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和初秋更替的季节,气候宜人风景秀美,最适合叫上三两好友,出门游玩。
等这笔生意谈下来,往后和銮城里的供货渠道一打开,秦百宝就不必再每天为了生意上的事发愁担忧,也能偶尔闲下来,叫上阿典和悠然出去走走逛逛。
游山玩水,本就该趁着最好的时节。
三个多月前,秦百宝接了笔大单子,据说是从其他城来的大人物,刚到銮城,就要从四周的几个县里采购,大批量的铜铁矿和药材。
这东西能用来做什么,其实秦百宝也不知道,她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这是默认的规矩,只管钱货两讫,不管客人买这东西的用处。
这规矩,是不能被破坏的,一旦有其中一方破坏了规矩,这场生意大概率也就会黄。
清河县地处边疆,紧挨着銮城,四周几个县紧紧凑在一起,背靠着一大片荒山,山里有各种矿洞,铜铁矿可不少,只是常年都被銮城管控着,这种趁机捞油水的活,换在平常,是断然落不到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身上来的。
若不是这次那位大人物要的货太多,銮城里那几个矿商吃不下来,又舍不得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才叫了秦百宝来当个代表,商议商议合作的事。
有钱赚,大家就是朋友。
秦百宝当然不会拒绝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她不但不会拒绝,还要拉着其他卖矿的商户跟她一起去做,最好啊,是能从銮城这些矿商手里,把卖矿的许可给抢到手。
本来那些就是她们县里的矿产,结果天天被这些銮城里的商户占尽便宜,秦百宝老早就看不惯他们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巧合,是要怪秦百宝离家太久,生了念想,生意刚刚敲定下来,她就牵了她最爱的一匹快马,连一刻都不愿多等,准备回去和秦不弃还有秦母分享这个好消息。
还是该怪她洞察力太敏锐,明明只要装作无事发生,就能避免到之后的所有麻烦,可她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烂好心,白白断送了本该灿烂的一生。
“老人家,这更深露重的,您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要小心些,别着了凉。”
秦百宝是下午从銮城出发的,特意牵了匹脚程快的马,离开銮城范围的时候,黑夜才刚刚吞没最后一缕暖色的光亮,按照她这个速度,两更天的时辰,她就能回到家。
这一切本该如此顺利的,如果她没停下来。
头发花白的老妪坐在田垄边哭泣,瞧见有人往这边过来,老妪撑着拐晃悠悠站了起来。
“老人家,这都快两更天了,您怎么还一个人待在这儿啊?”
见来人是为上了年纪的老者,秦百宝又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也放得平缓。
听到她这话,原本已经不再哭泣的老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靠拐杖支撑的身躯开始不住颤抖,隐忍克制的哭声,听的秦百宝都由不得红了眼眶。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被那些个当兵的,二话不说就给抓走了,只留我一个老婆子,我可怎么活啊我!”
老妪哭得伤心,秦百宝却听的糊涂,近些年来,銮城和边疆那些势力一直相安无事,也没有闹出过要打仗的消息,怎么突然就开始有当兵的强行拉人进军队了?
这事,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老人家,有什么事您慢慢说,我刚从銮城回来的,您儿子就算是去当兵了也没事,那边还没有打仗的消息呢。”
秦百宝扶着老妪坐回田垄边,从身上拿出帕子递给老妪,心里怀疑归怀疑,她却不能说,难道要她去跟这位老妪说,现在没有什么战事,你儿子不是去当兵了,还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这话要是给面前这老妪听去了,怕是得生生流尽了泪。
“昨儿个一早,来了两个官兵打扮的,说是什么奉命来征兵,二话不说就要把我儿带走,我儿不从,他们就强行把人拉走。”
“村里家家户户都一个样,但凡有壮丁的,不管愿不愿意,全都被带走了,没了我儿,家里就剩下个老不死的,索性也是活不了多久,便想着走去銮城,见见我儿最后一面。”
老妪一边说,满是厚茧褶皱的双手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几封有些揉皱了的书信,递给秦百宝。
“好姑娘,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怕是已经走不到銮城了,这些是村里人托我捎进城的,要是你进城见到他们,就把这些信给他们。”
昏暗的月色映衬下,秦百宝接过了老妪递来的信件,她并没有多问其他的,只是问了老妪她儿的名字,问了她们镇子的名字。
翻身跨上马背,秦百宝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那条她原本该走的路,该回家的路,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脚下快马疾驰,朝着她的来时路而去。
她想,反着这一来一回的耽误不了多久,明天她依然可以回家去,而她如果放任这位老妪不管,还不知道对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銮城。
于是她就这样做了,于是她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銮城地处特殊,紧挨着边疆,偶尔和边疆的势力有摩擦也是常事,或许那个村子里的人,只是被拉去了边疆军队充人数了也说不定。
总之,就先到銮城外的军队驻扎地看看吧,虽然那地方外人一般不好进去,但銮城里那些个矿商在銮城待了这么久,有的是门路,有人情干嘛不用上,反正价钱都谈完了。
“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伍成的。”
负责接待几人的士兵,将手里新入队的人员名册翻了又翻,还是没能找到秦百宝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等秦百宝好不容易把人找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銮城的矿商对她这幅样子颇为不解,但这事与他无关,他也没那个多操心的想法,就在一旁困倦的打着哈欠。
“劳驾,我能瞧瞧吗?”
