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地取下云桑耳中的木塞,江见再度牵起了云桑的手,用的是那只方才狠辣夺取贼匪鲜活生命的手。
似乎比先前更温暖了,也握得更紧了。
江见轻轻使力拉了一下,却没能立即拉动人,江见瞧着少女,微微抿唇。
“走了,娘子。”
他轻声唤着,眸中带着些不解,也有几分少年人的气闷。
云桑反应过来,忙不迭哦了一声,迈着发软的腿朝江见走了过去。
这次再没有阻力,她朝着自己走来了,江见心道,面上重新焕发了笑意。
踢开横在脚下的贼匪,江见牵着云桑推开了门。
外面也不空旷,站满了听到风声过来观望的女子们,粗粗数来也有一百来个,皆是这些年来这些山匪劫掠而来的可怜女子。
她们许多都带着孩子,那是那些将她们抢上山的凶恶山匪强迫她们生下的孩子,她们既爱又恨。
她们与先前看到的零星女子基本相同,她们面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待江见推开门,她们看见里头的情景后,神情激动起来。
云桑知道,那是解气与欢喜,她们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江见还记得自己起初上山的缘由,扫了一眼那群可怜女子,干脆问道:“人群中可有叫做胡灵儿的姑娘?”
江见中气很足,见先前吹笛子便知道了。
人群中的女子面面相觑,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最后一个带着小男娃的女子出来了,二十岁的模样,模样清秀,双眸泛红。
“我便是,少侠有何事?”
对于这些可怜的女子来说,江见替她们惩治了恶人,那便是有侠义之举的人,她们感激他。
但另一方面,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杀戮的景象,但虚虚瞥几眼大堂内惨烈的景象,她们也知晓了眼前笑盈盈的少侠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虽然他身后的姑娘看起来很是良善温柔,但无法掩盖少年手段的狠辣。
只见少年含笑的眼眸看了过来,如闲叙般说道:“我受过你父母一点恩情,应承了他们要让你回家,如今这局面,也算是行侠仗义了,他们都被我伤了肺腑,没几日站不起来,你们自下山回家去吧。”
“至于他们,随你们处置了。”
一些专门杀人劫道,祸害良家女子的恶人,死了便死了,江见风雨几载,什么世道没见过,更遑论一些罪孽深重的山匪性命。
少年轻描淡写的话语让众女子先是怔了怔,紧接着陷入狂喜中。
“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终于可以见到我爹娘了,呜呜呜~”
“再不用在这被人当牲畜一样折磨了,太好了!”
许多女子喜极而泣,痛哭出声,情绪一瞬间豁然开朗。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贼匪的怨愤,有些性烈的女子再压抑不住激昂的情绪,拿着割草的镰刀便扑进了大堂,对着屋内某个匪贼便挥起了镰刀。
原本安静了许多的大堂又响起了嚎叫声。
这个女子的行为仿佛是一粒火星子,溅到了满是干草的山林,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
只见那些多年来在贼匪手里饱受折磨的女子一个接一个操着手里的农具进了大堂,没有农具的便随手搬起路边人头大小的石头,恨意滔天地跟进去了。
只有极少数实在胆怯柔弱的女子没有跟去,还在原地哭泣。
大堂的们被细心的女子体贴的关上,隔绝了一切可怖的画面,只听其中惨叫声连连。
很明显,这些被抓上山的可怜女子在报仇雪恨。
云桑身为女子,自然比江见更能体会到这些女子的情绪,看着她们发疯似的冲进屋子里,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好在她们遇见了江见这个行侠仗义的,要不然还不知要被困在山上何年何月。
“这位姐姐,知晓这山寨的库房在哪吗?”
正在云桑还沉浸在浓厚的情绪中,身边的江见已经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被问到的女子才哭完一轮,忽地听江见问她这个问题,她先是呆了一瞬,才老实巴交道:“在大当家屋里,从偏门也可以进,我带少侠去吧。”
“那便多谢这位姐姐了。”
少年生得俊俏,一惯嘴甜,又是笑盈盈的,是一副很有迷惑性的面孔,看得那女子没了刚开始的胆颤心惊,在前面领路去了。
云桑被他牵着,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安静了许久的她终于平复了心绪出声了。
“你找库房做什么?”
库房里有什么不言而喻,云桑有些猜想,但不好确定。
“自然是拿报酬。”
江见半点不瞒着她,眉眼染着轻快的笑,大剌剌地解释道。
大约是心情不错,江见走得越来越快,云桑只能小跑着跟上,另一只手也扒拉住他。
“可你不是行侠仗义吗?”
面对云桑的问话,江见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诧异道:“这两者之间有冲突?行侠仗义就不可以拿报酬了吗?”
