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仿佛瀑布一般倾冲而下,噼里啪啦砸击在地面。
地面激起一圈圈有小腿高的波纹。
可雨中倒地的一男一女像是被施法定住了一样,皆对这场暴雨无动于衷,熟视无睹,半天没有动作,也不躲避,任由雨水击打。
“晋……,什么晋枝,我不知道,不知道……”
藺允叠这种冷漠的反应属实是让裴翙咬碎了牙。
他使劲儿掐住她的肩膀,忍住内心的暴虐,咬牙切齿道:
“你说什么!你不记得?呵……,没良心的女人,没关系,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想起来,就算想不起也无事,反正今后你目之所及只会有我!”
这话百分百宣誓了他的强势和偏执,甚至是阴暗!
藺允叠都不敢与他对视。
她眼神盯着地面,眼皮来回扇动转圈。
她骨子里想抵抗,奈何他抓得太紧了,她完全一动不能动。
裴翙逼着她跟他直视,她的下颌被捏住。
她呜咽抽泣,一顿一顿,又强忍着不要在他面前哭得太惨。
“你从前也喜欢哭,只是现在,你或许不知道,我很好这口!至少你的眼泪是为我,我的心很烫!”
前几天温柔的裴翙完全消散无踪,他又变得狠厉冷酷,手上的温度令她胆寒。
或者说他从来没变过,只不过她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便不再装了。
她听到这话,怎还敢哭?
藺允叠眼神空洞,声音细如蚊虫傻傻地呢喃着:“为何要找来我,为何……”
即使声音再小,裴翙依旧能捕捉到,他的胸膛贴着她圆滚的脑袋,冰冷地说:
“我说过要来找你,就不会食言!”
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刷过他的胸膛,藺允叠冻得直打颤。
她的牙尖不停地点咬下唇,她猛地抬头仰视面前这个断眉的男人。
“你……?”
裴翙看着她这副吃惊的模样恨不得掐死她。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那她早就被烧得浑身焦黑,红烟升天了。
他内心翻涌,表情扭曲,断眉倒竖:
“当然,阿秾的所有,我都记得!包括这个约定!”
这句话无疑是给她判了死刑,他记得她,记得她曾经对他做过的所有事,她曾经骂过他,推过他,打过他,他都一一记着!
藺允叠双眸红,鼻头通红,恐惧地瞪着他。
“所……所以你默不作声,就是为了今日,亲自来抓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他不揭穿只能说明他想要狠狠惩罚她,给她机会让她几次三番查探到线索,又在即将成功之时逮捕她,让她的希望升起又瞬间破灭。
简直是杀人诛心!
他就是为了解气,为了报复。
裴翙解下披风,举起覆盖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他慢慢站起,居高临下,凉薄承认。
“你不喜欢我,我只能如此,要怪也只能怪你认不出我的伪装!”
为了不让她害怕,他只能一日又一日地画眉遮掩。
她说他的断眉丑陋,他也只好弥补这一缺点。
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地上的女人直不起身子,她浓密柔顺的发丝已经变成一撮一撮的,黏在脸庞,延伸至嘴角。
脆弱可怜极了。
头顶的男人给她判了死刑:
“你逃不掉的,跟我走吧!”
藺允叠红着眼眶摇头,嘴角下瘪,泪滴划落冻得通红的鼻头,“我以后再也不讨厌你了,你就做你自己,你的眉很符合你的气势,好看的……”
裴翙再次递手给她,没想到他都表明了身份,她竟然比以往更害怕他!依旧不跟他走!
她甚至还说假话敷衍他!
她不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皱成什么样了?
就差没把恐惧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她分明嫌弃极了他!
他早该预料到的,当年,她一直就讨厌他,他只是长大了,不是换了一个人。
藺允叠没有动作,她不想死,她不能这么死了啊!
藺允叠立即抱住他的一只腿,涕泗横流地求他:
“对不起,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我给你磕头,你别抓我回去好不好?我好怕死!”
