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亦书停下脚步,才反应过来,天下六城什么时候有过默云城?
“……对啊。”柳潭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
“兴祐十九年。”
兴祐,怎么会是兴祐。
大脑中最后一根弦绷断了,南宫亦书有一瞬间地失神。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停了下来。
所以,自己不是重生,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的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死了,而后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原来不一样的世界……
而柳潭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一炷香之后,南宫亦书终于接受了自己死后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事实,眉头舒展开来。
问柳潭:“你对这里了解吗?”
不是对这个世界,而是对乱坟岗。在原来的世界,南宫亦书对乱坟岗这类地方的了解只存在耳闻之中,并未亲眼见过。
“呃……要说了解……仙人你也看到了,我这身份。”柳潭张开双臂左右扭了扭,犹如开屏的孔雀,努力向南宫亦书展示着自己。
“谁没事关注乱坟岗啊,多晦气。而且像我们这些行商之人就更加忌讳这些了,要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说的也对。
“那你怎么在这儿?”
“……”
“说不定早被缠上了。”
柳潭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花,愣愣站着,直到南宫亦书走远,才追上去:“仙人,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胆子很小的。”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月光下的乱坟岗更显凄凉阴冷。
柳潭搓着双臂,声音都在颤抖:“仙人,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了。”
或者说是瘆人。
“有吗?”可能是从小修行的原因,南宫亦书并没有什么感觉。
“嗯。”柳潭疯狂点头。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背后总有东西跟着他们,悉悉索索地,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南宫亦书这时才注意到柳潭面色青紫,嘴唇泛白,不比方才地上的那些尸体好多少。
“先离开这里。”南宫亦书说。
枯木荒草的交界处,就见一块石碑,石碑立在两条小路中间,将它们分隔开。小路四周的树木长得异常扭曲,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只有干枯许久的树干和枝丫。
柳潭顺着南宫亦书的目光看去,那石碑上赫然刻着——息西岭。
息西岭!!!
乱坟岗!!!
息西岭乱坟岗!!!
“仙仙仙……仙人,这里……这里……”
柳潭看见石碑后整个脸都僵了,比最先更加难看了。
南宫亦书眸色渐深,微微皱起眉头。
“你不是不了解这里吗?”
“听、听人说过,他们都说这息西岭乱坟岗有不干净的东西。”柳潭低声说。
“确实不干净。”对于这点,南宫亦书还是很赞同的,满地的白骨腐尸,能干净就奇了怪了。
“不是,不是这个不干净。”柳潭左右探头,犹豫不决,“是……是有邪祟。”
南宫亦书眼眸闪烁:“什么邪祟,说来听听。”
柳潭:“……”
语气这么激动和隐隐带着些许期待是怎么回事儿?
“……就五年前有位猎户在息西岭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人们都没当回事儿。在那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在息西岭失踪,同那猎户一样,也是凭空消失。所以人们都将息西岭称为邪山。”
“这跟乱坟岗有什么关系?”
“后来有一天,消失的人其中的一个突然回来了,他家正在给他准备丧事呢,他这一回来差点没把家里人吓死。不过那场丧事最后还是进行了。”
“死了?”
