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收到文森特的名片的第二天,伊洛里到街上买来了几期《公道》,认真读过上边的文章,然后他发觉里面的观点都无一例外地带有过度理想化和煽动性的缺陷。

    伊洛里看着桌上的报纸,虽然他能明白新党派在创立之初需要用夸张的论调来吸引选民的关注,但是他着实不太能够认同这种花哨取巧的做法。

    不过除此之外,对于文森特创立一份为红血人发声的报刊的积极行为,伊洛里还是支持的。

    尽管无意担任审稿的编辑,但在看过报纸的具体文章后,他却有意向为《公道》供稿。

    于是伊洛里思考了半刻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火柴,用火柴划出一簇小小的火苗,点燃了那张有浅红花纹的名片。

    随着名片在火焰中消散成灰烬,如电光般的小光点闪烁着浮现,接着光点在空中有序地排列成一串小巧的音符。

    音符轻轻抖动,漾出极微小的波纹,文森特那浑厚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来,“是哪位来讯?”

    伊洛里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达内尔先生你好,我叫伊洛里·亨特,是昨天晚上在餐厅里向你提出问题的那个人。”

    “……哦,是您啊,我当然记得您,亨特先生,一个绝妙的见解。”对面的文森特沉默了一会儿,认出伊洛里后,他的语气变得高昂了一些。

    “亨特先生,我一直在等着你的来讯,很高兴你联系我,我还担心我那蹩脚的演讲已经给你留下了糟糕的印象。”文森特说着担心,但是语气里却透露出一种从容的自信,“既然你现在主动联系我,我可以理解成先生你已经考虑过我的建议了吗?”

    伊洛里的目光投到《公道》最新一期的版面上,上面正播放着文森特最新在国王大道上的拉票演讲,他表现得落落大方,仪态沉稳,当说出“团结起来建设我们自己的理想未来”时,一如昨天晚上那样赢得热烈的掌声。

    文森特看起来就是天生的政客,擅长演讲,精于挑动人的情绪。

    伊洛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对话上,他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还是保持一贯的礼貌,说:“我确实已经考虑好了,您提出来的建议非常具有吸引力,但是关于这个,我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还不足以担任贵刊的编辑。”

    这出乎意料的答复令文森特沉默了一会儿,“……好的,我理解您会有顾虑,看来我党的主张仍不足以说服您。”

    他承认自己有点挫败,但并不至于着急,既然伊洛里能联系他,就证明在某些方面,他们可以达成统一的意向。平等党现在还势单力薄,能多拉拢一个谋士就能更进一步接近成功。

    文森特:“既然如此,那请问您是为什么联系我呢?”

    伊洛里斟酌着言辞,谨慎地说:“我无法担任《公道》的编辑,但我很有意愿为你们供稿,阐述一些我个人的思考,为平权事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你们接受的话。”

    伊洛里看不见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办公室中的文森特蓦地笑了起来,眼角笑纹都堆叠在一起。原来是立场中立的知识分子啊,这跟他原本的设想有不少偏差,但也足够好。

    于是,他声音低浑地说:“欢迎您的加入,亨特先生,《公道》的版面一直都有空位。”

    文森特问过伊洛里家的电话号码,给了伊洛里一个可以直接对接他的责任编辑的联系方式,便结束了附着在名片上的传讯魔法。

    伊洛里把名片烧出来的灰烬扫进垃圾桶,他看看自己在纸上记下来的报刊地址和一连串电话号码,把纸条压在旁边的一本书里,然后扯过一张空白的稿纸,提笔开始拟标题。

    伊洛里不确定自己做的选择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的理念能不能得到认同,但他知道自己想要尝试一下。

    然后,一整个六月,伊洛里使用“费尔德博士”的化名,共向帝国红血人种平权出版社寄出了三篇文章,其中一篇是以他的视角讲述红血人在刺金战争中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另外两篇则是论述红血人合理争取权益的可能性方向。

    当文章发表后,在红血人社群中引起了一些关注和讨论,甚至还有好事之徒寄信到出版社点名想要采访这名观点独特又犀利的费尔德博士。

    但伊洛里并无意被卷入政治的漩涡,一个不落地回绝了所有的采访邀请。

    不管如何,伊洛里靠着报社给的丰厚稿费,暂时不需要烦心如何去支付每日的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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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清晨时分,一只小巧可爱的麻雀落到亨特家的窗台上,它动着毛绒绒的小脑袋,鸟喙敲敲窗玻璃,间或发出一声啼叫。

