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最近情绪很是低落,他感觉到了愧疚。
他的小师兄真的很好,那么善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他怎么当初怎么可以让沈奚垣将小师兄一个人丢下悬崖?
就算小师兄如今不介意了,但为了补偿,他决定加倍的对贺亭瞳好。
其实从前他们关系也曾亲近过,那时年岁相当,幼时住在一处,衣食住行都是一起的,十岁之后,不知为何贺亭瞳搬了出去,从此他们一个在西,一个在东,离得太远了,交道自然而然的变少,而他身边每日都有许多人围绕,吵吵闹闹的吸引走所有的注意力,复杂的人际关系让他疲于应对,更无暇去关注别的。
更何况那时的小师兄沉默寡言,内向腼腆,不太好相处。
就那样,渐渐的,那个小时候会给他撑伞喂药的小师兄,被他遗忘在记忆的边边角角,又在和沈奚垣之间的选择中,被无情抛弃。
“我好像有些对不起他。”这个念头从云止脑子里冒出来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在看见贺亭瞳的住所后,这种愧疚感达到了顶峰。
他的小师兄过的当真清苦——
弟子袍缝了又缝,内衬上都是补丁,被子又薄又潮,盖在身上根本不保暖,房间里一点装饰都没有,家具也都陈旧了,椅子坐起来吱呀响。
偏偏贺亭瞳不觉得,他用着粗陶杯喝白水,拿着分叉的毛笔写字,披着洗的快褪色的弟子袍,在灯烛下给人改课业。
云止撑着脑袋,看着仿佛和他不在一个世界的贺亭瞳,明明是朴素无华的,像块不起眼的木头,可认真起来的样子,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风骨。
就像是……藏锋的剑。
盯着人看久了,忽然觉得从前很喜欢的那些珍珠美玉,绫罗绸缎,好像也不过如此。
“太晚了。”贺亭瞳写完最后一个字,像是堪堪回神,他面上带着愧疚,“真对不起,今天又忙到了现在。”
“小师弟,你等久了吧?”
云止客气的摇头,然后就被人克制的摸了摸脑袋。
“乖,不要逞强,快回去休息。”
云止被贺亭瞳从房间里送出来,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本想说要不然今天晚上在这里挤挤算了,但想到那张硬生生的床,他又有些睡不下。
只能带着笑,挥挥手,阳光灿烂的从院子里离开了。
贺亭瞳住的地方实在偏远冷清,离校场和书楼都很远,离他的住所更远,偏偏贺亭瞳人又倔犟,说是住习惯了,不肯换地方。
没办法,云止只能每天极早起床去找贺亭瞳,再陪着他一起去校场,领小弟子们修炼,晚上把人送回去后,帮着批改一些作业,再回自己屋子休息。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忙了起来,每天脚不沾地,披星戴月的,等他被沈奚垣拦在路边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十几日没有同他见面了。
诚然,他喜欢沈奚垣。
这个魔修有着一张极其风流俊俏的脸,和一双凌厉的眸,看着人时,带着股邪性的侵略感,和不容抗拒的霸道,让人不由自主就软了腰,恨不能臣服在他脚下。
故而沈奚垣将他压在树上亲吻时,他并没有反抗,反而极顺从的张开了嘴。
“我还以为有了新欢,你就把我忘了。”沈奚垣捏住云止的下巴,暧昧地揉着那张水红的唇。
云止喘息着摇头,“只是最近太忙了,你别生气。”
“哦。”沈奚垣笑了一声,“那少宗主,你忙来忙去,都干了些什么?我看贺亭瞳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云止迷离的眼清醒了一瞬,随后他有些悲伤地垂下了眼睛,软声道:“我下不去手。”
“小师兄对我们并没有芥蒂,他答应我不会告发。”云止眨眼,“所以不要杀他了,好不好?”
沈奚垣:“………”
沉默良久,他嗤笑一声,“你太好骗了。”
云止疑惑。
“这可是杀身之仇,你以为谁都如你这般单纯?贺亭瞳定然是知道他修为太低,处理不了你我,所以在向你服软,降低你的戒心,好在暗地下手。”
修长的手指点在他胸口,“你的好师兄,从前不见他如何亲近你,如今受了两剑,反而和你形影不离了,不觉得奇怪吗?”
云止欲言又止,“可是……”
“况且如今我的身份被贺亭瞳知晓,他若是到处声张,我一旦被人发现,怕是会万劫不复的下场。”沈奚垣抱住云止的腰,忧郁道:“阿云,我知道这很艰难,但在我和你的师兄之间,你选谁?”
