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光透过薄雾,卫瓷如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准点睁开眼。
他依然保留军人的作息习惯,虽然军中的大小事务已经不需要他来操心了。他空有虚衔,整日只需待在弦乐宫里,准备好做一名妻子、主妇。
卫瓷下床,整理好着装,在镜子前坐下,开始为自己梳发。
自被艾妲囚禁以来,他还没有理过发,鸦羽般漆黑的长发已至腰间。他手法娴熟地用丝带束起,仅一壶水煮沸的时间,便收拾得体,不需要再装扮什么。
此刻首都星的穹宇才刚蒙蒙亮,人造太阳生产的阳光稀薄而柔和,尚还感受不到一丝热意。
按照元帅的习惯,接下来便移步去书房着手处理待办日程,待日光强烈时再乘飞行艇去帝国的各个港口检阅星舰,其间往往有各种名字拗口冗长的会议穿插进来,需要在军部与玫瑰堡宫来回往返。
卫瓷拧开房间的门把手,入目是弦乐宫二楼铺着花纹繁复的奢华地毯的长廊,他在门口停住脚步,一股茫然涌上胸口。
这里不是元帅府,他也没有权限再过问军务了。
白日漫长,即使是为了打发时间,他能做些什么?虽然手腕上不再佩戴为重刑犯设计的金属镣环,但依旧仿若谁人豢养的伶人般被限制外出。在他搬来弦乐宫的第一天,与妹妹通讯完后,艾妲倚在门边,澄蓝色的眼眸盯住他,“别跑出去,少联络外面。”
仅这一句话,没有旁的附加手段,卫瓷自然地、仿佛受她支配是理所当然般地驯顺听从。他的大脑好像生锈的齿轮般钝了很久,久到记不起来他曾经是如何自傲,思考过于疲累,于是他渐渐地不再思考。
他不知何时失却了打破现状的意志,浑浑噩噩,任由艾妲安排他的余生。
卫瓷步出房门,漫进走廊的日光被花窗切割成斑驳的映影,他走出两步,又折返回卧房,表情木讷地坐回镜前。
等待,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也是贯彻他以后生活的头等要事。
卫瓷发觉只有当艾妲到来时,一切才会开始正常运转,而她消失无踪时,时间的流速变得极缓慢,元帅漫无目的,终日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好像在他的人生中艾妲才是主轴。
这是成为Omega之后最为明显的变化。
卫瓷维持着同一姿势,不知枯坐了多久,一直到阳光照在手臂上有一丝灼热感,彻夜未归的弦乐宫的主人才回到这座华美豪奢的宫殿。
艾妲的脸上看不出疲惫,反而有种愉悦的餍足,她瞥了一眼在楼梯尽头木讷站立着的元帅,提起裙裾一阶阶上楼。
随她走近,卫瓷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这让他受到了安抚,但混杂其中的还有一种令他紧绷的陌生味道。
她身上沾染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并非是正常社交距离下能够残留的浓度……长久的拥抱?还是别的……?
卫瓷偏过头,像是想避开那股混合气味似的,只是这一动作显得软弱无力,元帅不自主攥紧拳,浓黑如鸦羽的眼睫不断颤动着。
他确实是一个各方面机能正常的Omega了,对于信息素的味道如此灵敏,如果有可能,他倒宁愿对此迟钝一些。
艾妲缓慢地走到卫瓷身边,换腺之后她迎来了二次发育,比之过去更高挑了些许。
并未如往常那样漠然无视,艾妲伸出手,掐住元帅的下颌,微微使力,将他的脸一点点掰过来,面向自己。
“在躲什么?”
她的声音很冷,卫瓷恍惚觉得自己是卑微的奴隶在面对王女,他被少女单手掐着下颌,狼狈地咳了一声,艰涩道,“……对不起。”
这是未经思考、下意识的道歉,卫瓷已经习惯于向艾妲认错,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不悦或质疑,元帅便条件反射般惶恐地低头赔罪。
艾妲皱了皱眉,她手上用力,“我问原因。”
卫瓷连连咳呛几声,面色涨红,他低声道,“信息素……味道……”,似是觉得丢脸,他的声音更低,“你昨晚和Omega在一块吗?”