    嗒嗒的敲击声似乎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

    伊洛里动了动,又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见是熟悉且令人心安的天花板纹样。

    这时伊洛里才恍惚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昨晚是做梦了,才会觉得自己仍旧身处在那个空气重得几乎要压垮他的华美房间中,那些帷幔、在帷幔深处的人、戴满宝石戒指的一双手、那对诡丽非人的蓝金异瞳。

    伊洛里按了按一抽一抽发疼的太阳穴,微不可察地低喃了一句,“……昨天是怎么了,怎么又梦见你。”

    小麻雀见床上的人类还不起来给自己吃的,恼了,又用鸟喙气势汹汹地敲窗,哒哒哒哒地,跟机关枪似的。

    “来了来了,你也早,小不点。”伊洛里打开窗,掰了一点自己昨天剩在盘子里没吃完的面包放到窗台给麻雀。

    接着伊洛里拿了干净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铜制花洒流出了温热的水,蒸腾的水汽模糊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镜子,镜面模糊地映出一双湖绿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

    伊洛里端详着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疤,看了这么多遍,他已经熟悉了每一道伤痕蜿蜒的走势,最严重的一道是从后背到腰、呈蛛网状的伤疤,这是为狄法挡炸弹时受的伤,伤痕密密麻麻铺开,如一张网网住他,给予他长达一个月的连绵疼痛。

    伊洛里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处处的伤痕都是在短短的半年内积攒起来的,却没有一处是荣誉的疤痕,反而犹如无法褪去的可怕印记。

    他的视线移到自己的右手臂,一个狰狞的贯穿伤横亘在接近肩头的位置,如一只无机质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镜中的伊洛里。

    万幸海伍德那枚铅弹没有打碎骨头,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除却阴雨天或者即将下雨的潮湿天气,这个枪伤几乎不怎么疼了。

    如同进入灰铸铁城堡的那段经历业已跟着疼痛一并远离了伊洛里,伊洛里甚至已经很少再想起狄法。

    似乎一切都在走上正轨,短暂相接的蓝血公爵和红血教授在剧烈的动荡过后,又再度回归自己本来的命运线,互相平行,再不会有接点。

    想到这里,伊洛里别过眼,草草洗过澡就出房间了。

    客厅里,斯诺正笑眯眯地跟什么人打着电话,“……好,我和艾莎、伊洛里会等着你们一家人来,呵呵。”

    等斯诺挂了电话,伊洛里奇怪地问道:“谁打电话来了?”

    “我前些天给你大伯家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们跟着城里的新风尚安装了电话,他可以给我们随时打电话,而省去寄信的漫长时间。”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第一个给我们家打来电话的居然是你的坎普尔表叔,”斯诺乐呵呵地解释起来,“他们家最近也安装电话了,听说艾莎情况好转了些,还说过几天要来王城看看艾莎呢。”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我还以为坎普尔表叔并不青睐这些使用电力而不是人力的东西。”伊洛里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还记得之前坎普尔在餐桌上说自己对科技造物不屑一顾时的神情,怎么突然就态度大转变了?

    斯诺摸了摸鼻子,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或许坎普尔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讨厌新事物也说不定。”

    回想起自己在橡果城看见的新开的蓝血人店铺,伊洛里就理解了,科技普及的风潮确实大概已经开始影响到一些最为顽固的人。

    但是某种预感告诉他,坎普尔表叔一家的到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来看望妈妈的情况。

    尽管如此,伊洛里还是很乐意坎普尔表叔一家的拜访,至少家里热闹点,也能带动得艾莎的心情好点。

    所以很快,伊洛里就跟斯诺、珍妮一起忙里忙外地张罗起来,他们用了几天时间,把家里沾了外边烟尘的窗帘都洗过晾干,擦洗地板,还提前采购了品质上好的干酪和火腿,准备当天做丰盛的餐点。

