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实冤枉啊,裴大人。”
灵机一动,江瑶解释道:“我方才见你衣衫有只蚊子,好心帮你揩掉,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别乱杀无辜,伤了好人心。”
那双小鹿般湿润的眼眸眨了眨,万分诚恳,仿佛在说她真没有撒谎。
“我倒想听听光天化日之下,是哪户好人家的女子,竟敢随意轻薄男儿家的身子?”
裴棹月望着她笑了笑,从腰间拔出长剑,眼底是一扫而过的森冷,连身旁树叶瞧见,都颤了几颤。
江瑶咬着唇悔不当初,偷鸡不成蚀把米,果然还是大意了。
试着挣脱桎梏,右手却被牢牢按住。
他按住她的手,语气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悠然与从容,“如此不听话的手,我看还是剁了比较好。”
说得好像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江瑶双目刹那清明,“先别着急,能不能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等我说完,若是不满意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裴棹月甩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江瑶迟疑会儿,纠结自己到底要背哪口锅比较合适,若承认刚才是在偷药方,当场暴毙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既然被当作是在揩油,索性脑门一黑走到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酝酿会儿情绪,挤出几滴像模像样的眼泪,说话如竹筒倒豆子,“裴大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真心爱慕你的言表,羡慕你的才华,仰慕你的生活,倾慕你的风姿,以至于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久病成疾,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如此冒犯的行为。”
说着便向他靠近,反手握住他的手,眼中秋波流转,情意绵长,一字一句道:
“我对大人的心意,有如楚江之水滔滔不绝,苍天可鉴,只是情难自已,一往而深,想必大人您宽宏豁达,一定能够谅解小女子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眼泪一揩,挤出一抹笑。
气氛有瞬息的僵硬,裴棹月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江瑶本以为他会如前几次那般不甚耐烦,或者逃之夭夭。
岂料裴棹月一反常态,下一刻竟然就着她的手腕,将她揽到身前。
淡淡的梵香气息将她包围,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有一种清冷沉寂,生人勿近之感。
宽厚的手掌缓缓抚上腰际,像游水的鱼,在褶皱的裙摆外面探一会儿,绕到腰带后,轻轻往下一勾。
见情况不对,江瑶呼吸一滞,赶忙拽住裙子。
这人怎么不按剧本走?
“怎么了,为何如此抗拒?”
他眉梢勾起,略微疑惑:“难道你方才所说的爱慕之情,都是在骗我?”
“怎会?”江瑶表情不太好看,掰开他的手指,吞吞吐吐:“司里人多眼杂,青天白日的,恐怕不太方便那个啥。”
“嗯?有何不可?”
裴棹月轻摇头,语气颇为受伤的样子:“方才见你摸我的时候得倒是挺顺畅,既然你都可以,那我便委屈一下,勉为其难从了你罢。”
“我不可以……”
“你可以的。”
“我真不行。”
两人拉着裙带拉来扯去,最终将那条白带子撕成两截,一人握住一头。
他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懒散与玩味之态消散,嗓音变得阴沉:“若是不行,那就还是把手剁了。”
听见剁手的瞬间,江瑶捡起地上的裙带还给他。
求生欲转的比脑子还快,几乎没有思考,嘴皮子溜道:“其实也不是行,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去你屋还是我屋?”
他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往后仰进藤椅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绕着江瑶的裙带,眼睛却是看向她的身后。
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江瑶回身一看,差点没站稳。
满院子皆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同僚,这会儿一个个立在后头风中凌乱。
众目睽睽之下,他微微一笑,对江瑶说道:“还是去你屋吧,方便些,免得你娘再来打扰。”
“啪”的一声,有人的饭盒摔落,还有人脚底一滑摔个狗啃屎。
短短一息时间,院子里大部分人宛如活见鬼,听了不该听的鬼话,纷纷捂着耳朵,四处逃散。
江瑶石化在原地,若是此时此刻地上有个狗洞,她想自己应该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这番添油加醋的虎狼之词,让他俩的关系,简直跳进黄河再也洗不清。
世人常说的社死,大抵也不过如此。
江瑶深呼吸又长长吐息,试图整理破碎的心态,内心安慰道:
没关系,面子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能吃吗?
