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没想到这里的习惯是一日两餐,就是说刀家每天只吃两顿饭,差不多早上十点点左右吃第一餐,下午三点钟左右吃第二餐。不吃晚饭,难怪他们的早饭和午饭时间都吃得晚。
刀莲生看看海棠略显苍白的脸色,又倒了碗温热的酽茶,递给她,说:“明天晌午莲叶做饭的时候,我给她说把米粥面汤多做点,留一碗给你晚上喝。”
海棠看看那碗浓黑的茶汤,点了下头。
刀家那米粥面汤也就那样,清亮亮的,但总也比喝酽茶好。
天边的余光退尽,远处起伏的山峦的影子也逐渐变得模糊。天上的星子一个个出来了,不知打哪儿传来几声狗叫。
刀家的这座两层土楼内,视线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晚上刀家照例是不点油灯的。
莲叶抱了一堆劈好的木柴进屋来,把火塘的火弄得很旺,照得堂屋亮堂堂的。
白氏叫刀莲荷给她补衣裳,海棠生怕婆婆开口阴阳自己,就赶紧躲到灶屋去了。
刀莲生后头又去外面劈了会儿柴。
那是海棠从牲畜棚里抱出来的木头。
她抱了很大一堆出来,结果力气小了,饭没吃饱,劈了一个多时辰,却连三分之一都没劈到。白氏回来了后,她就没劈了。可木头还堆在院坝里的。刀莲生坐下来,继续劈,直到把所有的木柴劈柴才停手。
劈好的木柴统统收拾进灶屋里,堆到灶膛边。
海棠躲进灶屋的时候,刀莲生才忙完,正从水缸里舀了半桶水出来。
她问:“你要洗澡吗?”
“嗯。”
“那我给你烧水。”
刀莲生不讲究,而且现在入夏了,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冲个凉水澡的。海棠这样一说,见她又已经坐到灶膛那边去了,娴熟地抓了张笋壳叶子,打起火镰点火。他迟疑了下,把那半桶水默默倒进铁锅里,盖上锅盖。
“我去拿换洗衣服去。你别烧太热了,温温热就行。”
“嗯。”
刀莲生拿了干净衣服回来,海棠这边已经把水烧好了,给他舀在木桶里,刀莲生提了水桶去了牲畜棚,油灯也不拿。他习惯了摸黑洗澡。
那牲畜棚每天进出好几次,闭着眼都知道里面的摆置。
海棠看婆婆不在堂屋,也不在院坝,问莲叶,说是背了一背篼红苕藤去隔壁堂伯娘家给她家喂牛。
自家只有一条牛,这些天红苕藤割得比较多,吃不了,就送去给曹秀珍家的畜生吃。
趁婆婆还没回来之际,海棠赶紧去把刀莲生那张凉床在西墙根儿下搭好,被子给他从卧房抱出去,把床铺铺好。
天气热了,刀莲生嫌睡床单谷草更热。男人天生都是火炉,今天又把床单和谷草都撤了,只睡凉床。早上起床他就把凉床靠墙立起来,铺盖收进了她睡的卧房。这样外人来了,也不会察觉哪里不不对劲儿。
晚上她跟刀莲生还是一直分床睡。
估计夫君跟婆婆讲好了的,婆婆并未因此事对她苛责。但是还是不好当她面给刀莲生整理床铺。
反正,只要婆婆没意见,她也乐得自在。
白氏不久就回来了,照例同女儿们围坐在火塘边搓麻、纺线。
海棠早上起得太早了,又劈了一下午柴,早就又累又困了,就入屋爬上床打算睡觉了,并不想参与帮忙去搓麻纺线。
入屋时她有留意到婆婆脸拉得老长,但她确实很累了,右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便对白氏的脸色视而不见。
加上得知没得晚饭吃了,便就连哄婆婆的心思也淡了很多。
刀莲生洗澡很快,海棠这边入屋睡觉,他那边就洗好了回堂屋来。
脏衣服丢在门边那个破背篓里,明天女人会给他洗了。
他趿拉着自己那双大木屐跨进门槛,先把屋内扫视一眼。
他女人不在火塘边坐着,只有母亲和两个妹妹在。
刀莲生看看那道蓝色的布帘子,安静地垂挂着,悄无声息。
她可能已经睡了。
刀莲生有时候会觉得奇怪。