    一个星期后,一辆再寻常不过的马车在亨特家外的路肩停下,随后,车厢门打开,穿着熨烫整齐的衣裳的坎普尔首先从车厢里走出来。

    他抬头看看面前这幢有着咖啡色外墙、红色屋顶的公寓,一丛粉紫交杂的紫藤花从二楼的一个窗户垂坠下来,如同花的瀑布,花瓣迎风飞溅,别致可爱,充满勃勃生机。

    在这蓝血人扎堆、充满了钢铁与玻璃的王城里,算是一抹少见的亮色。

    碧翠丝跟在坎普尔夫妇身后下车,只睨一眼不起眼的公寓,随即就下了苛刻的评价,“这房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瞧瞧,外墙都落灰了,还有好多枯树枝挂在上边,看起来还不如我们家漂亮呢。”

    玛姬:“我听村口的汉娜大妈说了,教授什么的都是穷光蛋,也就名头讲出去好听些,实则薪金少得可怜。”

    她幸灾乐祸地捂嘴笑,“碧翠丝你要是嫁给了伊洛里表哥,什么项链和绢扇都甭想了,肯定就要生一堆脏兮兮的小屁孩,天天围着灶台打转,变成灰头土脸的丑小鸭。”

    “你想得倒美。”碧翠丝啐她。

    雪丽则是不以为然地瞟玛姬一眼,“我敢说汉娜大妈甚至都不知道教授跟打铁匠有什么区别,更不要提什么薪金低之类的鬼话了,也就你这傻女孩还信她,真笨。”

    坎普尔旋了旋自己的手杖,转过头瞪了还在叽叽喳喳的女儿们一眼,“姑娘们,安静些,今天可不是你们的郊游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已经足够不体面了,我不希望这次的拜访还那么乱糟。”

    碧翠丝一听就知道坎普尔在说自己,有点不乐意,还不服输地小声嘀咕,“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叮咚——

    坎普尔按下门铃,他清咳几声,让芭芭拉挽住了自己的手臂。

    “来了,谁呀?”门后响起窸窣的脚步声,接着门打开了,带着睡帽的布朗太太从后边探出身来。

    “请问你们是?”布朗太太疑惑地看着坎普尔一家,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些人。

    坎普尔挺直腰杆,很是正式地问安,“中午好,夫人,我们是来拜访亨特家的亲戚,相信他们已经跟你讲过会有这件事。”

    “哦,原来是你们啊,我听伊洛里先生提起过这件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这可真好。”布朗太太眉飞色舞地说,忙把门推得更开些,让开位置给他们进去。

    “他们住在二楼,来吧,我领你们上去见面。”

    布朗太太来敲二楼的门的时候,伊洛里正在厨房跟珍妮核实今天中午还剩下哪几样菜需要做成冷盘,所以是在布置餐具的斯诺去开门。

    “亨特先生,您家的亲戚们来了。”

    “麻烦您了,布朗太太。”

    布朗太太咯咯地笑,“不用客气,我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布朗太太没有耽搁多少,把人带到就回楼下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两家人叙旧。

    斯诺一见到坎普尔,就热络地去拥抱他,“路上怎么样,没有耽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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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普尔长吁一声,“欸,别提了,火车才刚出站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又没个准信说等多久,磨磨蹭蹭的,我们等得心都焦了,如果不是遇上这么一遭,我们一早就到了。”

    芭芭拉插话:“艾莎呢?我专门从村子里带了点野蜂蜜来,兑上温水来喝对身体可好了。”

    “她正在房间里休息呢,不过等吃饭时候就会出来了。”

    伊洛里洗干净手上沾到的面粉,从厨房往外看一眼,看见坐到沙发上的坎普尔一家四口,他们跟两个月前没什么不同,被禁足的碧翠丝也恢复了神气,有几分挑剔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伊洛里对珍妮说:“珍妮你按照我刚才交代的那样,等锅里的汤烧开了,你就把它舀出来放凉,好吗。”

    珍妮喏喏地点头,她瞟外头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要端茶出去吗?”

    “不用,我来就好。”

    伊洛里径直用托盘端了茶水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表叔看见自己时,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像看见了一只落单绵羊的饿狼一样。

    “表侄,过来坐啊,我们好好聊一聊,好久没见你,你怎么瘦那么多。”坎普尔亲亲热热地说。

    伊洛里觉得奇怪,不过面上还是应好,在坎普尔的边上坐了下来。

    坎普尔拉家常没拉多少句,就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对了,表侄你之前提到的那些机械,就是缝纫机之类的玩意儿,你应该很了解吧?”

