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举杯共今宵
    自打进了都府,叶岚便一直跟在叶皓左右。

    冷逸尘忙完,来找他们二人。

    叶皓对叶岚说道:“你在这里挺好的呀!什么心也不用操,闲适的很嘛。你可真是神通,一封信只写了四个字,便让大家为你担忧。你可知我此番前来费了多大周折。难道你那墨是金子做的,这样吝啬?”

    原来,叶岚给夏萱的信一路曲折,终于到了夏萱手里,夏萱见只有“一切平安”四个字,以为是不便写什么。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使再不便写什么,几句问候的话还是要有的。后又看到梅花小品。

    梅花,一番寒彻骨,香自苦寒来。莫不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是她有什么危险?关心则乱,夏萱越想越觉得不安。

    彼时,叶均公干在外,她连夜写了信过去。信未达,叶皓归京,她又急忙去找了叶皓。

    后叶均与叶皓一番筹谋,才有了今日叶皓访祁。好巧不巧,叶岚却未在祁都。

    叶皓访完祁都后,只得改了归程,绕路榆关,再经洛河卢峰渡归国。

    于是,叶皓重新向祁国说明情况、报备行程。祁国则发公文告知冷逸尘。

    叶岚解释:“这是个误会……”她没想到其中会有如此周折。

    “误会?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这个误会可是赚了三嫂不少眼泪,让三哥在朝中一番谋划,害我千里奔波。”

    “不要怪她。她本是写了两封,不小心装错了信封。将本应给你们的信寄到了我那里。而后那封信我未再转寄。”眼见叶皓有些生气,冷逸尘将责任揽下。

    叶岚接过话头:“是我没让他转寄。”

    叶皓见他二人互相解释,生怕自己怪罪了他们彼此,又不由得欣慰,一番怒气只得作罢。

    接风酒宴。冷逸尘、叶岚、叶皓、文辉四人同席。因有文辉在,冷逸尘与叶皓也不便多说什么。

    一番敬酒后便也散了,文辉自回驿站不提。

    冷逸尘不胜酒力,回房中安歇。叶岚与叶皓同在书房喝茶。

    叶岚为叶皓倒了茶,问道:“家里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好。自你出京算来,刚过了半年而已。”

    叶岚感慨:“半年……感觉经历沧海桑田一般。"

    “京中一切还是老样子。三哥忙于政务,三嫂看着珂儿和瑾儿的学业,比三哥还严苛。只是父皇,这半年上身体不太好。朝雨前不久也成婚了,不是周家公子,是成严将军次子成硕,说是她自己看上的。这成硕生的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不如周家公子稳重……”

    “五姐姐自己喜欢便好。”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公干,京中的事也不太了解,这些事也都是听我母妃说的。”叶皓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嫁过来之后,梁、祁两国边境上的冲突少了许多,小矛盾也都能和平化解。暖暖,此番你功不可没。有的地方还流传着你大义和亲的事迹,你可是咱大梁的功臣啊。”

    “一切都好便好。”叶岚释怀,忽觉过往一切悲喜、一切爱恨、一切怨怼,如今都可以坦然面对,笑着说出。

    “你怎么样?他待你如何?”叶皓接着问。

    “我很好。他待我……也很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苦了你了,跟他来这偏僻之地。”

    叶岚佯装生气,嗔怒道:“再苦也没有你们瞒得我苦。本早就相识,偏偏就是不告诉我。你们是兄弟一条心,我反倒成了外人。”

    叶皓尴尬的笑了一下,但一语中的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瞒你,他却是有心瞒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从别人口中认识一个人,你要自己去感知。更何怳这人是你的夫君。”

    叶岚十分不满:“你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

    叶皓理亏,赶紧叉开话题:“不与你拌嘴。此番来,我还有一件事。”说着叶皓从怀中掏出一折聘书:“为秦羽求娶云琴。”

    叶岚听了颇为惊讶,问道:“什么?可他们已然决绝。”

    “那是云琴的意思吧。秦羽可是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你也见到秦羽了,他的病已痊愈了。云琴是他能走出心魔的信念。我曾承诺他只要他坚持下来,便为他求娶云琴,如今我来兑现承诺。三书六礼,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这聘书是要云琴签字的。”

    叶岚看了一眼聘书,说道:“原来哥哥来这里,也不是全然为我,我白白感动了好几日。这事我做不了主,还要问问云琴的意思。”

    叶皓点头:“我自然是放心不下你。他们的事,我本想等南边公事处理完再来。但既然来了,就一并说了吧。”

    此时冷逸尘敲门进来,对叶岚说道:“何时可将师兄借我一叙?”