云止沉默了很久,眼中挣扎,最后还是握住了少年人的衣摆,颤声道:“自然是你。”
“世上只有一个阿垣,无可替代。”
*
*
贺亭瞳打了个喷嚏,弹指将窃听符烧毁,
然后兜着手,又上仓库里领了一盒朱砂,一刀符纸,还有一把全新的配剑。
剑是普普通通的灵剑,和其他弟子们用的差别不大,符纸和朱砂也是最便宜的,只是用量实在是太大了。
出库的弟子看着贺亭瞳领的东西,直咋舌,“贺师兄,你三天前就领了两刀符纸,这么快就用完了?”
“是啊。”贺亭瞳直叹气,“在古书上翻到一张模糊不清的仙篆,研究了好几日,想试着补出来,可惜一直失败,只能多做尝试。”
他苦笑一声,“我天赋不够,只能做些笨办法,这符纸用在我身上实在是浪费了。”
出库弟子连忙安慰,“不过是最低级的符纸罢了,小贺师兄要多少有多少,况且这是用在修炼上,又不是浪费在别的地方,尽管取就是。”
于是贺亭瞳只忧伤了一小会儿,就提大包小包走了。
出库弟子趴在桌子上,回忆起贺亭瞳脸上挂着的黑眼圈,不由感叹,“虽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但小贺师兄这也太勤快了……怪不得能入内门。”
“有这样的毅力,怕是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吧。”
贺亭瞳掂了掂手里的剑,太轻太脆,不趁手,而且刃开的并不算利,他只能提回去自己磨。
半夜里将剑刃细细磨了几遍,他对月观察着透亮的锋刃,直到吹毛断发,这才收剑归鞘。
一切物品准备就绪,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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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贺亭瞳平躺在自己硬邦邦的床板上,难得感觉到安心,他合上双眼,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醒来时桌上停了张飞笺,拆开一看,是宗主让他和云止共同监察宗门试炼的命令。
试炼位置定在小寒天。
小寒天位于宗门后山,据说是当年开宗祖师爷游历时发现的一处秘境,由空间隙生辟出来的大能遗迹,虽然里头的法宝已经被搜刮过好几轮了,但偶尔也有人运气好,在里头捡到遗漏的灵器。
更何况里面地形复杂,灵气充裕,故而这么多年来,小寒天一直被玉衡宗维持住,用来充当宗门的试炼场。
这次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事先由长老在小寒天各地放下信物,出秘境后,收集信物最多,表现最好的弟子,就能获得那唯一的青云试资格,并在半月后,随贺亭瞳,云止一起前往云州。
这是天大的机缘,六十八位适龄弟子个个摩拳擦掌,情绪高涨。
贺亭瞳来到小寒天时,云止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他穿着月白的衣袍,拢着斗篷,领口处的毛圈拢在脸侧,显得他美丽又矜贵。
贺亭瞳还是那身洗的发白的蓝色弟子袍,衣角上甚至还有个同色系补丁,看起来灰扑扑的,站在人群里,像颗发灰的小石头,一点也不惹眼。
两人对视一眼,贺亭瞳冲云止点头,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云止眼睫颤抖了一下,并未回应。
自从那夜同沈奚垣见面后,他就再没有去找过贺亭瞳了。这六七日里,他也一直躲着对方,一则是沈奚垣吃醋,二则是他心里有鬼,怕露出什么马脚。
贺亭瞳见他不理自己,就抱着剑往前面看热闹去了。
宋长老在秘境前念出比试规则,慷慨激昂,胡子乱飞。
比试中可结盟,可乱斗,但最后赢家只有一人,如何安排,只看他们自己的考量。
每人身上携带一块传送符,遇到生命危险捏碎传送符,就会被秘境吐出来,不过碎符便相当于弃赛。可以打架,但绝不能下杀手,玉衡宗最忌讳门内弟子死斗,故而小寒天内设有两位监察,随时观测所有人动向,若有人起杀心,会被当场逮捕……
……
老头子念了半个时辰的话,口水都快讲干了,终于将纸页上的规则念完。
随后一挥衣袖,空间隙大开,露出身后隐藏在迷雾之中的山水。
金钟长鸣——
大比,开始!
玉衡宗弟子们发出欢呼,御剑冲入其中。
今日天气极好,是特意算过的良辰吉日,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弟子们御剑飞进秘境,剑风吹得人衣衫鼓动,直到六十八位弟子全部进去了,贺亭瞳背着剑过来寻云止,他脸上还是那种温柔又亲和的笑,“小师弟,一起?”
云止的目光游移不定,他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
就算是到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可他看着贺亭瞳的眼睛,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毕竟今日……就是他们给贺亭瞳定下的死期。
良久,他听见自己干涩又僵硬的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