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说完这句话,原本藏着狠劲儿的语调却突然软下来:“国师大人,本宫隔三差五便往你这儿跑,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国师说:“无论为什么都与我无关。”
文清支着下巴看他:“国师大人,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对我还不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怎么现在见了我,却反倒避之如蛇蝎?我有这么可怕吗?”
女子倾身靠近他:“昨晚我让人送来的燕窝怎么一口没喝便倒掉了,我听说了可是心寒得很。”
国师冷声道:“你从哪里听说?”
文清公主嘟着嘴:“想来是我与国师心有灵犀,关切太过,下意识便留神了些,大人别紧张,我可没在你身边安插什么耳目,犯不着用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我。”
国师说:“你当我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文清委屈道:“能有什么?一碗金丝燕窝罢了,除了我亲手炖的燕窝还能有什么?国师大人如此误会我,我可真要伤心了。”
国师不愿与她胡搅蛮缠,开口便是送客:“今日我还有事,公主请回吧。”
文清说:“昨日应付那老头子应付到那么晚,休息都休息不好,今日还要为他熬夜操劳吗?”
国师说:“都是为了大齐子民。”
文清对他这话不屑一顾,国师也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见她不走,自己先从棋桌旁起身,也不打招呼,转身便要离开,按他的地位没必要跟文清公主客气,若是有意不想见她,公主连进来的机会都不会有。
文清在背后叫住他:“国师大人留步。”
国师脚步一顿,还是微微偏头,但没有看她。
文清公主问:“国师大人能否帮我算一算姻缘?”
国师心中一动。
文清公主嘴角牵起一抹笑,笑得漫不经心,她滑腻的双手缠上国师的小臂,一阵幽香袭来,国师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水蛇绞住了胳膊。她吐气如兰道:“大人总不忍心让我白跑一趟吧?况且区区姻缘小事,大人举手之劳罢了。”
国师沉默两秒,又坐回桌前,从旗盒底下摸出三枚铜钱,摆在她跟前:“掷铜钱,扔之前想好要问什么。”
三枚铜钱落在桌上,国师随意一瞥,问:“第一个问题。”
文清盯着眼前银发似雪的男子,眼神中藏着他捉摸不透的情绪。她问:“我还会再见到他吗?”
国师皱眉:“谁?说清楚点。”
文清道:“我……心许之人。”
国师看着铜钱扔出的卦象:“希望渺茫。”
文清脸上落寞一闪而过,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戏谑。她调笑道:“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我第二个问题便是,我与国师大人是否有缘?”
国师面色不动:“无缘。”
文清“哎呦”一声:“大人连卦象都没仔细看,开口就是‘无缘’,哪有这么敷衍我的?”
国师摇头道:“公主若只是想寻我开心,便趁早告辞吧,我没工夫陪你在这闲闹。”
文清觑着他脸色,也看不出是真恼假恼,国师大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告诉他明日匈奴的铁骑便要踏破京城,恐怕他也不会挑一下眉。文清问出第三个问题。
“若真能见到他,他是否还能再认出我?”
“他”自然还是上面提到那位“心许之人”,国师一丝好奇也没有,一个字都没多问,仿佛好奇这种人类的天性被他从身上剜去了。他一板一眼地对着卦象吐出两个字:“不会。”
不知是不是被国师过分不通情理的神情逗乐了,文清开怀大笑:“好,好!”
“国师大人算卦一向准,我自然信你,今日这一卦算是解了我心头之忧,多谢大人!”
国师淡淡地瞧着她,平静地客套道:“能为公主分忧,是在下的荣幸。”
文清笑容明媚,眼中却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大齐有国师这等贤才,本宫也很安心。那今日便先不打扰国师大人了,本宫告辞。”
国师:“公主慢走。”
文清走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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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前,突然转过头:“不知国师是否有什么能祈福的法子,本宫瞧着父皇日夜操劳,实在于心不忍,但又无法多做些什么,本宫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大齐昌盛、百姓安乐,便也想略尽绵薄之力。上回瞧着后宫嫔妃娘娘们抄经祈福,还有去庙里捐佛像的,但本宫不信那东西,总觉得是禄国寺那帮老牛鼻子为了多揽点香火钱诓人来的,国师大人这里有没有什么能祈福的方法?”
国师说:“后宫所谓祈福捐像,也不过是拿着百姓的辛苦钱来买自己一个好名声,说到底还是花在自己身上,对国运无害也无益。殿下若诚心求百姓安乐,不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遇上霜冻或大旱,能多多布施便是极好的。”
文清行了个万福,笑吟吟地说:“受教了。”
国师目光落在她手腕上一串月白色的舍利子上面,难得问了一句:“既然不信佛,又为何戴着舍利?”
文清低头看了看手腕,撩起宽大的袖口,那串舍利大小不一,圈口也不合适,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得不太适配。文清公主晃了晃那串舍利,态度并不敬重,仿佛只是在摇动一串随处可见的白石子。她说
:“故人送给我的,懒得摘便戴着了。”
国师不再多问。
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石塔中,石阶漫长得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文清公主仰头向上望着自己来时的路,台阶在她头顶旋转着,仿佛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又像一个难以解释的谜语。她整了整自己的鬓角和衣裙,一步一步向最底端的台阶迈进。
国师给了她确切的答案,于是从今往后她将顺着这条路走,且永不回头。
乔挽月失去了记忆,现在被赵靖安困在局中,曾经与她并肩而行的那人早已不记得前程往事,就好像他们从未相知从未相伴,从来不曾将后背交与对方,从来没有为彼此甘愿付出性命。
冬夜的冷风扑面而来,这是十几年不曾有过的严冬。
记忆向来可以随意篡改。文清公主想,如果只有她记得,如何证明那一切曾经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