士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入队的名单交给了秦百宝,上面清楚的记载着,近些天来军队里所有新来的人员名字,籍贯,老妪所说的镇子能看到,确实有不少的人都来参军。
但他们参军的原因写的清楚,大都是为了军饷,或者是自愿前来,根本没有老妪说的是被迫。
可能这么写也只是为了面上好看吧,强迫参军,说起来总归是不好听的,她来这一路上,见过不少人士兵在校场练武,比这名单上的人,多了少说有个十几倍。
“上面确实没有我要找的人,只是...这上面的人,是不是没全部记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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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大量铜铁矿,药材,突然就开始的招兵买马,没有记录在名单上的人员,这一切的一切,就算是她不刻意去想也能猜得到。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猜得到。
有人在这里偷偷练兵,而这些兵,是不能被上面所知道的,所以被抹去名字。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的好。”
士兵所指的方向,正好就是她们来之前途径的那条路,看来,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是碍于某些原因,没人敢提。
“这活,咱们还接吗?”
从军营的驻扎地出来后,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也开始犹豫了,亏心钱他们是敢赚的,但害人命的钱,他们没胆子赚,也不想赚。
“再等等吧,这些说不定都只是咱们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银子对人的诱惑力太大,大到,可以暂时放下良心。
秦百宝没说话,以常理而论,她现在应该装作从未遇见过那位老妪,对此也毫不知情,只要等着这几个銮城的矿商把事情商量好,要干还是不干,她都只是被拉进来的,没有话语权。
但那几封家书揣在怀里,像是一块烧红的,炙热的碳,烫的她心口疼。
“此事事关重大,几位还是慢慢先商议着,以免做错了决定再悔不当初,百宝离家已有半月,心里念家念的紧,就先告辞了。”
随便别人怎么想,谁爱干谁就来,这活反正她不打算接,也不打算干。
几人看着秦百宝打马离开的背影,都是忍不住的一阵叹息。
如果没有秦百宝多管闲事,他们大可装作不知道,心安理得的拿这笔钱,过自己的快活日子,现在被这么一搅和,谁都不敢再去当这个带头的。
秦百宝可没心情管别人怎么想,生意做到这,基本上已经和黄了没什么差别,既然都已经黄了,她就更没有必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站在通往真相的小路前,有些犹豫。
她总有种莫名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她最好就是趁现在赶快离开,否则的话一定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天的天气莫名晴朗,温度回升了些,穿着初秋的衣服还有些热,以至于秦百宝没能分的清楚,她心口的热,到底是衣服捂的热,还是窝在心里的那股火。
初秋的风吹起她散乱的发,吹起树林里一片窸窸窣窣的虫鸣鸟叫声,轻快的马蹄踩在吹落的枝叶上,发出咯吱的翠响声。
这条小路有些黑,大概是因为周围的树长得太茂盛,挡住了太阳的光亮,所以就看起来有些暗。
走过这条小路的后面,有一座荒山,荒山脚下连着清河县和邬县,秦百宝本可以从这里回家,尽管这次她算得上是一无所获,但好在,她也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助纣为虐。
小路的尽头,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穿着无比昂贵的锦缎制成的衣衫,名贵的珠宝首饰戴在她身上,也只能沦为陪衬。
她太美了。
美到哪怕曾经只远远见过的那一面,就足够让秦百宝记整整三年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