她的性子其实蛮随和的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扭捏,自来熟。母亲和妹妹们也是很好相处的人,怎么这女人和他家的女人总不爱呆一块儿呢?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刀莲生去拿了靠在墙脚的水烟筒,再自挂在墙上一个颜色发白的布包里摸了摸,摸出一把碎烟叶,走到火塘边坐下来。
白氏拿着一把麻线又在教刀莲荷如何接,怎么搓,才能把线接得粗细均匀又不易断。刀莲荷一脸不耐烦的听着。
莲叶坐在纺线车前,因为暂时无线可纺,她竖起耳朵听得比姐姐还认真。
白氏示范的时候,莲叶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母亲灵活的手指把麻纤维搓成细线,又接成长线,手里抓了两根细麻线跃跃欲试,被走神的刀莲荷一把打掉,斥道:“要你添乱!仔细给我弄乱了,我又得重头来了!”
莲叶就再不敢伸手。
刀莲生抱着水烟筒静静地吸了会儿水烟,对母亲说:“招满叔闪了腰,没个十天半个月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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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我已经给招满叔和婶儿都说好了,我去给他们家整田。整完后,他家的骡子就白借给我们用,我们只要给它每天草料豆饼喂饱了就行。”
白氏停下手想了想,说:“那会耽搁农时了。”
“也不会耽搁太久,最多五六日吧。他家的田已耙平了一些,剩下的我估摸着五六日能弄完。完了后我就赶紧回来整咱家的田。”
“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我只担心多耽搁个五六日后,天天遇上大太阳,栽下去的秧苗,根都还没长好就晒死了。”
“有了骡子,田犁得很快的,犁完后就直接耙平一遍,不用再下第二遍田了。而且照今年的情形看,雨水多,我估摸着这热天气会往后延。”
“哎,也只好这样了。”白氏说,“我这身板掌不动也拉不动犁铧,你一个人的话,就只能靠锄头挖。”停顿片刻,“要不让你媳妇儿去给你掌犁铧,你在前面拉着走?”
刀莲生立刻否决了,“那怎么行?我看她那身板儿还没莲荷结实。别田没犁出来,人倒折进去。”
刀莲荷闻言,不忿:“哥,我看她明明是做得少了。你让她去田地里操劳个十天半个月,那身板儿指不定长得比我还壮实。”
刀莲生横妹妹一眼,“你又懂了?就你接这个线,娘教了你多少回,一直接不好,难道你接得少了吗?还是说娘教得少了?”
白氏却说:“莲荷说得没错。她来了咱家几日,是该下地去干活儿了。咱寨子里的女人都下地,你看哪个长得比她弱的?她就是做得少了。”
刀莲生没做声了。
白氏重又起了头说话,“哦对了,你去给招满家的耙田,那你的午饭咋整?”
刀莲生明白母亲问这话的意思,说:“晌午让莲叶给我送田里来吃。”
“吃咱自家的呀?”
“嗯。骡子是咱求着人家借的,不是人家请我去耙田的。吃人家的不好。”
“哎,好吧。”
刀家现在是四个女人加一个男人,刀莲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田地里下力气的活儿都得他干。这一大家子都靠他养着呢。
也是这时候,海棠明白了刀莲生对那头骡子的执着。
一头畜生,能让他省多少力气和功夫啊。
哎,娶她个没用的回家,如今她除了能帮忙做点家务活儿,完全就是个摆设,难怪他那么想退婚要回骡子。
家里多了口人吃饭,还是这么大成年人,他要更辛苦的刨地了。
在温饱都困难的时候,婚姻、妻子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