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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蒲舟而言,谢寒声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面前这个男人,在之前的几个小时内,已经对他产生过好几次杀心。
现在却说要跟他做情侣之间爱做的事……
蒲舟垂着眸,流苏般的眼睫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颤动着,视线无声无息地落在桎梏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上。
毫无疑问,现在的谢寒声对他也同样抱有方才的想法。
他仍然想杀死他。
只不过,现在多出了一件令谢寒声感兴趣的事情,迫使他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什么?”
半晌,还是蒲舟率先开口,打破了即将凝固的空气。他没有选择挣脱那只手,而是微微地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对方平视,语气中尽是小心:“我……不太明白。”
秀丽而人畜无害的皮囊是他自认为最有迷惑性的武器。
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氤氲着淡淡的水雾,里面完整地倒影出谢寒声的模样,仿佛在此时此刻,蒲舟的满心满眼里装的都是他。
但——
这种招数放在谢寒声身上,似乎并不管用。
他微微挑着眉梢,似乎正在执拗地思考这什么,那双幽得发黑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蒲舟,让人无端有一种被黏上的错觉。
蒲舟刚刚的话都印在他的心里,但是并没有转变成任何有实际的、可操作性的意义。
实际上,谢寒声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他能从蒲舟身上获得一些什么呢?
谢寒声思考良久,属于邪神的智脑飞速运转、对比,却仍然没有找到一个所谓的“最终结果”。
但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告诉蒲舟——
过来。
他想这样对蒲舟说。
谢寒声皱着眉,那只一直握在蒲舟手腕上的手缓缓收紧,人类被挤压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隐隐能听见骨节嘎嘎作响的声音。
蒲舟仿佛得知了他心中所想,终于尝试着将自己的手从桎梏中抽出来,然而,现在再抽身也已经晚了。
他只好被迫向前走了一步,减缓手腕被拉扯的疼痛。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之间靠得更近。
属于谢寒声身上的气息缓缓地从鼻尖萦绕进来,那是一种从医院中带出来的、属于消毒水的气味,冷肃而清洁。
并不难闻,却让人本能的想要逃离。
蒲舟蹙着眉,脸上温和的笑容终于有消融的迹象——
“寒声,你在做什么?”他苍白的唇瓣微微开合,仿佛在感到害怕,嗫嚅着不敢言语,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氤氲上无法消散的水汽,沾湿了眼睫,“我、我好疼……”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到了谢寒声,终于,他放开了一点力气,让蒲舟拥有了一息喘息的机会,却并不能从桎梏中完全脱开。
他毫无感情的凝视着蒲舟,就像一尊冰雕,重申着自己的诉求:“跟我做情侣之间爱做的事。”
他说完,凝视着蒲舟有些错愕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
“跟刚刚看的一样。”
蒲舟捏了一下方才被谢寒声握紧的手腕,确定骨头没什么事情之后,才放下心来。一股无名的火气从他心底燃起。
他微微眯着眼,直白地问:“你要跟我接吻吗?”
蒲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和谢寒声都不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方才那段偶像剧里的主人公虽然是换上了自己和谢寒声脸的主角,但是——谢寒声不可能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毕竟,人不会爱上一个自己想杀死的人。
难道他真有精神分裂?
然而,出乎蒲舟的意料,谢寒声抬起眸,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直直的看向蒲舟。
这个动作表达的意义很明确,也很简单。
方才,蒲舟已经将自己的手从谢寒声的桎梏中抽了出来,可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此分开。
相反地,他们之间仿佛靠得越来越近,属于谢寒声的气息似乎都带着某种复杂的侵略性,在一点点试探着、摸索着蒲舟设定的边界。
清洁冷冽的气息缠绕在蒲舟身侧,平白无故地氤氲出某种暧.昧旖旎的氛围。谢寒声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想攫取蒲舟。
无论是他的血液、他的气味,还是他的唾液,只要是属于蒲舟的东西,就能够令他安静下来。
比如说现在。
在蒲舟靠近过来的那一刻,某种独特而香甜的气息就无时无刻地笼罩着他的周身。暴沸的血液和躁动的黑影仿佛受到了抚慰,终于安分了一些。
蒲舟低下身子,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人类温热的手心带着微薄的体温,落在谢寒声偏凉的皮肤上时,激起某种微妙的感觉。
他的目光追随着蒲舟微笑着的眼眉,空气中萦绕的香甜气息越见浓郁。
“当然可以。”蒲舟低声道,“但是,这算你欠我一次。”
他挑起眉梢,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谢寒声的意见。
对方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腰间无声收紧的指尖表明了谢寒声的观点——
他接受。
蒲舟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垂下眸,亲吻了他的嘴唇。
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没带任何留恋。
对蒲舟而言,这是一个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亲吻,
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只为了从谢寒声那边交差,好让他放开自己。
“好了。”他松开自己搭在谢寒声手腕上的手,顺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唇角,退后一步,一边道,“你……”
可惜,这句话还未说完,蒲舟就感觉自己的手腕重新被人握住,大力地朝着谢寒声的方向牵扯——
他躲避不及,直直地撞入了轮椅中,跌入了一个洋溢着冰冷气息的怀抱。
下一刻,冷冽的气息更加过分地入侵进来,另一只手紧扣在他的脖颈处,无意中牵扯到早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微弱的疼痛隐隐泛起。
而谢寒声,则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似乎非常不满方才那个带着敷衍意味的亲吻,胡搅蛮缠地朝着蒲舟索取自己想要的更多。
蒲舟紧皱着眉头,下意识想要抽身离开,可是这人的力气出乎寻常地大。
方才的询问比起请求,更像是一种命令。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窗外的夜色仿佛弥漫进来,包裹着房间中的两人。
那些从黑影中伸出的触手轻轻地翻折出内里的雪白,像是在倾诉即将满溢出来的的渴望。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啊……阿撒托斯,为什么要犹豫呢?”