江见的反问让云桑怔了怔,也觉得似乎没什么毛病,跟着点了点头道:“好像没有这个理。”
江见笑了,放缓脚步的同时笑答道:“这不就结了,咱们快去。”
一对少年人踏着欢快的脚步,就如同世间最单纯快乐的眷侣。
贼匪爱财色,除了将寨子里的女人看得严实外,对钱财看得更是严实。
贼匪头子为了藏匿住他的宝贝们,特地还在自己的屋里修了个密室,密室门的机关藏得很隐秘,就连一向熟稔这些东西的江见都没能立即找到。
因为贼匪头子将开关设在夜壶上。
去扭开关的时候,就连一向爱笑明朗的江见都没了好脸色,云桑品出些一言难尽来。
床后的墙壁缓缓开了,黑洞洞的,江见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亮了走进去。
云桑怕黑,本想在外等着江见出来的,奈何江见去哪都要带着她,一不注意就被他拉进去了。
密室内有好几口大箱子,掀开盖子,不出意料是人最喜爱的黄白之物。
这些看着绚丽璀璨的金银财物,是这些恶徒不知猖獗了多少年,害了多少性命才吞下的财富。
江见看见这些财物无疑也是欢喜的,眼眸都笑弯成了月牙,但没有那等让人嫌恶的贪婪欲望,就好像只是看到了一桌珍馐。
他没有急着采取什么行动,而是踱步到了满是女子钗环首饰的箱子面前。
江见眼眸亮晶晶地拿起了上面躺着的一支芍药金簪,兴冲冲地在她头上胡乱簪下了。
“娘子快看,这里有许多漂亮的发簪,我给你拿些。”
江见也不管她此刻有没有发髻,就那么将簪子歪歪斜斜插在了她的辫子上,不用照镜子云桑都知道有多么滑稽。
云桑将挂在她头上的簪子摸了下来,摇头拒绝道:“不必,我用不上,你拿你的报酬便好了,拿完了我们快些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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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云桑不太喜欢在贼窝里待着,总感觉鼻翼间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看着兴致缺缺的云桑,江见先是哎了一声,很明显是有些失落的,但很快又自己将自己调理好了。
“没关系,你日后总会用上的,我给娘子挑些好看的。”
说着,江见人又豁然开朗起来,像个勤劳的蜂子一般不知从哪里扯出来一块布,将那些钗环首饰还有金银钱财装了满满一包袱,系得牢牢的甩在了肩上。
“剩下的你们分了也好,上交给官府也罢,都随你们了。”
“一直往西南走能够下山,你们人多,野兽不敢轻易靠近,趁着白天都回家去吧。”
少年笑盈盈地说着温暖又充满希望的话,一旁跟来的女子眼眶不住泛红,云桑知道,她们渴望这天很久了。
……
血腥味散去,云桑终于又嗅到了清新的空气,清风揉碎在草木中,伴着暖阳吹拂过来,让人沉闷的心都跟着轻盈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报酬的缘故,江见的心情更好了,背着那沉甸甸的包袱,似乎走起路上还给云桑一种蹦蹦跳跳的错觉。
云桑仍旧走得慢些,落在他身后两步远,看着江见活泼轻快的背影,惊诧于他的精力旺盛。
她不仅累了,肚子也有些饿。
那样大的一张饼说消化就消化了,云桑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
定是那时被江见吓唬的嚎了半天将饼子耗光了,云桑这样想。
又是走了几步,江见手里空落落的,他便伸手去够,将人攥在手心。
却不想对着空气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到,江见终于停下了轻快的步伐,往后瞧了瞧。
停顿的几息间,落后江见几步的云桑慢悠悠赶了上来,见江见顿住脚步瞧她,云桑神色迟钝,诧异道:“怎么不走了?”
她并不在乎能不能和江见并肩走,毕竟他人高腿长走得快,云桑不想勉强自己去追赶,她也懒得回回都出声让江见等等她。
慢他几步而已,只要江见不扔下她就行。
云桑心态良好,殊不知江见心里正愧疚着。
江见等到了人,二话不说牵住了云桑的手,面上是懊恼和歉然。
“是我的不是,又忘记了娘子走不快,以后我若再这般,娘子定要记得喊我。”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遭被江见拉着手了,但此情此景云桑还是有些窘迫,有种青天白日下公然调情的感觉。
面对江见的歉意,云桑则不以为意,只脸热地瞥了一眼江见将她攥得紧紧的手,轻声细语道:“没关系,差几步罢了,我能跟得上。”
全然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让江见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指腹摩挲了几下少女软的像嫩豆腐一样的虎口,江见不赞同地反驳道:“那怎么行,你要是在后面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那样我就没有娘子了!”
这一瞬间,云桑甚至想笑,觉得江见真是个荒谬又逗趣的人。
两颊颤动着,云桑没忍住弯了眼眸嗤笑道:“你这也太夸张了些,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依着江见那敏锐的感知和利落的手段,怕是野兽一冒头就被卡了喉咙,哪里又能将她叼走?
这显然是个概率很小的事情。
但江见不这样觉得,他大惊小怪起来,睁着那双潋滟双眸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子可不能出事!”
云桑不再与他争执什么,跟着江见刻意放缓的步子并肩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