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霖脚步匆匆,行至办公室门口前,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迟滞半秒,直接闯入。
骆文其伏在案前,翻看着合同,听见巨响连头也不抬。
张佳霖缓步上前,好奇地探了探头,A4文件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骆文其不仅是新艺传媒的王牌经纪人,还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大经纪人,是新艺传媒花大把资金挖来坐镇的。VERTEX刚被星探发觉,就是由骆文其接手,管辖虽严格,但确实沾了能力的光,出道即巅峰。
VERTEX能红,骆文其出了不少力。不过随着新艺传媒壮大,吸纳了不少新的艺人,骆文其不再是VERTEX专属的经纪人,手底下除了他们组合,还有几个成绩不错的出道组合,男男女女均有。
一个经纪人的资源是有限的,从前VERTEX爆红,成绩出彩,所以所有好资源毫无疑问是落在VERTEX身上,现在今非昔比,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团体活动几乎全面告停。
张佳霖不稀罕团体资源,再好的团资也离不开他人阴影的遮盖。他站了两秒没得到回应,大着胆子绕过书桌,动作轻慢地靠近骆文其,贴着西装裤蹲下身,伏在对方膝盖上,用脸轻柔地蹭了蹭。
“有事?”骆文其姿势不变,语气平平。
“骆哥,你刚刚怎么都不理佳霖啊,好冷淡!”张佳霖发觉骆文其不反抗,他旧伎重施,手脚不安分地乱摸,语气暧昧,“骆哥,我想你了。”
啪嗒——
骆文其将钢笔拍在桌面,低头望向那双期许的眼眸。他抬手温柔地抚过那张脸颊,紧接着手腕一转,用力捏起张佳霖的下颚。
张佳霖娇羞讨好的模样荡然无存,眸中情绪一闪而过。
他深知娱乐圈小明星的前程系在谁身上,立刻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骆哥,是佳霖惹你不高兴了吗?是佳霖做错了什么了吗?骆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骆文其毫不遮掩金丝眼镜下的刻薄冷漠:“佳霖,我一向疼你的。把郁鸣的前程资源都给了你,你没争取到,是你没有能力,不够努力。”
他盯着那双颤抖的眼眸看了几秒,双手一松,拍了拍掌下的脸颊,再开口带了些警告:“CASIMO杂志的主意你就不要再打了,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
张佳霖心下一沉,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彻底让他从杂志中出局,单是一个杂志也就罢了,这可是CASIMO,足够让郁鸣死灰复燃。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让郁鸣跌下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郁鸣不痛不痒,就这么重新爬回娱乐圈?
张佳霖睁着无辜的眼睛,脱口撒娇:“骆哥——”
“出去。”骆文其听得不耐烦,开口打断。他拂开身上的那只手,“下周我要离开江城一趟,我回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反思反思。”
张佳霖脸色微变,咬着后槽牙,多看了两眼骆文其,在冷淡举止中离开办公室,到了无人之处顿时不虞,低骂了一声。
回到训练室,郁鸣已经不在了。
“阿鸣刚才来过吗?”张佳霖问。
秦圳说:“走了。”
张佳霖没所谓,他现在并不是很想看见郁鸣,看到那张脸一定会难以控制情绪。他坐到沙发上,随口问:“为礼呢?”
“没来呢。”
“又不来?”张佳霖一副无语的模样,冷嘲热讽,“又陪哪个老板喝酒去了吧,可算是让他找到如鱼得水的地方了。”
秦圳对这种夹枪带棒习以为常,懒得接话。
“阿圳,你别练了,差不多到饭点了,陪我吃个饭吧。”张佳霖撑着下巴,“有点饿了,你想吃什么?”
“食堂。”秦圳停下动作,语气冷漠。
“食堂有什么好吃的?你自己吃吧。”张佳霖气不打一处来,没一处舒心。
秦圳不以为意,穿上外套就要走。
张佳霖又不是很想自己吃饭,纠结一番,临时变卦:“算了,食堂就食堂吧。”
新艺传媒的食堂菜色丰富,和自助餐没什么区别,各国菜系,还有专门针对艺人的营养餐。
秦圳每天体力消耗大,吃的一向很多,拿了一大堆。
张佳霖控制饮食,就拿了个饭团和沙拉。他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人,感觉手里的饭团都没滋没味了。
“你好歹也是个艺人,不能控制下饮食吗?”
“能看就行了吧,VERTEX又不看我。”秦圳埋头苦吃,“有你们就够了。”
“组合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饭呢?”
“还好吧,阿鸣那些事情不是很好澄清吗,开个发布会,再不济现场无麦清唱一段。”秦圳面色淡淡,“我更好奇这么小的事情,公司既然能拖这么久还没澄清。”
张佳霖脸色忽然变得很微妙,吃了一口饭团,刚要开口,旁边隐隐传出几道议论的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吗?上面似乎有解散VERTEX的打算!”
“真的假的?这么重大的事情!”
“不知道,今天下午突然传得沸沸扬扬。”其中一个男生压低声音,“是真的吧,VERTEX现在这个状况,和散团了也没区别,主唱都出问题了,其他几个……”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不解散才奇怪吧,VERTEX也就郁鸣还能撑撑场面,除了他,团里剩下那几个人,加起来都没有郁鸣的人气高,怎么玩?”
“VERTEX本来就是个草台班子起来的,吃了时代红利。现在郁鸣出事了,VERTEX没他扛大梁已经开始走下坡,一落千丈是迟早的事情,公司是要赚钱的,当然要考虑解散!”
