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后,郭守则才重新回到学校上课,与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转校生。
柔顺的黑长发,仪态端正,白皙的皮肤像是月光下泛着淡淡柔光的玉兰花,睫毛像一把扇子,泛红的脸颊像是打了一层薄薄的腮红。祝心坐在第一排,恰好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甚至能够看清她皮肤上的绒毛。
不仅如此,她还与张呓是青梅竹马。
“大家好,我叫梁锦书。云中谁寄锦书来的锦书。非常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学。”
她的声音仿佛自带波浪号,像小猫呢喃,温柔得不像样子。
台下剧烈的掌声也昭示着对她的欢迎。
“潘元卓,能不能别拍了,你手都要拍烂了,吵死了。”后排有人小声吐槽着。
潘元卓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放下手。
意料之中,郭守则将梁锦书安排和张呓做同桌。
梁锦书对人很好,给全班都带了礼物,式各样的,什么都有,从第一排开始,每人挑一个。祝心挑了一双手套。自从入冬后,婆婆的手就开始长冻疮,一碰就疼。
祝心想,婆婆如果有一双手套保暖,是不是会好点。
“我说还是祝心会选,一挑就挑了个最贵的。”说话的人是杨铭,自称奢侈品小王子。倒不是因为他有很多奢侈品,而是因为他认识很多奢侈品,品位高。很多女生都会时不时请教他,让他帮忙选一选礼物什么的。
祝心选的手套恰好是一个法国的品牌。其实挺小众,但杨铭还是认出了。礼物袋里还有其他奢侈品,许多都在向葵家里见过,所以她才选了个又实用,又自认为比较便宜的手套。
祝心觉得有点难堪,想将礼物放回去。
梁锦书按住她的手,安慰她:“没事,不用放回来,礼物只在心意,无关价格。”她看向杨铭手里的变形金刚模型,“如果你用价格来衡量我的礼物,那么我请你将礼物还给我。”
杨铭悻悻说了句错了。
-
十二月初,江中的学生迎来了长达一天半的月假。今天教室格外安静,大家奋笔疾书,认真誊抄着答案。假期的作业会是平时的三倍。他们要赶在放学之前把作业都抄完,这样就能先好好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假期。
祝心在练习册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勾,阅读全对。她抻了抻胳膊,缓解了下发酸的胳膊。
她坐在左边第一排,扭头时看见右后方的张呓和梁锦书正说着悄悄话,一边说一边又在纸上写着什么,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
班里的座位换了两次了,张呓始终坐在中间组的中后排。
那张CD之后,祝心本以为他们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张呓却变得冷淡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和她搭话,也不再跟她一起回家。
她察觉到张呓正在抽离对她的好,就连向葵都感觉到了,甚至还私下问过很多次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张呓摇头,祝心也摇头。向葵觉得自己被忽视,为此还闹了跟祝心几天脾气。
其实祝心也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向葵今日有舞蹈课,祝心下课后没有等她。
半路上,向葵突然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不撒手,祝心用手指顶着她的额头,拦着她即将贴过来的头,有些意外:“你干嘛?”
向葵垂着头,语气闷闷的:“你知不知道梁锦书也是学舞蹈的。”
“不知道,那怎么了。”
“她跳的比我好。”
“那你们会考同一所学校吗?”
“北京的舞蹈学校也就那么几所,肯定会撞上的。”
向葵所有的力气都压在祝心身上,几乎是被她拖着走。这会儿有些累人,祝心抽出被她抱了一路的胳膊,牵着她,头一次安慰人:
“可我觉得你不比她差。”
“可是万一我最喜欢的学校恰好没有录取了我,录取了她怎么办?”
“万一我发挥失常没跳好怎么办?”
“万一万一——”
向葵列了无数种可能,祝心打断她的话:“其实人生没有那么多万一。上天不会辜负努力的人,你该往好的方向想,而不是纠结这些小概率事件。要坚信,我们都是被偏爱的小孩。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祝心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向葵捂着脸,肩膀一颤一颤的。
祝心以为她哭了,低头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向葵突然大笑,眼里淌着泪光,语气夸张:“你到底是从哪里听的这么多鸡汤。”
祝心白了她一眼,将她推开。向葵摔倒在雪地里,顺手抓了把雪扔向她。后者也不甘示弱,两人疯闹在一起。
闹累了,两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我得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书包仅存的那根肩带不知是何时断裂的,祝心在断裂处打了个死结,勉强背上。
“好,我再坐会儿。”
祝心走了几步,又折返,问:“向葵,你什么时候去北京。”
“可能过完春节就去。”
“你一个人吗?”