    叶皓也对叶岚说:“暖暖,你这就去吧。我兄弟二人叙叙旧。”

    “他来了你就赶我。哼!我走,不耽误你们。”叶岚也不告退,转身便走。

    “暖暖”二字,让冷逸尘心头一震,随即有些失望:这也是她的名字,她从未说过。

    他向她坦露一切,让她成为自己的软肋。可自己对她似乎还是一无所知,她从未向他真正敞开过心扉。

    冷逸尘看着叶岚背影,忽然感觉十分陌生。如今的叶岚放松自在,才是原原本本的她,而不是以前他看到那样。

    待叶岚出去后,叶皓拍了一下冷逸尘:“长风,看什么呢?出去走走?”

    冷逸尘也有此意,便着人备马,二人向代河驰骋而去。

    因前两日下了雨,水位上涨,将原来露出来的浅滩全部淹没。冷逸尘立于滩头,叶皓则捡石头打水漂。看着石头在水面飞驰,溅起一串水花。

    冷逸尘不由想起叶岚,丢扔石头这爱好,兄妹二人倒是很像。

    叶皓打了个漂亮的水漂,忙招呼冷逸尘看。冷逸尘则笑着说:“这么些年,师兄倒是一点没变。”

    “怎么变?变成什么样?”

    “久历沙场生死,看人看事总是会有改变的。”

    “长风呀!有些事情要看得开,不要这样伤感自苦。谨记初心便好,如今你的理想算是实现了,守护了一方平安。”

    “这刚刚是个开始,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便去做,不要有什么顾虑。”说罢拍了拍冷逸尘的左肩。

    冷逸尘箭伤未愈,吃痛皱眉。

    叶皓疑惑的收回手:“受伤了?”

    冷逸尘点头:“先前遇刺,不小心中了箭。这两个月连日奔波,还未好利索。”

    “暖暖也真是的,也不好好劝劝你。”

    “她不知道,请师兄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叶皓面露惊讶,问道:“她怎会不知道?难道……”那几个字叶皓不知如何说出口。

    冷逸尘的目光转向河面,坦白道:“是的,我们未有夫妻之实。”

    “这……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叶皓一时糊涂,难道叶岚刚才是在骗他?

    冷逸尘难掩失落:“不,我心悦于她。只是,她心里……没有我。”

    “可我方才见你二人颇有默契,现下为何这样说?”

    “嫁于我,不是她的本意,她一直对此事心存芥蒂。我们是因那封寄错的信,成了尺素之交。后来她看破了我的长右剑招,我才将实情告知了她。也不知是信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她这才与我相熟。”

    叶皓送亲之时就担心二人的相处问题,他只是没想到叶岚竟如此执拗,冷逸尘也如此守约。他后悔道:“若早告知她,也许不是这番情况。”

    “是我不想因你的原因而与她相熟,所以一直相瞒。挑明此事后,她只当我是可以说话的朋友。到现在依旧看不穿她的心思,我甚至不知道她还有‘暖暖’这个名字。刚才她那样子和神态,都让我觉得陌生。”冷逸尘心情越说越低落:“我不敢向她表明我的心迹,我知道她肯定会拒绝。”

    叶皓叹了口气,说道:“我曾在我三哥家与她同住过一段时间。此婚事,她表面上是接受了,其实内心很抗拒。原以为她是想得开,原来是为了让我们不为她担心。未曾想她如此固执,心中的心结竟还未解开。”

    叶皓顿了顿,继续说道:“长风啊,以前你就事事囿于心中,现在也是。喜欢就对她说出来。她不是顽石,定会感受到你一片真心的。”

    “找机会吧。”冷逸尘叹气,对叶岚,他近来愈发患得患失,心里着实没有把握。

    “这又不是行军打仗,还看什么时机?我刚才给了暖暖了一份聘书,是秦羽求娶云琴的聘书。秦羽为了云琴,千里万里都要来。你们之间的这点事算什么困难。”

    “她心中没我。”

    “怎的你也这样执拗,认定了她心中无你。女子的心思哪里这样好猜,勇敢一点。好了,别想了,你我二人难得一聚。下次见面又不知何时,走,骑马去。”叶皓说完便拽着他向马匹走去。二人且骑且行,聊着这几年的人和事。

    且说叶岚回到自己卧房,将聘书交给云琴,说明缘由。

    云琴打开聘书,红笺金字,字字真心,句句真情。云琴低头,默不作声。

    叶岚推了推她,问道:“你可愿意?”

    云琴凄然:“来时路上,奴婢已向他表明,此生与他再无瓜葛。”

    “你真的放的下吗?”

