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山间徐徐清风,两人无忧无虑地行走在山野间,只觉天地广阔纯净。
江见是个很幼稚的少年,明明看起来也没有很小,但高兴起来全然是一副孩子做派。
他牵着云桑的手还不够,走起路来甚至还要荡起来,像是荡秋千一般。
云桑一边觉得无奈一边又被他快乐的情绪感染着,心神也跟着飞扬起来。
云桑侧目看着少年的笑脸,突然好奇起了一桩事,也顺嘴问起来了,毕竟江见看着很好交流,她问什么都能问出来的样子。
“你先前说是因为胡灵儿的爹娘对你有恩情,是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你深入虎穴?”
上山剿匪这事在云桑的认知里只有官府会去做,也才敢去做,而江见再强也只是一人一剑,竟就这么莽上山了,实在勇气可嘉。
虽然现在看来江见确实是这个本事,但听起来还是很离奇。
虽然不是很惬意的话题,但娘子主动同他说话江见还是很开心的,江见眯着眼睛将前不久那事娓娓道来。
那是一旬前的一个夜晚,他刚结束了和雇主的一单,让雇主没有被暗阁的顶级杀手暗杀。
但那杀手是个拿命来拼的,但江见不是,虽然最后江见将那杀手解决了,但胳膊上留下了一道伤。
因为下雨了,江见急着进城找客栈好好歇一歇,便没有管臂上的伤口。
在街角路过一家食铺,是做汤面生意的,铺子里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岁月无痕,都染在了鬓边白发上。
酣战了许久,又行了很久的路,江见的肚子无疑是饿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家面闻起来十分鲜美可口,他很是中意。
但此刻天实在是晚了,大街上的店铺和摊子几乎都打烊了,就算是动作最慢的那个卖胡饼的老汉都快收拾完了。
食铺里两个老人自然也在忙碌着,清扫着脏乱的地面,擦拭着染着油污的桌椅。
若换做旁人,看到这副景象大概就不会伸头进去了,但江见不是一般人。
他很想尝一尝这家面,肚子在这家食铺气味的诱惑下更饿了,大有咕咕叫的意思。
“老板,先别急着打烊,再做我一单生意,我愿出双倍的银钱!”
江见大剌剌地迈进去,往最近的桌子旁一坐,朗声道。
两个正收拾桌椅的老人家闻言,抬头瞧了江见一眼,下意识便拒绝道:“小公子去别处吧,老头子这里要打烊了。”
本以为说完这话人就该走了,老者继续擦桌子。
“双倍都不够吗?那我出三倍,嗯五倍吧,怎么样老板?”
江见是个随性所欲的性子,他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规则约束,全凭心情罢了。
如今他肚子饿的咕咕叫,又碰上了对口味的吃食,他一定要吃到!
面对固执的少年,老两口一前一后都过来了,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到了打烊时候,老两口是不大想再起锅下面的,但遇到的这个小公子实在倔强,尤其腰间还负剑,让老者有些担忧这少年是不是个不好相与的。
“小公子何必花这冤枉钱,自去吃些别的多好。”
江见不依,他睁着一双清凌凌的黑眸,虽然在笑,但姿态倔强。
“我今夜就想吃你们家的,老板当真不能再下一碗吗?”
外头淅淅沥沥落了雨,是自江见走在街上便有的,只不过那时是一些蒙蒙细雨,眼下是越下越大了。
很多人往往便是吃软不吃硬,尤其这还是一对老人,看着眼前这个清澈单纯的少年,他们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被山匪劫走的孙女,一时心软了。
“罢了罢了,锅里还有肉汤,面也还剩一些,天晚了,外头又冷,便给这个小公子吃了吧。”
老婆子想到了他们那个可怜的孙女,眸中不由染上了些水色,偏头抹去了。
装着羊肉汤的锅子还未冷下去,老两口将羊肉汤浇到一大份面条上,又问了江见一句道:“小公子吃不吃辣子和胡荽?”
江见瘪着肚子等着中意的吃食,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地应了一声。
“都吃。”
“嗳。”
老者应了一声,继续忙活去了。
面这等吃食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婆子便端着一大碗羊肉面过来了。
大约是估摸着江见的年纪在长身体,老两口给的份量很足,软白筋道的面上铺着不少大块羊肉片,绿油油胡荽点缀在一边,辣子已经被热汤冲散开来了。
这是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没有辜负江见的期待,他囫囵吞了几筷子,神情满意得不行。
但就这会子功夫,端面过来的婆子看见了少年那被鲜血染红的袖子,她瞪大了昏黄的老眼,惊愕道:“小公子受伤了!”