    伊洛里笑了笑,说:“我说不上很了解,只是知道一些而已,表叔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哦,你知道的,就是一些店铺经营方面的问题……”

    芭芭拉打断支支吾吾的丈夫,扬起了尖细的嗓音,说:“我们想给店里添几台便宜的缝纫机,其他村子里的成衣店都用上了,我们就算再雇多十个工人来缝裙摆的蕾丝也赶不上缝纫机转一天,还有成本问题,那些人的喊价简直低到没谱,我们裁缝做的衣服根本卖不出去。”

    “好啦好啦,别再说啦,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芭芭拉。”坎普尔用手杖敲地,他有些面热,毕竟他之前可是将机器贬低得一文不值的。

    坎普尔尴尬地清咳一声,“嗯,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表侄你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他热切地盯着伊洛里,就像看见一枚枚闪亮亮的金币。

    伊洛里有点棘手,“我也并不是很清楚这种事。”

    坎普尔失望地耷拉下脸,但又被伊洛里接下来的话带动起情绪。

    伊洛里说:“不过我很乐意替你去问问这相关的消息,我朋友或许会知道哪里有卖便宜又好用的缝纫机。”

    “那可就拜托你了。”坎普尔很是感激地握了握伊洛里的手。

    因为坎普尔有求于伊洛里,所以这次的家族聚餐和谐了不知道多少,至少全程都是坎普尔在大谈特谈报纸上又刊登了什么新技术,又有哪位权贵倒向科技,把一大笔钱捐给科技院,时不时还停下来称赞伊洛里的见识深远,读书是真的有用。

    伊洛里开始时还哭笑不得地应了几声,到最后都是任由他讲,自己不搭话了。

    一场午餐很快就结束了,碧翠丝和玛姬嚷嚷着要去城里最繁华的大街买最新潮的遮阳帽和阳伞,坎普尔夫妇也不好多留,就告辞了。

    伊洛里送他们出家门,在等待马车来的时候,坎普尔悄悄把伊洛里拉到了花坛边,远离自己的姑娘们。

    “我还有件事要再问问你。”

    伊洛里耐心地俯下身,“您说。”

    “这不是我想问的,”坎普尔似乎很难为情,都没办法对上伊洛里的视线,他有些难以启齿道:“呃,就是你的表婶想知道……现在你还有可能会考虑娶碧翠丝作为妻子吗?”

    伊洛里没料到这个问题,他还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

    坎普尔看到伊洛里流露出来的惊讶,他一时也难堪得挂不住脸,结巴道:“哦,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会觉得我这个问题非常荒谬,特别是在那个孩子做了一件那么不成体统的事情之后。”

    他艰难地想要解释:“但是,我相信她是个好孩子来的,只是一时糊涂——”

    伊洛里摇头打断了坎普尔的话,也很尴尬地说:“不,不是表妹不好,只是我对表妹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而且我也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好吧,就连你这么温和的性子也这么直白地拒绝,那我也不能再对将碧翠丝嫁给你抱有任何期待了。”

    说到不争气的女儿,坎普尔像是一个被针戳了个洞的气球,一直以来的傲气漏了个精光,嘟囔道:“我现在都不想要再管她了,她想要嫁给谁,跟谁私奔就随便她好了。”

    坎普尔一家在王城待了近一个星期,回去时收获颇丰,坎普尔的成衣店得到了性价比高的缝纫机,三个女儿得到了时髦的时装,而工于算计的芭芭拉得到一肚子闷气,怎么看碧翠丝都看不顺眼,一路上没少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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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外!号外!平等党党魁文森特·达内尔要求国王陛下和议事国会开放一百个席位给平等党,否则他就宣称要召开红血人的集会,举行游行抗议,直到要求得到满足为止。”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跑过闷热的街道。

    “号外!号外!”热浪扭曲了空气,连带着这则令人紧张的消息也仿佛出现了扭曲,无声地搅动听者的心。

    红血人集会?

    正等着角牛车的伊洛里喊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

    不是危言耸听的,报纸的头版赫然印着这则消息,文森特在照片中义正言辞地演讲。

    伊洛里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很不妙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