她一点也不在乎,她不需要。
庭院里只剩几人,赵管事迎面走来,面色仓惶道,“裴少司不好了,西市渡口有妖邪作乱,死了个人。”
说话间,身后两人抬着一具死尸走上前。
待看清死尸的面容,江瑶从社死的困扰中清醒过来。
架子上躺着的人竟是周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死了?明明一个时辰前还好好的。
尸体面容发胀,被水泡过,皮肤皱巴巴紧在一团,右手从胳膊处消失。
脖颈有极深的掐痕,像铁钩嵌进肉里,几乎割断脖子,脑袋悬得快要挂不住。
裴棹月从藤椅里坐起,瞥一眼,说道:“先把他拖去停尸房,让仵作过来验完尸再说。”
两名司役将人抬走,赵管事继续道:“我方才简单问过,午时曾有人在西市渡口附近的粥铺见过死者,说周家少爷突然中邪,当所有人的面,自己打自己,足足打了半个时辰,之后便独自离开,不见踪影,等到身边两个小厮找到江边,发现人被妖邪拖进水底,浮上来时已经气绝断亡。”
赵管事两步上前,将一个布帛从匣子里取出,“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物品。”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张乖乖符,符底的红印赫然刻着一个“江”字。
江瑶瞳孔地震,犹如晴天霹雳,“这不是我的东西。”
“我还没有问,你急什么?”
裴棹月用银钗挑起符纸,放在阳光下端详一会儿,悠悠道,“符上字迹工整规范,每一笔皆在相应位置,未超出毫厘范围,画的甚是不错。”
然后将银钗放下,看一眼江瑶。
在影妖的幻境之中,他曾有幸目睹过一次江瑶画雷火诀,字迹歪扭如蛇,图案可谓抽象离谱。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当是某五岁小儿的捣乱手笔。
由此可推,以江瑶的能力,不足以画出如此精良细致的符箓。
裴棹月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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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符纸的绘画功底,似乎与某些人的鬼画桃符,不相匹配。”
没有指名道姓,但含沙涉影。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江瑶已经把他宰十万八千遍。
冷笑道:“多谢裴少司夸奖,小女不才,确实无能力绘出如此完美标准的符箓,往后还请裴少司、多、多、指点一二。”
说到最后已经牙关咬紧,恨不得将他扒皮吞肉,咽进肚子里。
“指点谈不上,江小姐才高八斗,裴某自愧不如。”
他唇角划过一抹讥讽,眼神瞥向江瑶身旁,示意司役把两个小厮带上来。
两名小厮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将事情经过陈述一遍——
周家公子“中邪”之后,鞋袜一脱,发疯似的往江边跑去,也不让奴仆跟着。
起初小厮只当他是当街薄了面儿,脑羞愧怒,跑去无人的地方发泄,一个时辰后还未回来,隐隐觉着不对劲,跑去江边一看,只见周公子神情呆滞,半截身子淹没在水中。
话到这里,便是再也说不下去。
两名小厮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曾见过十分恐怖的事情。
裴棹月皱眉,“继续。”
小厮们对视一眼,声音发抖:“当时我们瞧见水面之下有东西游来游去,还以为是大鱼,没想到它忽地冒出水面,竟,竟然是一只脑袋形似老虎的大水蛇,简直比造船坊里最大的舳舻还要长,一口便将我家公子拽进水里。”
“是么,那怎么没把你们一块吃了?”
“官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小的们站的远,那水蛇再厉害,也离不开水。”两小厮脸色铁青,一边谄媚笑着一边解释道。
“说完了?”裴棹月不想搭理。
“其实还有一件可疑的事情。”
小厮的眼神在江瑶身上徘徊,迟疑不决道,“只是小的们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嘴上犹豫,却是自顾自接着道,“我们赶到江岸边时,正好撞见一粉衣女子离开,她遮着面纱,走得很急,未曾露出正脸,但从身型来看,与您身旁这位女子,有九成相似。”
心脏猛地一抽,江瑶急忙开口道:“胡说八道,你怕不是看错了?”
一听这话,小厮埋着脑袋连连磕头,“小的哪儿敢看错,小的所说之话绝无半句虚词,请官老爷明鉴,一定要为我家公子鸣冤做主。”
“我算看明白了,莫不是你们想栽赃陷害我?依我看,这符纸就是你俩贴上去的吧?”江瑶眼睛一眯。
小厮几乎快哭出声来。
裴棹月忽然问,“你对周氏公子使用过符箓么?”
略一思索,江瑶怯怯点头。
当时她确实教训过那登徒子,但杀人这口大锅可是万万背不了。
“他们说见到与我相似的女子恐怕不属实,我压根就没有去过江岸,而且我有人证,莫歆当时也在场,她可以为我作证。”
“嗯。”
裴棹月若有所思点头,淡然挥手,径直往刑堂走,“先将这三个人都给我绑起来,再把莫歆叫过来。”
左顾右盼,在场除赵管事和她再无其他相关之人。
江瑶人傻了,呆呆问:“你要绑哪三个人?”
裴棹月回眸,歪头:“你说呢,江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