“但是看公司目前的处理方式,也不像要放弃郁鸣啊,今天还签了CASIMO的杂志呢,是不是另有打算,想找个机会直接让郁鸣华丽蜕变,单飞?”
“我觉得有可能啊,现在乐队和组合早就搞不起来了,还是得转型面向歌手或者全面性一点的艺人。郁鸣人气高,就算是个花瓶,靠脸都能赚钱,再适合转型不过了。”
“不会吧?组合现在也很赚钱啊,而且其实佳霖哥业务能力还不错,可惜,没什么闪光点……”
“业务能力在这个行业已经不是优先级了,脸蛋才是!现在艺人迭代这么快,实力哪里还有长相重要?”
“这倒是实话哈哈哈哈!”
话题逐渐偏移,交谈声越来越远。
张佳霖五指无意识收紧,将饭团一点点捏扁。他回过神,看着惨不忍睹的饭团,半点食欲都没有,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秦圳抬眸扫了一眼,咽下嘴里的牛肉,提醒:“别糟蹋粮食。”
“你在说风凉话吗?”张佳霖横眉冷对。
“娱乐圈这种风言风语,随处可见。况且他们的无端猜忌也没错,VERTEX的现状不乐观。”秦圳喝了一口汤,“我们本来就是草台班子,阿鸣是VERTEX的主唱,他出了事,组合资源削减是必然的,如果维持现状,迟早会解散,有什么好生气的?”
“佳霖,就算娱乐圈的VERTEX解散了,属于我们的VERTEX永远都在。”秦圳说,“大不了就是回到曾经,重头再来。”
大不了重头再来?
张佳霖脸色奇差,根本坐不住了,带着满身寒气转身就走。他健步如飞,直奔地下停车场,车门紧闭的那一刻,隐忍几天的情绪彻底爆发。
他紧抓着方向盘,开什么玩笑!
VERTEX又不是郁鸣一个人的,是靠大家才能走到今天。凭什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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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郁鸣出了事情,VERTEX要因为郁鸣受到牵连,面临解散,而这位当事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背着满身污名还能签最好的杂志,还有无数人追捧,还妄想踩着他们单飞?
张佳霖望着车前窗,眸光幽深,VERTEX是他一手创造的,谁也休想抢走原本属于他的荣誉,尤其是郁鸣。
他移开泛白的拳头,从扶手箱翻出一包烟,颤着手指夹出一根衔在唇缝点燃。
他深吸一口,浓烈的烟香抚平了焦躁情绪,缓和片刻,蓦地掐灭香烟,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嘟嘟音被人声取代,张佳霖缓缓抬眸,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一双眼睛,与表面的纯良无辜截然相反,里面藏满了阴狠。
他盯着那双眼睛,张开嘴:“为礼,有个你一定感兴趣的事情,今晚老地方见。”
*
“不!”
郁鸣满身大汗地惊醒,坐在床上紧抓着杯子,大口大口呼吸,半晌才彻底回神。
自从重生以后,前世那些画面夜夜入梦,萦绕不休,用深刻的方法警醒着自己不要松懈半点。
他抖着手,从床头柜摸过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根,深吸一口才抚平心底的躁动。
抽了半根,郁鸣夹着烟下床,赤足走到床尾,用带着薄汗的额头抵着照片墙,寻找慰藉。
他叼着烟,伸手胡乱地摸着墙上的照片,摸到其中一张,停下动作,用手掌将照片笼盖得严严实实,低低抽笑:“别急,我们很快就见面。”
郁鸣撒完癔症,洗漱完才七点多钟,算了一下时间,准备出门。他今天要去一个地方,江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
这个时间段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郁鸣吃完早茶,散着步走到十字路口的报亭附近。
即便科技发展迅猛,在江城纸媒依然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报社电台权威不减,名声响当当,在哪个圈子都可以横着走。
郁鸣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粥,他细嚼慢品完,扔掉垃圾,走向报亭。
还没站稳,一道重力将他撞得眼冒金星,险些跌倒。那人撞完他并未停下脚步,匆匆直行,半点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报亭的阿伯立刻大喊:“你个死仔,又撞到人了!”
郁鸣撑着报亭的前沿,眯着眼朝那道身影看去。看起来像个年轻男生,身后鼓鼓囊囊的东西很眼熟,是吉他。人行道拥挤,那人走得太快,一下子就没入了人潮,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阿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勿怪勿怪,他总是这样,每次从我这里走过去都要撞到几个人,还要我来给他擦屁股。”
郁鸣倒是不介意,随口闲谈:“您认识的人?”
“也不算吧。”阿伯指着对面的广场,努嘴,“之前他总在那边弹,我听过一两次,就眼熟他了。”
“哦?”
郁鸣一下子来了兴趣:“是位街头艺人?”
“应该是吧,总是弹那个西洋乐器,听不懂。”阿伯笑呵呵,“听个乐子,跟随时代潮流嘛。”
“不过好久没在这里弹了,最近好像去港口那边,就那个地道口那里弹。”阿伯说,“你们年轻人应该很喜欢听,我看很多人爱去捧场。”
“确实有点兴趣,他一般什么时候去地道口?”
“白天,中午,晚上……”阿伯卡了一下,“哈哈,好像什么时间都有。”
“好,谢谢您,有机会我去听听。”
郁鸣记在了心里,他确实要找一位街头艺人,弹吉他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他打听完,视线重新落回报纸上。
晨报首页,一行醒目的大标题——
《新艺传媒创始人唐华生五十寿宴,金家现任掌权或将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