“对。”
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都雾气腾腾。直到白雾散尽,祝心的声音才缓缓传开:“那到时候我去车站送你。”
今天是还钱的最后一天,祝心和向葵分开后来到她的秘密基地,清点着所有的废品。这一个月,祝心都会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搜罗这些纸壳子和瓶子。
清点完后,祝心需要将这些废品绑成捆,然后叠在推车上。这次东西很多,要分两次拉。但废品厂很远,一去一回至少一个小时。
祝心再回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她眼一闭,蓄力将最后一捆废品扔上车后才有空喘会儿气,喉咙有些发干,祝心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里面流出土色的水,三四秒后,才转为透明。她用手接了一捧直接喝下。
水是铁锈味的,比家里的井水还要难喝。
稍作休息后,祝心才慢吞吞地拉着板车出去。这条巷子很长,很空,偶尔会有卖老面馒头的人瞪着三轮车闯进来,他们拉着长长的吆喝声,让整条巷子都能听见。
转角处,祝心听到一阵棍棒打斗的声音。她脸色一沉,更卖命地拉着板车,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声闷哼传入她的耳朵,祝心脚步一滞,又加速推着车离开。
-
迟椿也是第一次被人报复。
七八个人将他围住,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精心挑选的武器。迟椿没学过什么武术柔道,在他的世界观里,打架就靠三个字:稳、准、狠。
他能活到现在,都是一拳一拳、一架一架打出来的。有些矛盾,但这就是他。迟椿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将衣服拉链拉到顶,赤手空拳就开始打。
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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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的闷哼就是他发出来的。
迟椿靠墙蹲着,肩膀的阵痛让他有些耳鸣。纵使他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毫发无伤地走出来。好在不仅是他,其它人的脸上也挂着不同程度的伤。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在第二根棍子即将落在迟椿的头上之前,一住水流滋来,直直对着那人的眼睛。
寒冷的冬天,冰水无疑是最好的利器。
那人冻得一激灵,握着棍子的手也一下子失了力。几人慌乱起来,在水幕中乱了阵脚。
迟椿感到手腕被人握住。
“快跑。”有人小声在他耳边说。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天际残留着高浓度的蓝色。迟椿低下头,看的不真切,但也能确定此时这个站在他身旁,牵着他的人是祝心。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窜出来的,手里正握着一根胶管,胡乱冲刷着周围,那些人四处躲避、尖叫。
祝心扔了水管,拉着他,向外跑去。
迟椿却觉得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一刻,时间、浮云和空气似乎都停止流动。
他看着她,像是在看全世界。
她将迟椿带到了她的秘密基地。
他们都被水打湿,血水顺着迟椿的轮廓滴落,留下淡淡的痕迹,他淡定擦去,问:“你怎么在这?”
祝心捏着头发,试图将水甩干。
“这是我的小仓库。”她指着外面堆着的废品,“喏。”
“正准备拉着去卖,结果听到了你的声音。”
迟椿“嗯”了一声,脱下外套,套在祝心的头上,帮她把头发搓干。
“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直接跑。”
“我本来也想跑的,因为是你,所以回来了。”
因为我,迟椿又将这几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下。
见他不说话,祝心又问:“所以他们为什么打你?”
从祝心见到他的第一眼,他一直都是上位者的存在,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别人欺负。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迟椿言简意赅:“上次抢了他们生意,来报复。”
“哪次?”
祝心的问题有点多,迟椿还是一一答了:“面摊那次。那个老婆婆,你见过。”
“就仅仅是这样?”
“还顺便把他们送进了局子。”
祝心笑出声,“怪不得。”
“等会去卖废品吗?”
“嗯,怎么了。”
“一起。”
卖完最后一车废品,祝心立马跑去碟片店还了钱。还完钱,她高兴,老板也高兴,临走时还送了她一张周杰伦的海报。
碟片店的对面是一家小卖部,门口放着一台烤肠机。暖黄的灯光下,每根香肠都被炙烤得滋滋响,外皮炸开的一瞬间香味也更加浓郁。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跑出几个小孩,围在烤肠机旁,等待老板将香肠穿好给他们。有人被口中的烤肠烫得惊呼出声,大量分泌着口水。
等他们吃完离开,祝心才走过去,指着刚爆开的两根香肠:“老板,我要这两根。”
这种最好吃,还好还好,没有被那群小孩儿买走。
她将其中一根递给迟椿,“你的报酬。”
俩人并肩走着,路过的行人,紧靠的楼房,都与他们无关。
公路的尽头连接着泥路,通往祝心和迟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