他没功夫再跟她周旋了,他不知道她脑袋想着什么,他擒住她的双手,“不跟我走你才是死路一条!”
雨势越来越大,地面上已经积了到脚踝的积水,裴翙正打算抓起她就走,谁料突然飞来了一个杀手。
他眼神凌厉狠毒,退了半步,正好避开杀手的行刺。
同一时间,见求饶没有用的藺允叠立即改变策略,拿出刀片狠狠地刺进了男人的手掌。
藺允叠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缓缓对身边愣怔的裴翙说:
“他是杀手,我看见他要取你的性命,便帮你刺了他……”
杀手嚎叫了一声就继续做任务,向倒地的柔弱女人砍去。
裴翙反应快速,一剑挑了他的刀。
此时越来越多的杀手飞跃而下,他来不及顾及女人,举起剑对抗他们。
杀手众多,个个身手了得,将裴翙团团围住,眼神却看向他身后护住的女人。
他毛孔炸裂,双眼冷血,不见一丝活人气息,率先发起攻击。
打斗中,藺允叠也跟着裴翙被左右夹击,一会儿刺她一刀,一会儿给她一脚。
她趁着注意力,她悄悄弯着身从空隙中摸出去了。
因为倒地太久了,她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麻木极了,她歪歪斜斜地任由他们随意找方向,不管去哪儿必须要离开。
裴翙,晋枝,多么可怕的事实!
他还是阉党,更是急需要戴罪立功的阉党!
这边与裴翙战况焦灼的杀手拖住他,其中一个杀手趁此朝另一边飞去。
裴翙架住迎来的无数刀剑,一道衣角翻飞的疾声响起,他敏捷地看过去。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弯腰屈膝,颤颤巍巍,一瘸一拐,只是她前进的目光很明确。
而那杀手正向不远处檐角下的女人而去,裴翙立即收手,用霹雳般的冲劲儿将剑投射向前。
这把剑蕴含无限力量,像千丝万缕紧紧凝聚而成的一束银光,有毁天灭地之能。
杀手已经挨近了惊恐万分的藺允叠,他的刀就要架上她的脖颈。
他太快了,藺允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呆滞地站着,直到那刀快入她的皮肉,她才回过神要跑。
可是,来不及了,刀已经划上了她的血脉。
此时,雷声般的剑声在她耳边炸开,近在咫尺的杀手已经被一剑穿心!
那把沾满了血腥和破碎组织的剑恰好钉入她耳边的柱子中!
霎那间,柱子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口,而这房屋没有了顶梁柱也摇动了下。
咔吱咔吱。
而正前方赤手空拳搏斗男人的眼神毫无温度,看向她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藺允叠眨眨眼睛,转头:“我,我只是躲雨而已,没跑,没跑的……”
裴翙丢下这边的杀手快速拦住她的去路。
他血管喷张的大手径直向她掐来。
藺允叠双眸倒影出一个阴沉恨瞪着她的身影,像是被人背叛冤死的魂魄飘着来复仇了。
她手足无措,手脚并用地踉跄出逃。
“嘭!”
整座大楼瞬间轰塌,成为一片废墟,残碎的木片四飞,阻挡了杀手的追杀路线。
一个翻转,藺允叠已经被裴翙抱着脱离险境了。
她还没喘口气就被他栓在腰上又飞了。
“阿秾,别想再逃,你逃一次我追一次,我们不可能分开!就算是为了藺家,你更不能离开我!只有我,才能帮你!”
藺允叠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阉党吗?虽然他跟江中官作对,但他难道不是太贪心,想夺更多的权势和地位吗?
他竟要帮她杀了他!如此赔性命的事他为何要做?