白袍明亮洁净,染上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不必说那等鲜红。
对于老人家的惊愕,江见没有给过多的反应,只嗯了一声道:“路上遇到了劫道的山匪,被山匪砍了一刀。”
婆子本就是个心底柔软善良的人,又被这山匪一词刺到了伤处,她哪里能释怀。
原本慈和的面上露出了哀伤,与同样悲怆的老伴对视了一眼,苍老如树皮的手抚了抚少年染着鲜血的袖袍,叹声道:“可怜见的,正巧家中还有些伤药,老婆子给小公子包扎一下吧。”
江见本想说不必,这点小伤他自己回去随便弄一下就行了,但嘴里还忙着咀嚼,没来得及说话那婆子便进了后间,再出来手上已经拿了伤药和纱布,笑意慈和但不容置喙地给他进行了细心的包扎。
江见对于别人的善恶情绪感知都很灵敏,对他有恶意的,他只会更恶,但对他有善意的人,江见便宽仁许多。
比如此刻,他任由着这老婆子给他伤药。
他混迹江湖多年,受过大大小小不少伤,对金疮药这等伤药最是熟悉,嗅到了那气息,江见更少了几分警惕。
老人家很温柔,不像师父,总是粗手粗脚的会弄疼他,甚至不影响他吃面。
这一晚,江见不仅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流淌着一股怪异的暖流。
待他的面吃完后,他的伤也被处理好了,不仅如此,他染血的袍子也被那阿婆热心拿去洗了。
江见无事,便同那老伯唠了起来,才得知老人家膝下只有一子,多年前被征兵死在了战场上没能回来,儿媳剩下孙女后没几年也恶疾缠身去了。
“那怎么只见你们二老?”
彼时江见还不知两位老人的伤痛,只眨着清澈的眼眸,好奇地问了一句。
“三年前被山匪劫走了,如今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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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婆子正好出来,老眼闪着泪花,哽咽道。
“那这事官府不管吗?”
山林间,徐徐清风伴着少女清脆的声音,江见闻言,唉声叹气了一阵,粲然笑道:“我也是这么问的,但他们告诉我这里的县令是个不中用的,惧于山匪凶悍,只知道缩着,不敢出人剿匪,便当了许多年的睁眼瞎,因而没人为被山匪劫走的女子做主。”
江见面上出现了一种类似怜悯的情绪,但这种怜悯又不够诚心,看上去风轻云淡的。
云桑听得来气,鼓着两颊气愤道:“为人父母官,怎可如此做派,真是尸位素餐,合该将其贬下去才好!”
面对这样乌烟瘴气的山匪,这样多被荼毒的女子,县令竟还能视而不见,过他的安乐日子,真不配做这个县令。
云桑的气势汹汹的斥骂逗笑了江见,他捏了捏云桑的手心,那是手掌中最柔软的地方,云桑被挠得发痒,立即就想后缩,但没能成功。
“看不出来软绵绵的娘子还有这么大口气的时候,说得好像你是皇帝似的~”
捏完云桑,江见还不客气地调侃,云桑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全然忘了之前自己看到江见大开杀戒时的心境。
江见的目光落在少女鲜活的眉目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在上面看到让自己不喜的惧怕,这才畅快起来。
“现在这样多好,方才在大堂里,娘子看我就好像在看鬼,我可是很难过的。”
少年愤愤不平地诉说着自己别扭的心绪,虽然云桑觉得很离谱,但她就是觉得江见在撒娇。
些许震惊地看着身畔人,云桑有些不可思议。
江见真是个复杂的人,前脚那么凶残,后脚还能笑盈盈地向她这样一个最弱小的姑娘露出这般姿态,好没有枷锁的一个人。
“也没有在看鬼,就是猛然看见你杀了那么多恶人心里难免害怕,和你之前不一样。”
似乎是又想起了大堂内鲜血淋漓的断肢和人头,云桑脸色继而又白了,看得江见蹙眉。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便好。”
少年面上一片赤忱,一时间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潇洒如风的单纯游侠,但经过了今日之事云桑可不会觉得这是个单纯的少年了。
云桑细腻地感受到江见不喜欢她对他露出恐惧,也不欲在这事上纠缠,忙不迭转了个话题道:“所以你那日便是去剿匪,然后遇到了坠下悬崖的我?”
山茶花还牢牢簪在少女的鬓边,艳丽的红将少女如玉似雪的面庞衬得分外昳丽多姿,江见若不是另一只手不得闲,定要去感受一下。
他最喜欢触摸他觉得美丽的东西,比如长亘山的云桑花。
弯了弯唇角,江见想起这个便觉万分幸运,笑语道:“没错,那日我便欲寻找山匪老巢,但因为第一次登桃花山迷了路,兜兜转转到了下午,不知走到了哪,看见了挂在悬崖峭壁上的娘子,便将娘子救了下来。”
“不得不说,娘子真能睡,我可是足足在那守了两个时辰你才醒,不过一切都值了!”
如果他没有去这桃花山行侠仗义,那便遇不到生命垂危的云桑,那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便会在无人之地不知不觉地死去,他便没有娘子了。
想到这,江见万幸地拍了拍胸口,有种老天爷眷顾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