被强逼着说完,卫瓷闭了闭眼,嘴唇咬得泛白。他想掩住自己的表情,但艾妲仍未放手,甚至还在用力,那一处掐出了显眼的红痕,卫瓷动弹不得,情绪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艾妲凑近了些,将元帅抵在墙边,那双澄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酷与讥诮,她盯着男人,轻声道,“我有回答你的义务吗?还是说,你仍以我的未婚夫身份自居吗?”
卫瓷沉默了一会儿,那股陌生Omega的味道越加刺鼻,他尽力稳住声线,好让自己听起来不至于那么软弱,“……没有,是我不该介意。”
日光灼热,窗影斑驳。艾妲扣住他下颌的手缓缓上移,手指蹭过元帅的脸颊,在他的眼角处抹了抹,“这里,好像有点湿了,元帅。”
“……”
卫瓷似是不堪忍受,阖上了双眼,那股湿意越发明显,元帅向来很能忍耐,不止是忍耐疼痛,但换腺之后,前所未有的、本能引发的脆弱频繁到了可怖的地步。
他这样任人宰割的无力表情让艾妲轻轻地笑了笑,她收回手,放过了这个狼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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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的男人,转身离开的同时留下一句话,“去准备我的午餐,你该提前做的。”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卫瓷才顺着墙壁,缓慢地滑坐在地,他重新拢了拢长发,茫然片刻后,站起身,将那些他无权过问的问题都压在心底,下楼去准备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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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妲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繁重华丽的长裙,仅穿着一件衬裙,她扯散了精心盘好的发髻,淡金色的长卷发垂落下来,耳上的红宝石也被取下,随意扔在桌上。
她的面容依旧耀眼夺目,并不因卸去浓重的装扮而折损。曾有评论家说,最为年幼的那位殿下的惊人美貌乃是帝国的瑰宝。只是时至今日,她已经不需要将这份美丽作为衡量自己价值的砝码。
那些对于她容貌的赞颂,也成为了一种锦上添花的附庸,在末尾顺带提及。
艾妲用手指略微梳理了一下蓬乱的长发,唤醒随身光幕,外拨出了一次通讯。
她曾在首都星军校的访问过程中,路遇了一位灰色头发、瘦弱得仿佛营养不良的矿石星女孩,她的小臂上有着像被剜过皮肉的凹痕,艾妲留给了她一部终端。在那之后,艾妲给那部终端拨过通讯,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叫作阿灰,她是矿石星人,祖祖辈辈都在矿场工作,在来首都星军校念书之前,她一直待在矿上。
昨晚,尤金伏在她肩头,羞怯地对她讲述莱珀矿业在矿石星的大量矿海中秘密地研究着什么,那个天真单纯的小蠢货眼睛亮闪闪的,澄澈得不掺一丝杂质,“我想、我想为殿下做些什么……您的哥哥要娶公爵的女儿,而您……如果您的未婚夫不能帮助您,我想要帮助殿下。”
艾妲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少年的身体很纤薄,在她的手掌下不住颤抖。艾妲一边想着,元帅的肩背想来并非是这种手感,应该是由紧实肌肉覆盖的,柔韧而温暖,另一边又想着,她有必要再给阿灰拨第二次通讯了。
光幕中很快出现一道瘦弱的人影,因信号传输的不稳定而有些模糊,那个有着一头灰发、操着浓重矿石星口音的军校学生依旧呆愣愣的,她平静地说,“您好,殿下,虽然我现在正在上课,但既然是您的通讯,我直接丢下搭档溜出来了。”
“嗯。事后给你的搭档一些新币吧。”
“不需要给。”阿灰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说,“殿下,您联络我是为了什么事呢?我知道您很忙,简直是帝国头号大忙人。有什么需要用到我这小小草民的地方吗?”
艾妲没有理会阿灰别扭的问话,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带我去一趟矿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