“你……难道不饿吗?”
对黑影而言,无比香甜的气息弥漫到整个空间中,几乎要侵入它们的所有感官。
无数控制触手的脑核都同一时刻泛起同样的想法。
——它们……实在太饿了。
几条胆大的触手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饥饿,从无法预见的角落中缓缓探了出来,翻卷的触手几乎要触碰到蒲舟的衣角。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谢寒声的眸子低下去,瞳孔分裂成数千个针尖般细小的细孔,冷冷地睨着那几条不安分的触手。
有了早上被切断的触手作前例,它们只能讪讪地缩了回去,小声地抱怨——
“阿撒托斯……你怎么这么小气。碰一下都不行吗?”
“就是就是!”
谢寒声冷冷的目光扫视着它们,无声无息地传达着一条带着警告的命令。
……他是我的。
蒲舟并不清楚他跟触手之间的交流,谢寒声还坐在轮椅里,两人保持着一个艰难的姿势。
不仅如此,更令蒲舟感到愤怒的是,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位不算高龄的英俊研究员似乎有色心没色胆,竟然一点接吻的技巧都不懂!
过去的两分钟内,他只知道在他的嘴唇上逡巡摩挲,让蒲舟莫名有种被狗啃了半天的错觉。
他紧紧皱着眉,终于忍无可忍,微微张开嘴,在谢寒声的嘴唇上狠狠咬下去!
不会接吻就赶紧滚!
然而,蒲舟的作为似乎并没有对谢寒声造成任何影响。
嘴唇明明是人类身上最为脆弱的皮肤之一,然而,对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得寸进尺地就着蒲舟微张的唇,继续攻城掠地。浓烈的血腥气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散开,极大程度上刺激着感官。
不知哪里刺激到了谢寒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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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领略了一点章法,并积极地在蒲舟身上实验着。
蒲舟心头没有压下去的火越加燃烧起来,他不甘示弱地反客为主,狠狠地咬着谢寒声的唇,身体的重心自然而然地落下,根本不顾谢寒声今天才刚刚出院的病号身份,全然压在这人身上。
比起接吻,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用“角斗”来描述,似乎更为准确。
不知过了多久,谢寒声终于放开了蒲舟。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开,蒲舟果断向后退了两步,跟谢寒声这个疯子保持着距离。
在他的观察中,这个亲吻似乎有着格外的作用,令谢寒声安分下来。
……很像今天上午,他刚刚咬伤自己脖颈后的表现,也是这么安静、自如,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让人很难相信面前这个阴郁的高大男人是方才那个强人所难的疯子。
如果要逃走的话,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蒲舟垂着眸,静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令人奇怪的是,他逃走的欲.望,如今却被另外一种神奇的想法取代。
在遇到谢寒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在提醒着蒲舟。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对象了。
越是在刀尖行走,就越是能让蒲舟感到久违的激动。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几乎伴随着蒲舟走过的整个人生的态度。
特别是在刚刚接吻的时候,比起疼痛与窒息,更多的是如潮水般涌现的快感。
这令蒲舟陡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留在谢寒声身边把任务做完,似乎也不错。
蒲舟忽然勾起唇角,眼眸微微弯出一抹弧度。
他从来不是什么沉.沦欲.望的人,只不过遇上了,逗留片刻,也没什么关系。
况且,蒲舟自认为是没有什么持久耐心的人。等到他厌倦谢寒声带来的快感,任务也正好做完。到那个时候,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抽身而去……
“蒲舟。”
一道冷冽的嗓音打断了蒲舟的构想。
他下意识抬起头,视线落到不远处仍然保持着原来姿势的谢寒声身上。
这人天生拥有一副好皮相,五官立体而深邃,黑长的眉压着轮廓锋利的眼眸,即使算得上俊朗,却无端令人不愿靠近。
“你忽然变得很难闻。”
谢寒声沉沉地道。
蒲舟蹙起眉,转头看向他。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外面的夜色似乎更加深了。
黑暗如流水一般穿透窗户,流泻进来。它们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点点地蚕食着室内光亮的领地,无数无形的生物在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着。
他并不明白谢寒声口中所谓的“难闻”指的是什么,可是,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杀意,提醒着蒲舟,眼前的男人刚刚所说并非开玩笑。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喉咙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阴冷的气息如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颈,脊背无知无觉地紧紧绷着,宛若惊弓之鸟一般,只要一点点微弱的动静,就可以将他从这种微妙的尴尬处境里拔出去。
难闻……?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离开谢寒声,并没有做出任何举措。
难道是他有读心术?能够通过他想象的事情,来判断他身上的气味?
这种可笑的猜想极其荒谬,然而,此时此刻,蒲舟并没有任何想笑的意愿。
死亡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蒲舟毫不怀疑,面前这个男人,拥有能让自己无声无息死去的手段。
他的喉结微微地上下滑动,像是在组织自己的措辞,干涩的嗓音艰难地从喉咙间挤出:“我……”
笃笃笃——!!!
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地面上蔓延出的细小手掌仿佛被这阵动静惊扰,倏地缩回了黑暗中去。
蒲舟艰难地转动自己僵硬的脖颈,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从可视化门禁的屏幕中露出了一张微笑着的、苍老的脸。
从联邦里被派遣来的研究员的目光紧紧地扣在猫眼上,瞳孔不断颤动着,像是要透过这道门禁,将眼睛时时刻刻附着在屋内人的身上。
“寒声,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