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发现
    乔挽月不为所动:“父亲虽然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但我受女子身份的限制,不见得能帮上你多少忙,梁王殿下不知看中我哪一点?”

    梁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夫人虽是女子之身,但在下听说您进入陆府仅仅半年,便将陆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帮助陆大人躲过党争纠葛,帮他一介布衣在朝上站稳脚跟,实在让人佩服。在下认为您这般胆识智谋不该只局限在府邸宅院那些琐事之间,特地向皇上推荐了您——恰好皇上身边正缺少可用之人,女子身份不引人注目,更能发挥价值。”

    乔挽月心下了然——后半句应该才是梁王来找她的真实原因,前面大多都是恭维,但梁王说皇上无可用之人……作为堂堂圣上,身边聚集了天南海北无数英杰人才,怎么可能无可用之人?这话的意思应当是在说:皇上对身边之人不信任,所以才舍近求远找到她。

    乔挽月问:“需要我做什么?”

    梁王与她对视一眼,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方才一番话暗含的意思,看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带上笑意。他说:“夫人晚上不知是否有空?陆少爷在狱中想必很难熬,若有亲人过去探望他,应该不至于那么紧张。”

    乔挽月:“作为嫂嫂自然应该去探望,这是分内之事,梁王殿下不必客气。”

    梁王微微颔首,刚想说些什么,那边飞卢便一惊一乍地叫起来:“殿下殿下!快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梁王未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口,剜了飞卢一眼,飞卢吐吐舌头,但依旧笑嘻嘻的。梁王对乔挽月邀请道:“夫人一块儿过去看看?”

    乔挽月:“请。”

    两人刚靠近墙根,飞卢便神气活现地给他们指出自己的发现——墙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几块砖是松动的,轻轻向外一推便能出现缝隙,乔挽月低下身子去看——洞口大小刚好能过一只手臂。

    “陆风应该就是让小厮在这里接过东西的。”乔挽月说。

    “你怎么知道是传递东西用的?”飞卢问,“只是几块松动的砖块而已,说不定只是主人家留的狗洞呢。”

    乔挽月瞥一眼飞卢:“那你刚才还大惊小怪地说自己有发现?你的发现就只是一个狗洞?”

    飞卢被噎了一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了看乔挽月,又望向他家殿下。

    梁王正在观察洞口,单膝跪地时脊背也挺得很直。乔挽月看他看得认真,问:“怎么了?”

    梁王指着没过脚踝的草丛,又指了指砖块上的印记,说:“砖块是近几个月从墙上脱落下来的,另外,如果是长时间踩在草坪上,这一块儿的草不应该还长得这么茂盛,这里应该就是陆风派人传接东西的地点。”

    梁王站起身问:“夫人觉得送的东西会是什么?”

    乔挽月:“这里是京城脚下,洙台粮仓的钥匙一般交到司农寺保管,王华京也是因为在司农寺当差才有偷运官粮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洙台粮仓的钥匙。”

    梁王点头:“我和夫人想法一致。”

    乔挽月问:“钥匙已经拿回了吗?”

    梁王:“和王华京一道追回的。”

    乔挽月感叹道:“绣衣使动作就是快啊,不愧是皇上专门花心思培养的。”

    梁王:“追回钥匙并不麻烦,就算真的无法追回,至多是费点事给粮仓换个锁,只是丢失的粮食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为了弥补这次粮仓失窃损失的粮草,春季即将开始的这一拨征粮,不知又要让多少百姓夜不能寐。”

    乔挽月低垂眼帘:“历朝历代,百姓总归就是一个苦字。”无论这把龙椅上坐的是谁。

    氛围有些沉肃下来,所幸飞卢这时候又凑到两人间插嘴。“殿下,夫人,咱们下一步去哪?”

    乔挽月看向梁王。

    梁王说:“我们先回,夫人,晚些我们在绣衣堂等您,来福我们就先带走了。”

    乔挽月:“殿下慢走,我一定准时到。”

    飞卢手里抓着佩剑,从左手捣腾到右手,又从右手捣腾到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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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张望了一圈,又把刚才那个洞重新堵上,站起身拍拍衣服,结果转过头看到他家殿下还没把目光从乔挽月逐渐远去的背影上挪开来。

    飞卢干咳两声:“殿下,殿下!”

    梁王看着乔挽月从厢房里把丫鬟带了出来,回头随意一瞥,似乎没想到梁王还在望着自己的方向,远远地指了指厢房敞开的门,又指指门口守卫森严的配刀侍卫。梁王知道她是在说:不用担心,来福跑不了的。

    梁王含笑点头,乔挽月和丫鬟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外,他这才收回目光,瞟了眼旁边的飞卢。

    “刚才过来打岔做什么?”

    飞卢嘴里叼了根芦草上下晃荡,闻言反驳道:“殿下怎么能说我是打岔!我明明是想助力您发出和乔小姐一同用膳的邀请!没想到您开口就把人家赶跑了,您这样得进展到猴年马月!人家娃都遍地跑了您还在对人家背影黯然神伤呢!”

    梁王似乎被戳中了心事,闻言又对着乔挽月离开后空荡荡的门口望了一眼,飞卢被王爷这幅样子愁得抓脑袋,龇牙咧嘴地说:“殿下,不是我说您,您也真是个神人,早几年怎么也不见您多到乔府门

    口转转呢,要是当时乔小姐在门口望见您这么个翩翩君子骑马而来,哎就跟那个话本子‘墙头马上’说的那样,一见钟情两厢情愿,一对佳人哪!要是那时候成了,现在还有陆裴元什么事儿呢!”

    梁王敲了下飞卢的脑袋:“当时不行,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飞卢捂着脑袋抗议:“当时我只是一个被师父倒挂在树杈子上抽屁股的啥也不懂的小孩!”

    梁王:“你还有这种光辉事迹?”

    飞卢闭嘴。

    梁王乐得安静一阵,他让手下从厢房里提了来福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匕首乍看不起眼,细看却能瞧出粼粼寒光,刀柄上盘踞着一条龙,龙样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便要沿着刀尖腾云而出,光线在刀刃上闪了一下,无端让人瞧着漫上一股冷意——似乎是开了刃见过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