    云琴泪已流下:“是他先放手的……”

    “不过事出有因,秦羽他病了,他不想拖累你。”

    “这只是他的想法,他怎么知道我不会与他一起面对。我们……回不去了。”

    叶岚看着云琴的痛苦,劝慰道:“你心中还有气,你还是放不下他。冷静些,好好想一想,不必为我考虑,只看你自己的意思。”

    云琴犹豫再三,还是请叶岚退还聘书。

    傍晚,叶皓与冷逸尘归来。

    叶岚见到叶皓,对他摇了摇头,想把聘书送还。

    叶皓说道:“你先收起来。见面三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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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安排他二人见一面,之后再说也不迟。”

    叶岚只得将聘书收回。

    叶皓活动了一下肩膀:“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太累了,我去休息了。”

    “我准备了小席面,吃些东西再休息。”

    叶皓拒绝:“不了,你们二人轮番与我相叙,也得让我歇歇呀。就是那拉磨的驴也有休息的时候吧。你们自己去吧。”

    “是我疏忽了。”冷逸尘开口,然后安排侍从带叶皓去客房休息。

    叶皓临走拍了拍冷逸尘的胳膊,冷逸尘意会。

    待叶皓走后,冷逸尘对叶岚说道:“走吧,真有些饿了。”

    太阳虽落山,可天还很亮,余热未褪。叶岚命人将席面搬至了院子里,二人面对面坐定。

    “今日沾了师兄的光,有这么些好吃的。”

    叶岚忽然想到军中饭食,真是委屈他了。叶岚饮食清淡,府中饮食皆以她的喜好为先,她也未曾留意过冷逸尘的喜好。

    叶岚问道:“你爱吃什么?以后我为你准备。”说罢,她斟了两杯酒,端给冷逸尘一杯。

    冷逸尘接过酒杯笑道:“我倒是不挑什么,什么都可以。”

    “倒是好养活!”

    “我酒量浅,这几杯便能撂倒我。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南方的酒杯小、酒也绵柔,喝半坛也不会觉得醉。北方酒杯这般大、酒气浓烈,你几杯就倒,也是情有可原。”叶岚端过酒闻了闻,觉得味道熟悉,便问:“这是什么酒。”

    “景芝。”

    “我和四哥喝过,怪不得觉得这味道熟悉。”叶岚终于想起,她与叶皓在屋顶上喝的就是景芝。

    “尝尝,你记得它的味道,说不定会喜欢。”

    叶岚浅尝一口,觉得甚是不错。

    “云琴与秦羽是何时的事?”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便有意让他们在一起。天意弄人,竟有这样一番曲折。不过,好事多磨。”

    “下午,师兄已将秦羽的事告诉我了,难为师兄了,他为了秦羽的病,费了不少心力。不过他也没觉得有多难。师兄这人,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之前被师傅罚,从未见他忧愁过。”

    “我倒是见过他忧愁的样子,不吃不喝真让人担心。不过很快便过去了。”

    “那是他已想好如何去解决,且从不犹豫,立刻去做。”

    “不愧是师兄弟,互相这么了解。”

    “我们毕竟同吃同住了一年的光景。”

    叶岚自饮了一杯,心想:你若是女子,真该嫁给我四哥,到时我该叫你嫂嫂了。想到此处,她不禁笑了出来。

    冷逸尘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叶岚搪塞:“酒好喝……”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冷逸尘未喝几杯,便看着月影已朦胧。他迷离中看着叶岚的笑,十分心动。对叶岚说道:“此时真是良辰,有酒、有月、还有……还有你……"

    此语未了,冷逸尘已满是醉意,眼见头要垂到桌上睡去。叶岚无奈摇头,心想:我就排在酒、月之后吗?

    他还没有她喝的多,当真是酒量浅。趁着冷逸尘还能走动,叶岚命人将他送回卧房。

    叶岚为他擦了脸和手。待她起身想走时,冷逸尘死死的拉住她的袖子不松开。叶岚只得坐在床边陪他。

    “叶岚。”冷逸尘睁开眼睛,可眼神依旧迷离,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相处这些时日,冷逸尘从很少叫她的名字。这一声“叶岚”,于她而言,颇为严肃郑重。

    叶岚按住他,问道:“什么事?你躺着说便好。”

    冷逸尘不知如何开口,他曾想了很多表白的话。譬如:“我心悦于你,能否让我走进你心里?”、“我们不要做朋友了,做夫妻可好?”……

    可此时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道:“我酒量这样浅,你以后可还愿与我同饮?”

    叶岚噗嗤一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哄他道:“酒还是要饮的,这酒量不练怎么上来。”

    冷逸尘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得不到她的真心又怎样,只要一直在一起便好。冷逸尘醉中嗫喏道:“能不能别走,别走……”

    叶岚拍着他的手说道:“好,放心,我不走。”

    不多时,冷逸尘便睡了过去。叶岚走出寝殿,于庭中望着月色中天。刚才在榻边的那一刻钟,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可听到他说还能不能一起饮酒后,反倒隐隐有些失望。

    她在期待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大约是酒气上头了。

    她命侍从去找醒酒药,没有找到。这府里无人饮酒,也未备这些药品。她只得调了一碗蜜水,给冷逸尘送去。

    冷逸尘此时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出了一头的汗,叶岚为他擦干。冷逸尘换个姿势,稍稍安稳一些。

    夜已深,叶岚回去了。也不知云琴想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