
所以他何必在她这样一个几次三番拒绝他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在场之人都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蔺允叠屈着身子给他行礼。
这几日她有所耳闻,他几乎夜夜都会召唤舞姬入房,奏曲跳舞样样不落。
舞姬们也很卖力,个个使劲浑身解数取悦他。
路过的婢子小厮都没耳听。
除了她的阿耶她就没见过一个男人不会旧爱新欢左拥右抱,裴翙又是个极为贪色的,她对他现在这种行为一点也不意外。
至此,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虽然就没有开始过。
她的主要任务是报仇,他们之间如果说再有什么瓜葛的话,也只能是仇敌关系。
上次被救回府之后,她就被禁止出府,裴翙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说不准他现在正找四处搜索有关她的身份的线索,蔺家的遗孤,他肯定不会放过。
所以,他们还有一层关系,逃犯与官员。
半臂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神色焦急,都怪他这张嘴,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春酒又要赶他走了。
他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啊?
不过春酒说得对,阿郎真是多情,他不能跟他学。
*
前些日子暴雨如注,好多鱼都跳了出来,农家几条几条地捡,但他们宰杀鱼的时候在肚子里发现了铜钱。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长宁和周边的村民都加入这场‘丰收’。
但没过多久村民就发现铜钱的端倪,铜钱造假,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们害怕性命不保,于是立即上报朝廷,朝廷连夜就派人捕捞假铜钱。
足足捞了三天。
这件事可谓是震惊朝野,皇帝十分重视,也十分震怒,命人彻查此事,找出幕后真凶。
鱼儿继续把外头的消息说给蔺允叠听:
“朝廷现在已经查到了李吉言的身上,他已经被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蔺允叠激动地攥紧拳头,自从在码头蔺允叠意外收获了铜钱之后,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那李吉言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一条鱼害死。
李吉言是个替死鬼,但既然查到了他,蔺家一案就有可能翻案。
所以她让鱼儿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害蔺家的人,她会一个一个揪出来将他们绳之以法。
又过了几日,蔺允叠依旧忙忙碌碌。
她穿过乌春阁时,一群陌生面孔的女子乌泱泱地与她碰了个正巧。
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身姿也魅惑。
不用说就知道她们是裴府正得宠爱的舞姬,这一向是他的审美。
正中间的女子最为艳丽,身段容貌皆是顶尖,她趾高气昂地对蔺允叠命令道:
“好狗不挡道,你还不让开。”
蔺允叠不想徒生事端,她转身就走。
舞姬身后的婢女与她讲了几句,她就挡住蔺允叠不让她走,眼睛从上到下打量评判她。
舞姬酸了牙,眼神阴毒,“原来是姐姐啊,都怪我眼神不好,昨夜阿郎折腾到半夜还不停歇,害得我现在头昏眼花的,哎哟!”
舞姬假装站不稳,一个踉跄,摔到了蔺允叠身上,趁机重重掐住她。
舞姬可是使了百分百的力气,蔺允叠脸都揪成一团。
但幸亏她的身体素质经过多次的逃亡已经提升了许多,她用力挣脱了她。
舞姬被她甩到一旁,她自己也脚步不稳。
周围的舞姬见状也纷纷装柔示弱,拉住她暗中给她苦头吃。
舞姬们叫唤:
“我也是啊,阿郎真是我见过最有精力的男人,我跪了大半夜阿郎还不满意,这都好几天了我的腰还疼呢!”
“姐妹们都腰酸腿疼,还是姐姐好,不用受罪,羡慕啊!”
这几个舞姬抚腰托背,站都站不直,手上和脖颈处还有些淤青,恨不得把衣裳脱光炫耀。
蔺允叠立马收回了视线,他怎样宠爱女人,与她何干。
她慢悠悠地开口:
“你们一个个要当畜生我也不能拦你们,只是你们走错了地。”
藺允叠使了些力气挥动身体,抓划她的舞姬们一下被她甩走了。
她们一个跌一个,转眼间就全摔到了,刚好倒在了狗洞旁。
舞姬们哪受过这种惊吓,她们个个尖叫,脸色倏地变了,她们气愤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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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讽刺她们挡了道,是狗!
“你既然敢辱骂我们,还动手,阿郎绝不会饶你!”
“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也好意思出来见人,是想偶遇阿郎争宠吧!”
“阿郎对你只是玩玩而已,现下腻了,他可不会多看你一眼!”
在场的舞姬只有最开始那个还站得好好的,她嗤笑道:
“听说你现在还只是个下人,连个通房也不是啊?岂不是比青楼里的娘子还不如,白给人睡!”
“哈哈哈!”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团团围住蔺允叠对着她指手画脚,讥讽嘲笑。
女人多了,就要生是非,特别是后宅之争。
蔺允叠轻飘飘来了句:
“裴府里何时多了你们这么多的主子,我倒是没听说过。”
舞姬们瞬间住了嘴,原本的高傲也变成了难堪和恼怒。
这个贱女人竟然讽刺她们。
她们目前也没有名分,说到底只是个卑微的玩意儿罢了。
方才掐藺余叠的舞姬地位最高,最得裴翙的宠,她突然狠狠地推了一把蔺允叠。
蔺允叠没注意,被推到了石砖地上,她的身子猛地与地上的石子相互摩擦刮划。
这时,受宠舞姬余光察觉到重要之人来临,她立即找了个没石子的地砖扑倒,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姐姐为何要推我,我只是不小心提到了阿郎,你不喜阿郎就算了,不用恨他到这个地步吧!”
蔺允叠懒得看她,只是她讲究公平,用脚踢了个大石子送给她。
舞姬当即吃痛,这回的泪水是情真意切。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裴翙到这里时刚好听到了这一句话,他的眉头又竖起了,手中的扳指转了转。
蔺允叠也知道了她演的什么戏,原来是想要英雄救美,顺便给她拉仇恨。
“阿郎,我的脚崴了,会不会不能给你跳舞了?”
其余舞姬暗自窃喜,也跟着哭了起来,试图勾起裴翙的同情和怜爱。
藺允叠身上的脏水是一桶又一桶。
裴翙缓缓走近。
蔺允叠有些害怕,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她没了用途,又被他发现弄伤了他的女人,他会不会把她关进牢狱?
他一步步朝前走,她的视线中全是他繁复尊贵的靴子,如他整个人一样威厉森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离她只有几寸时,裴翙脚尖一驻,不辨喜怒地问了句:“疼?”
他离她很近,他的呼吸洒落在她的头顶,但藺允叠没有抬头,她不会自作多情。
果然,她的视线中有一双白嫩的手攀上了他。
舞姬受宠若惊,痴痴地望着他,然后扯上了他的衣袍起身。
其余舞姬嫉妒极了,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蔺允叠重新低下眸子,平静如水。
他不罚她最好,她试图站起来却失败了。
舞姬起身后裴翙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后面的女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全走了,蔺允叠才捂着胳膊成功起身,她捂着胳膊的手中冒了血出来。
她走回枝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忍着疼简单处理了下就上榻了。
核桃不喜血腥味儿,离她远远的,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