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子察觉到那道清气,有些意外。
他没有理会逃走的朝措,而是转头看向赤嫄的藏身之处。
赤嫄也没想到自己竟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朝措毕竟是魔族皇室中人,天赋不低,他又勤奋不怠,虽年岁不显,但实力初具。
而赤嫄虽有凤凰羽的加持,但毕竟时日尚短,不提前世,便是现在朝措,也远远甩开了她。
但如今,她成功将这股至清之气打入了朝措体内。
而且,看他的模样,像是也不曾发现。
想到日后,朝措修为不得寸进,甚至魔力被渐渐净化之后,该是如何得气急败坏。
他原本就因出身惹魔君不喜,好不容易在修炼上有些天赋,再加上她的缘故,在魔界勉强有了一席之地。
而今,却又要回到从前一无所有的样子,甚至比之前的处境还要凄惨。
光是想想,赤嫄心中都觉得畅快不已!
她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提步走出竹林,朝着男子屈伸行礼,还不等她开口道歉,男子便率先问道:“方才那道清气是你的?”
“是,”赤嫄想到他似乎是不喜欢被人打扰,为避免落得和朝措一样下场,又连忙开口,“我乃妖族中人,来此是受兄长之托,看望一位挚友,无意打扰。”
说完,便又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男子在听到妖族二字时,神色一动,“可是妖族王族一脉?”
赤嫄讶异,忽而又想到,虚无林里常年无人出入,他的语气又似对这里十分熟悉,难道……
不等赤嫄思考,腰间悬挂的寰心佩凌空而起,飞到了男子手中。
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阁下可是织炎?”
男子笑着点头,上下打量了几眼赤嫄。
今日的赤嫄身着一袭深色衣裙,为了方便出行,满头乌发也只是用一根翎羽随意挽起,虽无华服首饰,但又流露出几分少见的飒爽英姿。
织炎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寰心佩上面的纹路,看想赤嫄的眼神温和,面色带笑,“既是旧识,便随我来吧。”
赤嫄提步跟上,回想刚才朝措匆忙逃走的身影,她忍不住开口询问:“织……额,那个,你方才为什么放走了那个人?”
“唤我名字即可。”听到她的称呼,织炎和善的笑了笑,反问道:“怎么?你识得那人?”
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赤嫄也不隐瞒,直接点了点头,“我与他之间有仇。”
织炎听见,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眼含恨意,方才连出手都如此狠辣。
好在她一身灵力清正,目光清明,他差点都以为她成为了堕妖了。
他忍不住开口:“小小年纪,还是要清心静气,定神修炼,若是心中恨意涛天,恐生心魔。”
赤嫄听着他一副长辈的口吻,心中腹诽。
他看起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说话反倒老气横秋的,况且,她与他半点交情也没有,他便来这样说教自己,真是不知所谓。
“织炎大哥多虑了,”赤嫄一板一眼地回道:“只要杀了他,我便不会有心魔。”
织炎:“……”
仿佛听出了赤嫄语气中的不满,知道赤嫄在心里嘀咕他,织炎也不再多话,只是又将寰心佩递过去。
“此物送与你了,随身携带,有清心宁神的功效。”
赤嫄垂眸看了一眼,清透的碧玉上缀有点点黄色,像是绿丛中开出繁花一般,她摇了摇头,拒绝。
“物归原主,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织炎挑眉,生气了?
看来这只小鸾鸟的脾气还不小。
他摇了摇头,难不成是他此次闭关的时间太久了,竟然连个玉佩都送不出去。
罢了,织炎收回手,也不做声。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回了织炎的小竹楼,赤嫄立在院门口,院内的陈设布置尽收眼底。
院落东南侧放置着石桌石凳,上面还摆了一套茶具,另一侧放置了一个水车置景,看起来像是自己动手做的,材料也都是翠竹。
织炎径直进了房间,没有理会赤嫄。
赤嫄见状,走到石桌旁边,自顾自坐下,捻了些茶叶放到茶壶内,又从一旁的水车处取了些灵泉水,用灵力将其加热,热水浇下去的一瞬,带着竹叶的茶香便散了出来。
她将茶杯放到鼻下轻嗅,茶香扑鼻,又轻抿一口,唇齿生香。
赤嫄忍不住轻叹声,果然,这央掖洲的灵泉水泡茶,果真不俗。
织炎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他忍不住想到。
“走吧。”
赤嫄回神,歪头看向织炎,眼神清澈,盛满疑惑。
织炎想到好友信中内容,只好又开始胡说八道。
“我在这老林子里呆腻了,也该出去走走了,刚好你来寻我,那便带我出去逛逛吧。”
赤嫄被他这有些无赖的模样弄得有些无措,“可,可是我,我是要事在身,没时间带你逛。”
若不是因为他对哥哥有救命之恩,方才又看到了他实力不俗,赤嫄恐怕当真要将他当做无赖了。
“没事,我也无需你陪,”织炎挥挥手,“你去哪里,我跟着你便是了,等你办完事,我也随你回妖族去见见你兄长。”
见赤嫄不说话,织炎又继续游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实力不俗,绝不会成为你的拖累,若是有危险,我也能护住你。”
赤嫄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听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遂也不再拒绝。
出竹林的路上,赤嫄忽然想起,这竹林里不是说有幻境吗?
那为何朝措和听蓉还能顺利进入竹林?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进了幻境的模样。
“他们身上有神之血。”
织炎沉声道,面色严肃。
“神之血?”
赤嫄意外,古神已经消亡了数十万年了,他们哪里来的神之血?
“谁告诉你,古神消亡了?”
赤嫄愣了,难道不是吗?
