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黑店3
    树妖三言两语,将故事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这地方叫做小南山,当地的特产养当地的人,这边的人喜欢在做菜的时候加一把叫做幽幽菇的东西,那东西吃的惯的人都觉得好吃,吃不惯的,就觉得又腥又臭,有些还会觉得恶心。

    这几个外乡人第一次来这边打猎,正好附近有家酒店,就把猎物拿过来,叫店家代为烧制。一开始图新鲜,就教照着当地的口味做。

    结果菜做上来后,没一个觉得满意的,颜色也和平常吃惯的不同。

    他们不认得幽幽菇,认定是老板偷换肉,把店里卖剩的拿给客人吃。就因为从没听说过,老板千解释万解释,他也只当老板故意不承认,就动起手来了。

    孟若想起不久前在厨房里看到的几碟菜,当时只是远远地嗅了嗅,就跟在鱼鳞里泡过几天几夜似的,她还以为馊了,还好心帮忙扔了……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客人觉得定是店家将坏的鱼和这菜搞混了,被发现了,不担责,就扯谎编故事来骗。

    客人道:“没有骗人?我看你们这一帶的人都是骗子,前个向一个当地人问路,那人说了一大堆,最后指的是一条死路;再有说什么这里奇珍异兽多,都是扯淡,只有死人骨头还有恶心人的野鼠。现在又拿馊的菜来骗人,我看这就是家黑店。”

    树妖道:“客人这就冤枉那人了,他指的明明就是近道。你往那堆坟冢绕过去,就能见一片绿地,里头都是些鹿马羊羔,比饶山走一圈不知省了多少时间。”

    “行了行了,那都是你一面之词,都没有实据,尽是欺负我们这些外乡人了。”

    树妖:“客人说得简单,若要按你说的,看那坟冢一睹真假,也该是白日,现在深更半夜,外面都是豺狼虎豹,毒虫猛禽,哪个敢轻易出去?”

    “既然这样,没有见证,你们店大欺客,以次充好,我就当回义士,替以后的过往行人,砸了你这家黑店。”

    看看又要动手,孟若压低声音在树妖耳边劝道:“这样不是办法,除了我和老大,其他的都和小林一样不济事,对方将近十人,又都是会使剑拿刀的,真打起来,虽敌得过,只怕这店给掀翻了,不值当。

    我们就答应跟着去,在路上悄悄结果了,也省事。”

    树妖见了大喜:“你这主意甚好。”就转身和那几个客人道:“既然客人要求,我情愿关店避客,就领你走一遭。”

    树妖带着孟若和林老伯,及全部小妖,息了店内灯火,安排好了,就打着灯笼引着众人前去。

    一路上平安无事,虽有月光,但树林间树木高大,枝繁叶茂,把些月影都挡住了。隐隐绰绰,黑影里,偶偶会冒出几声鸟叫,还有翅膀扑腾的声音,有些吓人。

    孟若溜溜哒哒走在最前头,不知她从哪捡来一根棍子,左敲敲右打打,整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也不用火光照路,一双妖眼,整片林子就如同百日一般,哪棵树上停了什么鸟,走过了哪只蜘蛛,她都一清二楚。

    树妖在前头道:“悄声!别把些豺狼虎豹引过来。你虽然厉害,万一对方数量众多,你一时照顾不到,我们就都完了。”

    孟若道:“不是这么说,这一路都是小径,边上杂草丛生,难免会有些讨人厌的蛇窝在里头,那东西我最不喜欢,也不好对付,还是尽早赶走的好。”

    树妖没奈何,举着火把,自个儿往前去了。

    又这么走了一会儿,林老伯走到孟若身后侧,借着打草的簌簌声,道:“你想做什么?也叫我有些防备。”

    孟若看几个小妖跟着树妖往前去了,不在附近,就道:“看见后面的那十个拿刀拿剑的了?你往后打个手势,叫他们放心。”

    林老伯想是孟若要求的,必然有道理,就把两个大拇指相叠,摆在胸前给后面看。为首的看见了,比了个抱拳回敬。

    林老伯云里雾里,“这什么意思?”

    孟若解释道:“这是捉妖人在不便交流的场合,会使用的手语。”

    “他们是捉妖人?”林老伯咂舌,看看孟若又往后看看,幡然醒悟,“我道女侠当时在店里做什么那般得罪人,敢是故意做那一场戏。你也是捉妖人?”