不等她质问他,空中就莫名毫无预兆地响了一声。
裴翙一只手隔在她身前,第二批杀手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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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来了。
这一批跟上一批不一样,使用的是攻击范围更强更大的九尾鞭,鞭子上全是倒刺,看起来就十分骇人。
更别说他们这些人一个个轻飘飘的,步子诡异,戴着帷帽更是遮住了半张脸。
看来背后之人当真下了死手了,要取他们性命。
裴翙环顾这些鬼魅般的杀手,低头认真又小心翼翼地擦了怀中女子脖颈处的血痕。
“阿秾,抱紧我。”
藺允叠的眉间隆起一道深深的细痕,她能感觉到这次的不一样。
她的双手抖动,根本举不起来。
他将她的手抬起卷圈着他劲瘦有力的身躯,她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
“此番若能脱险,我们便不再分开,我想给你一个礼物。”
藺允叠眼睫微颤,他死死盯着她,大有她不同意他就不出手抗敌的架势,她不得已点点头。
不知道是霸道还是谦虚,送东西还要她同意!
同时他这话也预示着这批鬼魅不是池中之物,可以说在他们前前后后遇到的所有杀手中是武力值最强的!
废话不说,开战。
果然,怀中的藺允叠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差距。
这些高手明显比前几次的强多了,她好多次感受到了一股柔和却极具杀伤力的气流。
裴翙的武功堪称登峰造极,尽管他们已经数一数二了,却还是近不了他的身,他打得他们节节败退。
只是毕竟敌众我寡,好景不长,占据上风的人就不是裴翙了。
高手们甩鞭子甩的婉若游龙,气壮山河,无数条鞭子向裴翙抽鞭。
一条鞭子就有九个分枝,不一会儿,这些鞭子竟然汇聚成了一片网!
向裴翙和藺允叠两人笼罩而去。
裴翙带着人始终不方便,他砍断了将他们紧紧缠绕的网,也受了极重的伤,浑身上下无一处幸免。
他们开始不断后退,不断飞跑。
高手们重振旗鼓,又再次编织鞭网强劲地袭去。
不知不觉,他们竟退到了悬崖边。
悬崖之下,千丈之距。
这一次的鞭网编织得更精密,威力霸气几乎是扑面而来。
裴翙看向怀中的女人。
藺允叠猜到了他要干什么,她已经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了,整个人如痴傻呆儿一般。
他死死地擒抓住她的身躯,“我们一起跳!若你死了,我便刨了你的尸骨,和你一起殉情!来世再做夫妻!”
她稍稍回了神,双手颤了颤。
她算是深刻认识到了他的疯批癫狂,都到地府了还不放过她!
她的身体依旧绵软无力,她瞳孔涣散失神。
裴翙拥她入怀,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处,不让她看见一丝。
高手们似乎洞察了他们的意图,加快了鞭网捕捉他们的速度,但裴翙比他们更快,鞭网始终差一点。
坠落的过程中,裴翙一直用剑刻插入山壁,缓解速度。
藺允叠听不见外头的呼呼风声,她的大脑全被强有力的怦怦心跳充斥了。
男人的胸膛浑厚但他的心跳却炙热极了,一蹦一蹦,穿过层层阻隔蹦炸出来,企图用尽力气暖着她,安抚着她。
但她还是晕过去了,坠落的无力感和失重感深深刺激到了她。
“扑哧!”
落入河中!
一到河里藺允叠被巨大的浪花惊醒了,而裴翙,或者说晋枝,他倒是意想不到地昏迷了。
他们被河水冲刷,分散了,湍急的水流以一种强势地姿态击打推动着他们。
藺允叠很幸运,她吞了几口水之后就得到了一块浮木。
她撑着身体随着浮木移动,经过高的地势水流,几经颠簸,终于来到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地方,水流变慢,雨也渐渐停了。
她狗刨着划跺双腿,用力顺着水流慢慢向岸边游去。
她往远处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没她幸运,他一直在浮浮沉沉,时而露个头出水面,时而被狂欢的浪花淹没。
她收回视线,朝岸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