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计划雏形
    矿石星。二十三区。

    铅灰色的穹顶笼罩着一条条七拐八绕错综复杂的幽深小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混杂了生锈的管道,翻倒垃圾桶的秽物,废气、灰尘与汗水等物质散发出的气味。

    阴暗的拐角处,错落站着几个带着一身呛鼻信息素的劣等Alpha,围拢在一起轮流吸一根点燃的廉价烟。

    两个披着灰色长袍、低调且不起眼的行人快速经过,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您不用戴着兜帽,这儿没人认得您。在去首都星之前,我一直还以为现任执政官是您的某位祖先呢。”

    阿灰吸了吸鼻子,对着旁边的殿下小声道,“就是这么原始。”

    艾妲的脸隐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小截精致的下颏,她没有接受阿灰的建议,冷淡地发问,“你的住处在哪里?”

    “真抱歉,殿下。我没有住处,我家里人都在医院躺着呢。指望能坐下来泡壶茶吃点小饼干是不可能了。”

    艾妲回过头,看了阿灰一眼,“那就直接去矿场。”

    “没问题。不过尊贵的殿下,您那个姘头……”阿灰及时住了口,将嘴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才呆板地说道,“莱珀家的人都交待了些什么,不跟我说说么?”

    艾妲目视前方,脚步不停的同时用冷漠的声线开始叙述,就像一个严肃的导师,不给学生留一丝喘息的空间。

    “在矿石星表层的矿海中,蕴藏着一种可用作军工新材料的晶体。你应该在课上学过,就如同机械体的能源核心放置在铂铱合金铸造的腔体中一样,飞行器、机甲乃至星舰的动力核心都需要极高熔炼点的容器。核心越强,越容易毁坏外部机体,故而对于装载容器的熔炼点要求便越高。”

    “其实我的成绩不怎么好。”阿灰嘀咕了一句,“看来殿下您自学了很多,我都开始犯困了。”

    “尤金告诉我,矿海中的这种晶体,熔炼点为一万零九百六十摄氏度。”

    动力核心以最大功率加载,瞬间爆发的能量能够熔毁铌与铪,却无法对这一强度极高的矿晶造成损坏。

    稍微有些能源与机械常识的军校生都知道,这在军事工业中有着何其广袤的应用前景。

    在那个微风熏人的夜晚,月光洒在床铺上,尤金磕磕巴巴地将莱珀家暗中进行的秘密筹划对她和盘托出。

    莱珀矿业没有宣布新矿晶的发现,首都星科学院不知情,军方同样不知情,这一寰宇大企业默默开辟了新的矿场,疯狂压榨本地居民,昼夜不息地开采矿晶,用以制造装载动力核心的容器。

    待这一片矿海干涸枯竭,矿晶消耗殆尽,莱珀矿业再公之于众,军方只能够按照他们的开价购买成品。

    这其中的巨利,大概能够买下十数个星球。

    尤金希望艾妲也能够成为获利者,他想尽自己所能为他的殿下积累些什么,哪怕只是新币。

    “马上,荷尔戈港的两艘星舰就要换用这种矿晶来装载动力核心了。这是只有小部分人知情的一场测试,殿下,您也该参与进来。”

    尤金小心翼翼地用天真的目光望向她,在他的思维模式里,这是一桩既增强帝国战力、又有巨利可图的大好事,殿下必定能赚得声望,还能与一些将领结识。

    然而艾妲平静地回绝了,她像是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话语中没有一丝波澜,“作为执政官大人的孩子,我有我应该做的事,也有不该插手的地方。”

    不顾尤金骤然失落的表情,她垂下眼睫,在心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雏形。

    不日前玫瑰堡宫才商定下来,这一届圣子大典的举办地,就定在荷尔戈港。

    届时她与她的兄长们皆会身穿礼服、披着长袍出席,那两艘庞大的星际巡弋舰将在港口停泊,等待皇室的检阅。

    矿石星的晚风吹动艾妲的长发,在那片铅灰色的天空下,她仰起头,注视着粘稠凝固的云层,冷酷与疯狂在眼底交织闪烁。

    阿灰也跟着她仰头望向穹顶,“所以您想要做什么,殿下?”

    艾妲眸色渐深,长发在风中四散纷飞。

    “点燃星舰。”

    -

    卫瓷站立在执政官居所的大门前,踌躇着,始终没有叩响房门。

    搬进弦乐宫后,他再度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就好像被无形的枷锁锁缚住一般,艾妲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他可以丧失尊严与自由,只要能不惹怒她。

    直到一道来自玫瑰堡宫的谕令,让元帅久违地走出了囚笼,忐忑而茫然地准备与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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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会面。

    他又一次整理了自己的着装,原本合身的制服如今显得过分肥大了,腰部空荡荡的。卫瓷勉强振作精神,终于抬起手,轻轻叩了叩。

    繁复的花纹泛起淡淡的蓝光,接着那扇门如水一般向两侧流去,元帅踏步走入,向着王座躬身行礼,“执政官大人。”

    “……咳,咳咳……许久没见了,孩子。”

    王座上年迈的老人露出一个慈和的微笑,两个沉默似雕塑的机械女侍垂着头立在他身后。执政官有些费劲地用浑浊的眼珠盯住卫瓷,上下打量了下,发出一声叹息。

    与他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的年幼女儿不同,这个二十八岁才成为Omega的男人单薄而憔悴,就像是用他的血肉供养了一株鲜花,而他自身慢慢腐败下去。

    当执政官的身体状况还没那么差时,他在首都星军校见过几次更年轻些的元帅,那个沉默却满是锐意的青年陪同皇室猎鸮,明明射击成绩出类拔萃,却没有一发针弹击中空中盘旋的可怜的雨中鸮。

    他不愿伤害只为狩猎而驯养的鸮,自己却成为他人笼中的囚鸟。

    执政官缓慢道,“怎么连军部和港口都不去了?孩子,你还在元帅的职位上……难道每天只待在弦乐宫中吗?”

    卫瓷的心猛地一颤,他面色苍白,将头垂得更低,一绺长发顺着颊侧滑落,“执政官大人,我已经……已经无法再为帝国远征,再为帝国取得一场胜利了,我不能……”

    “咳咳……难道元帅只做这些事情吗?”执政官接过女侍递来的巾帕,擦了擦嘴角,气息不足地说,“元帅,别困住自己。”

    “我……”

    卫瓷怔怔地垂着头,仿佛生锈已久的齿轮重新转动,他又重新开始思考,在数月的煎熬中,他已经接受了作为艾妲的附庸而活,如她所期望的那样经受磋磨,直到嵌合Omega的模板。

    他还能再为帝国奉献什么呢?除了艾妲手术后所说的,张开双腿侍奉她,为她诞育子嗣?

    “就像你过去做的那样,到军中,到各个港口去转转,履行你的职责。”执政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女侍,“这是我的旨意。”

    “即使是我的女儿,也无法越过这道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