    孟若道:“不是。”

    林老伯还要再问,一个小妖跑近前来道:“前头转弯就是坟冢,老大叫我告诉你,到了就动手。”

    孟若道:“有我在,放心就是。”

    那小妖得令,往前去了。

    林老伯看小妖走远了,道:“女侠,这可如何是好?”

    孟若道:“你放心,既然那十个捉妖人引那树妖出来,必定有法子应对。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听我的,待会别进坟冢,躲在那棵后就是。”

    “你说的我都听,”林老伯犹豫道,“可这附近常有豺狼虎豹出没,我怕……”

    “有我在,就算老虎来了,照样保你不死。”

    林老伯就放下心来。走了几步,他就装作体力不支,慢慢落在人后面。

    此时夜半三更,一路走来,灯笼里的火即将燃尽,几撮鬼火在附近飘,把灯笼火都赛过去。靠近坟冢,连月亮也不见了,周遭一片漆黑,枯藤老树乌鸦,和顶出地面的白骨,只闻得见死亡的味道。

    树妖见了这死地方,后悔不迭,亟待回身要走,孟若也已走上来了,没看见林老伯,道:“小林去哪了?”

    孟若道:“年纪大了走不动,别管他,先进去再说。”

    “里头和外头都一样,不若就在这里解决了。”听人家说是一回事,真到了地方,撞在眼里,只觉得脚底生阴风,只要逃命。

    孟若看他一眼,模样紧张兮兮的,不住得滚动喉结,吞咽唾沫,若是不答应,只怕就跑了,就道:“也好。”

    孟若就在路口摆开架势,朝对面喊:“前面的,且站住,我有句话要说。”

    为首的站住了,道:“你说。”

    孟若道:“非是我赶尽杀绝,只因你等得罪我们老大,不得不死。骗你们过来,也别进什么坟冢了,就在这解决!”

    说完,一声呐喊。其他四五个小妖听令,各从怀里拿出器械,也发声喊,就撞到对面人从里去。那十个捉妖人也急忙架武器相抵。

    林老伯早听见动静,记着孟若的吩咐,就找棵大树躲后面。

    孟若不好真打,假意挥了几掌,只碰到衣角就收回手。和她对打的那人,在路上时也都先知会过了,但凡一拳打将来,就往后一倒,装作中招。

    这么假模假式一来一往打了几回,孟若料想差不多了,嚯得跳开圈外去,喊一声,“不好。”

    她话音刚落,只见黑林子里突然闯出一只花色老虎来。

    那老虎有两个人高,百十斤的重量,动一动脚,把地也震动,吼一嗓子,如雷响震天,就这个吓人的老虎,撞飞了几只小妖,睁着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看见孟若,就倏地停下了。

    原来孟若一路上打草,就是在暗地里和附近的老虎下令。作为虎妖,那些还未开智的老虎,见了就怕,受到威压就哆嗦,不得不听令。

    那老虎见她点点头,就扑的跳起来。

    如今孟若假扮一个鼠妖,最是怕猫,何况如今这么一只大过猫好几十倍的老虎,就“吓得”腿软,站也站不动,老虎口一张,就顺着她脚,咬了半个身子在嘴里。

    她又是刚被咬的人,还尚有气力,两只手挂在虎嘴外头,跟个不会水的落水了似的,胡乱扒拉。

    周边的小妖都躲开去。树妖正迎面受了一个捉妖人的刀,刀落下去,不知为何,那捉妖人的肩膀人自个儿豁开了道口子,汩汩地淌下血来。刀伤和位置却都是迎着树妖的那把刀才使得的。

    树妖毫发无损,正看着人血流满身,沾沾自喜,一时不察躲闪不及,被孟若胡乱扯住衣领,就给拿住了。

    孟若嘴里乱嚷着“妈呀”“救命”“我不想死”,手里死死抓着树妖不放。那老虎早得了命令,孟若一得手,它就叼着人往坟冢跑。

    树妖此时满心满眼都在想怎么咬死孟若,再傻也知中计了,口里骂道:“谁派你来害我的?该死的,叫我抓到你,非剁成肉泥不可!”

