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问话
    另一个同样腰挂绣衣牌的侍卫在他面前停住,毕恭毕敬地说:“殿下,宅子里应该是多年没人居住了,东西搬空,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梁王站在厢房门前,木门被风吹开,吱呀一声,揭开一道缝隙,来福正被侍卫拽着衣领走到门口,倏然见了门缝间那双眼,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心里没鬼就不会慌。”梁王微抬下巴,虽是一身素色,仿佛出世的谪仙,但被那双眼睛俯视着的时候却依旧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好像在眼前这人面前一切都无处遁形。来福跪在地上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想叫一声“殿下”却没法叫出声,双手和衣摆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泥泞,傍晚的阳光照进屋内,反射到厢房梳妆台前的一面铜镜上,刺得来福眼角发酸,却不敢伸手去揉。

    梁王伸手,竟然是一个将他扶起来的姿势。来福战战兢兢地起身,看着自己污泥的衣袖在那人一身素白上沾上一点尘埃。

    “陆家都跟你嘱托了些什么,我要听实话。”

    梁王的声线十分特别,正常说话时语调不急不缓,徐徐而出,仿若甘洌的泉水,但只要稍微一压嗓子,水流便骤然湍急起来,顺着水道盘旋,忽然发现清澈柔缓的泉水下有一处深潭,而这深潭正以不可抗拒的吸力将你卷入其中。

    梁王将那匕首放在梳妆台的案几上,坚硬的质地和桌面磕碰一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中却清晰可闻。这道声响落在来福耳中,却好像瞬间掐断了他绷紧的神经,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落。

    “回禀殿下,我回陆宅时并没有撞见其他人,只见到了夫人和她的丫鬟梦珂,夫人让梦珂带了我就直接往老宅来了。”

    来福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你之前两个月是在替陆风办事?”

    “是。”

    “他让你帮他干什么?”

    “在夜晚丑时,让我等在洙台粮仓门口,从陆家马厩里牵一匹马,套上车,帮他从粮仓里搬口袋。”

    “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别人,但我不认识,少爷不让我多问,但他们干的和我是差不多的活。”

    梁王指尖拂过刀柄上精美的浮雕,龙鳞的部分与指腹的皮肤摩擦,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沉静的眸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梳妆台上——似乎对来福的答话并不怎么上心,连口气都是漫不经心的,也没去观察来福说话的反应。飞卢笔挺挺地站在门口,完全没了方才玩乐时候没大没小的样子,镇在门口像一个面无表情的守门神。他对梁王殿下太过熟悉,知道每到这种时候,梁王越是表现得不在意便越证明他上了心,梁王识别犯人有没有说谎,有时候甚至不需要靠对方神情判断。

    梁王又开口了,这回声线不再压得那么低,方才那股喘不过气的感觉似乎消失了一些,梁王又变回那个说话轻飘飘的,不爱为难人的梁王。来福暗暗松了口气,听到男人问:“就你看到的,一晚上大概多少辆马车?”

    来福回忆了一下:“十几辆。”

    一辆车若装满也有三石粮食,十辆就是三十石,三十石也够一个小队吃两个月了。

    梳妆台上积着薄薄一层灰,梁王将匕首按到桌上时难免蹭到一点,他将灰随意掸了掸,接着问:“陆风让你运到什么地方去?”

    这句话问出口,空气里莫名凝滞了一瞬,来福张了张嘴,一副想说但不敢说的表情,飞卢适时地将剑压在他肩头,也不说话,剑面清亮,来福畏惧的面容在剑面上倏忽一闪。

    梁王不开口问第二遍,因为他知道来福一定会说。

    果不其然,来福仅仅犹豫两秒便交代了:“少爷让我们送到西北门,说是会有人交接,我们到那儿帮他把粮再搬到城外的马车上,这样就算结束了。”

    梁王轻轻咳嗽了两声,看着依旧是病弱,听了这话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只是简单一句:“知道了。”

    来福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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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也不敢抬眼看他,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看到视野里那一片月白的袍角掠过,光线一暗一明,才知道梁王已经出去了。又有官差押着他往陆宅大门走,他走到门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扭头去看,老宅庭院里长满了茂盛的杂草,窗子破了也没见人补,照理说京城底下的宅子就算不住了也能卖个好价钱,但不知为何陆府老宅就这样萧瑟下来,在热闹的京城中独占这落寞的一角。

    日头已经西斜,日暮的阳光却比初生时更加刺眼,来福被办案的官差呵斥一声,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任由官差缚着胳膊往前走。街边人来人往,男女老少都盯着被五花大绑的自己,来福把头深深埋下去,感受到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视线,烙铁一般钉在自己皮肤上。

    梁王已经上了马车,其实从陆府老宅到绣衣府并不远,但因为他向来以体弱多病的形象示人,总免不了要麻烦些装装样子。他端坐在马车上,从背后远远盯着来福的身影,身边已经换了几张面孔,并不是方才他带去陆府老宅的那几个人。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街边窃窃私语,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天性,难得撞上一次公家办案,也算给日常无聊的生活添一点谈资。

    飞卢乔装了一番,靠在街角某个馄饨铺子旁边,显眼的佩剑已经卸下,麻布衣衫一套,随意抓了把瓜子,他现在活脱脱一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又是大理寺办的案吗?高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啊!”

    飞卢蹲在街边,听到旁边来吃馄饨的客人聊天。

    “可不是嘛,你瞧,前头还是大理寺丞的马车呢。”

    飞卢呱唧呱唧嗑瓜子,舌尖灵巧地把壳吐出来,正好飞到客人脚下,两位客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飞卢冲他俩嘻嘻笑,两人对视一眼,嘟囔两句,还是换了个位置。

    而就在两人兴致勃勃地议论这任大理寺卿有多么英明神武判案公正时,距离他们几十米远的马车上,熏香依旧烧着,车帘盖得严严实实,马车内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