她还想再问,却见织炎闭口不谈的模样,只得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还是等回去,问问父君吧。
守在竹林外的暗部几人看见赤嫄平安无事,心下俱松了口气。
至于身后跟着出来的织炎,众人连眼神都没有分过去。
织炎:“……”
好吧,年轻人嘛,都比较内向,他能理解。
毕竟,像他如此外向又开朗的性格,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赤嫄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落日,她开口,“先去贺洲城中落脚,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
夏末时节,在竹林时已觉寒意,然而贺洲城中仍残留着烈日的余温。天色已暗,街上却灯火通明,不少行人饭后无事,出来闲逛。
赤嫄不喜人群熙熙攘攘的热闹,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吩咐道:“今夜无事,你们可自行出游。”
说完,身形一点,空中的气流似水波般荡了一瞬,人已消失在原地了。
虽然只是一瞬,但城中的修行者也有所感,下意识朝着他们看过来,却连伊人的衣角都未来得及看清楚。
看清楚只是几个打扮普通的男子后,众人又收回了目光。
“中间那位身着青衫的男子,面容不错,倒是可以抢来给囡囡做夫君。”
一长相粗犷的男人打量了一圈众人,低声和身边的人念叨。
只是他嗓门太大,就算是刻意压低,可织炎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哪里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身旁的兄弟还没说话,便听旁边传来一道女声,“你那女儿生的和你一般,哪里适合这样清逸俊秀的男子,还是我家仙仙合适。”
男人一听这话,立马不服,却又因着妇人是个女人,不好回嘴。
最后吹胡子瞪眼地拉着旁边的兄弟快步走了。
听了全程的织炎和暗部几人:“……”
半晌,其中一人道:“你们……还逛吗?”
“殿下让我出去打探消息,我先走了。”
“我也是,我还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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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最后便只剩下了未竟和织炎,两人面面相觑。
未竟:“那个,殿下身边不能无人保护,我也就先回了,织炎公子您……慢慢逛。”
说完,也不等织炎挽留,一个转身便消失了。
“哎……”
织炎刚要出声,眼前却早已没了人影,他摇了摇头,“年轻人,脸皮还是太薄了些。”
说完,正了正衣冠,手中折扇一甩,迈着小八字步走进了人群中。
——
赤嫄闪身进入妖族在城中的院落,侍女已备好了饭菜。
她无心用膳,只挥了挥手,吩咐不要打扰,便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赤嫄便察觉出不对,连忙施展结界,护住周身,随即身形一转,闪向一边。
方才她立着的地方,如今地上的砖石已经破碎。
赤嫄看了一眼,面色沉沉,厉声道:“宵小之徒,也妄图伤我?”
说罢,她心念一动,凤羽笔随意而动,从她的识海中飞身而出,幻成一柄利剑,立在赤嫄面前。
她伸手执过,朝着空无一人的对面冷笑一声。
“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剑了。”
对面传来一道嗤笑,声音喑哑低沉。
不等对方反应,赤嫄素手挽了一个剑花,随即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对方看着赤嫄花哨的动作,只以为她是真的很久没有用过剑了,索性便现身迎上。
却不想,才伸手挡了一招,黑衣人忍不住被剑气震得后退几步。
他咽下涌上口头的鲜血,不等他稳住体内翻涌的灵力,赤嫄的第二剑又刺了过来。
他连忙转身躲过,两人在从房间内破窗而出,落到院内。
两人过了数招,赤嫄却已没了耐心。
她看向黑衣人的眼神冷漠,凤羽剑又重新幻化成了笔的模样,赤嫄右手执笔,在空中轻轻一点,像是一滴露珠滑落到湖中一般,荡出层层涟漪。
明明已近夏末,黑衣人却觉得似有烈阳炙烤,浑身滚烫。
汹涌磅礴的灵力从赤嫄手中涌出,如烈焰一般朝着黑衣人席卷而来,却在即将触碰到男人衣角时倏然停住,只见他奋力快速割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赋于剑身上,低声念动咒语,催动禁术。
黑色纹路渐渐染上了烈焰的尾羽,原本面色冷然的赤嫄看到黑色纹路时,却眯了眯眼。
随即,她掌心一转,烈焰卷上男子的剑身。
黑衣人只觉一团烈火朝自己袭来,下意识松了手,烈焰便轻而易举地卷起剑回到了赤嫄身侧。
“哐当”一声,烈焰将剑扔在了赤嫄跟前,讨好似的凑在赤嫄,摆了摆尾羽。
黑衣人看着它利落地扔掉剑,似是感觉到了它的嫌恶。
黑衣人:“……”
赤嫄抬手,轻轻点了点它的尾羽,上面的黑色纹路像是被赤嫄点出的灵力吞噬一般,转眼便又变回来了灼烈的红色。
她收回烈焰,目光落在被烈焰灼伤的黑衣人身上,原本秀气眉毛紧皱在一起。
怎么办?烧成这个样子,着实有些丑到她了。
黑衣人似是感觉到了赤嫄的嫌弃和不耐,努力缩了缩身子,挤在了尚且完好的石案后面。
恰好这时,未竟回来了。
看到院落内四处零落,还有零星火星散落,他一个闪身到赤嫄身侧。
“殿下?”
赤嫄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好了,不用操心捆人的事情了。
但未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左手上,那里不知何时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石板上,晕染出层叠的花瓣。
赤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她双指并拢在伤口上轻轻一抹,血便被止住了。
“无事,”她朝着地上的黑衣人点了点下巴,沉声道:“将此人送回上都,让少主细查。”
“是。”
未竟领命,随即便回身看向被烈焰灼伤的黑衣人,眼中划过愤怒。
竟敢趁他们不在偷袭殿下?
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