    他手里藏了匕首,这时拿出来,要往孟若手上捅。匕首出鞘,寒光闪动,孟若睁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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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倏地松开手,把树妖往地下一扔。

    树妖心里只要捅孟若,哪里料到她会松手,这么突然失重,就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当然他不疼,在几丈开外的孟若疼得屁股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树妖骂爹骂娘又骂鼠妖,等看清周遭处境,遍地坟头包,凌乱破败的木牌,脸还正对着被野狼野狐狸挖出来的一个洞,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他吓得失口惊叫,站起来就跑,没跑几步,被地下的枯枝绊了一跤,他也不敢看,四肢着地继续往前爬。

    孟若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看了这一场,结合之前的行为,心里疑惑,“这真的是一个会吃人的妖?”

    一转头,那只老虎还不肯走,亦步亦趋,小跟屁虫似的,孟若一看它,就前爪趴下,摆出一副甘心求摸的模样。

    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两眼一对视,就主动贴着大腿蹭。

    要是来狠的,孟若能对付,这么撒娇,她最没辙,只好去揉了几下它的大脑袋。“趁现在人还没来,快走吧。”

    大老虎嘤得一声,甩着尾巴,依依不舍地走了。

    前脚大老虎跑没影了,后脚那十个捉妖人就提着刀剑闯进坟冢。

    小妖们没挡住,死的死,撤的撤,唯一知道进坟冢支援鼠妖的,被砍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举着一把折了一半的剑,跳着满地找树妖。

    地上滴滴答答流了一路的血,或深的或浅的,他声音逐渐沙哑而无力,喊着:“老大,你在哪,我来救你了。”

    树妖远远躲着不敢应声,小妖没蹦跶几下,被后来的捉妖人赶上,一刀搠死在地。也算死的没有痛苦了。

    那捉妖人抹干净刀上血迹,吩咐其余人去阵眼上站定:“摆阵!”

    阵中人口里念动咒语,一周遭原本黑漆漆,在咒语下,数道灰色的光线从地里冒出来。一开始是一团麻线,逐渐的,那些线由阵眼为始,绕阵而走,一个布满整个坟冢的“道”字跃然半空。

    阵中人举剑割开食指,取出一滴血撒向阵眼,咄一声:“开!”

    原本灰色如墨的“道”字瞬间剥落,金色的光芒从里面撞开,将满地的黑暗驱散。

    那树妖之前不敢出去,趴在一块大石头后,指望没人发现,偷溜出来。结果这金色光芒犹如金色的万道霞光,把他照在当场,无所遁形,连指甲里的污泥都照得一清二楚。

    阵中人看见他的身影,又咄一声,剑尖直指:“去!”

    那金线缠线为鞭,朝着树妖打下去。

    树妖初时不怕,见到要大他,心里还得意,只道找死,就站着接。

    结果一鞭子打中他小腿,金线分毫无损,半丝不乱,他疼得直接原地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他撑着一只脚站起来,不信邪,撩起裤腿来看,只见肉腿上火辣辣一条鞭痕。

    身上的能力,竟无效了。

    他顿时慌了,要往酒店跑,被捉妖人拦住去路,就调转过头往西跑。

    跑了一段,被一堆歪倒的树干挡住了,那都是被雷劈死的死树,死去多年,风吹雨淋,上头都是些苔藓蘑菇,扒着就滑;他又往东跑,被一个大湖泊挡住去路,边上一圈沼泽淤泥,进去就是死;他只能回头,跑来跑去,最后又到了最初看见的洞口,他把心一横,眼一闭,就撞进去。

    结果他运气不好,当时以为一片漆黑,里面多半是无底洞,结果里头只是藏了块乌黑的石头,他一头撞上去,虽然死不了,也把自己撞晕了。

    那些金线跟活的似的,故意把树妖往死路赶,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等他自己动不了了,它们才慢腾腾滑过去。

    孟若走过去,把树妖从洞里拖出来,上头已经有金线在捆手脚,孟若没管,掀开头皮找寻缝隙。

    找了半晌没找到,她顿觉不妙,难不成是一只会化形的树妖?顺着妖气,她又去掀树妖的领口,找出一块木棉花图案的玉牌。

    那玉牌碧色如洗,一离开身体,就恶臭难当,再闻树妖身上,就只有充满汗臭和泥土的人味。

    原来,这并不是树妖,只是一个拿着妖术作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