“回来后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疯疯癫癫的,说什么自己看到了一个长着蝴蝶脸的女人,那女人就在息西岭的乱坟岗里啃噬尸体,没多久那人就全身腐烂而死。起先人们是不信他说的,什么长着蝴蝶脸的女人,这些都只存在于志怪话本里。所以有一群胆大的想要去一探究竟,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最后只活着回来了两人,结果这两人与先前那人的情况和说法完全一样,没过多久也死了,同样是全身腐烂。从那以后,息西岭乱坟岗就成了大家口中的禁地,蝴蝶面女就是成精的邪祟。”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亲眼见到过蝴蝶面女,但恐惧就是这样,只要在心底扎根,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肆意生长,无效扩大。
未知的总是最令人恐惧的。
“这样。”南宫亦书若有所思地点头,眼神中划过一抹暗芒,转瞬即逝,“既然这么凶险,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
无尽的沉默……
南宫亦书的眼神隐含着探寻之意,她可不信是因为什么好奇心思。
荒山野岭,横尸遍野,臭气熏天,还有那个什么蝴蝶面女,竟然独自一人到此。而且从柳潭刚刚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他都不是一个有胆子的人。
“我……”柳潭满脸通红,“今日出城,马突然失了控,跟疯了一样,马车也被掀翻了,醒来就在那片乌鸦老巣,然后遇到了仙人您。”
林家家主恰逢七十大寿,作为柳家家主的柳潭自然也被邀请,柳潭原本不打算去的,但听说林家在默云城第一避暑山庄——玉林山庄宴客,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去了。
不仅如此,柳潭在出门前还碰到了一个算卦的,专门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吉。
去他娘的大吉!
柳潭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去把那骗子抓起来暴打一顿,然后把他也扔进来,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这叫大吉?!
他家大吉长这样?!
柳潭说完,微微抬头看向南宫亦书:“对了仙人,你是为何到此处来?”
“……”
“…………”
“………………”
“……偶然。”
南宫亦书是绝对不会告诉柳潭自己遇到了飞来横祸——苍天无眼,让自己莫名其妙被雷劈死,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真是狗运气。
还有记忆中最后的那抹身影也是奇奇怪怪的,南宫亦书觉得自己的事应该跟它也脱不了干系。不过那身影一直背对着自己,南宫亦书根本就没看清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哦这样,那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柳潭傻笑。
南宫亦书看傻子一样斜睨了他一眼,谁跟你“同是”。
柳潭沉浸在莫名其妙滋生的欢喜中,自然没有注意到。
“仙人,这两条路,我们走哪条?”柳潭问道。
南宫亦书也不知道,随手一指:“这条。”
“好,听仙人的。”
两人一直顺着小路走……
直到……再次看到刻着“息西岭”的石碑和它背后的两条小路,柳潭喘着气倚靠在石碑上。
“这这这、这是鬼打墙吗?怎么又回到这里了?老天爷,你要玩儿死我吗?若当真想要我的命,就、就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宫亦书余光瞥向柳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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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怕真劈死你。”
柳潭立刻抬头望向天,天空广阔,连一片云都没有,只有一轮明月悬挂头顶。
“仙人,你不要吓唬我,我身子骨弱经受不住。”
“没看出来。”
南宫亦书眼底划过一抹凉意,“还有谁说我是在吓唬你。”
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突然抽风降下一道雷,毕竟自己就是被雷给劈死的。
所以人们常说祸从口出也并非没有道理,哪怕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也照样被劈无误。
南宫亦书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把那抹身影碎尸万段。
柳潭揉揉后脖颈,怎么感觉有一股杀气?左右看了看,风平浪静。
“接下来怎么办?”柳潭问。
南宫亦书看向另一条小路说:“走这一条试试。”
顺着小路走去,偶尔一阵风吹过,四周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阴冷的气息。越往深处,小路两旁的植被渐绿,不再是枯枝败叶,荒芜一片。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片森林,树木参天,枝繁叶茂,完全不似乱坟岗的那般荒败迹象,却也长得异常扭曲,虬枝峥嵘。
树木之间,藤蔓缠绕,一个接着一个,延伸至丛林深处,朝着深处望去,犹如一个无尽黑洞。
而那刻着“息西岭”的石碑再次出现,将荒芜和生机分隔开……
静,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被柳潭打破。
“啊!这石碑怎么在这儿?”柳潭缩到南宫亦书背后,露出一个脑袋看向石碑,“仙人,我们是不是又遇到鬼打墙了?!”
“可能只是长得相似。”
但也只是南宫亦书的猜测,而柳潭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柳潭走上前,壮着胆子细细打量着石碑,然后像是发现极其恐怖的东西,身子猛然往后一退,摔了个屁股墩。
“这这这……这就是刚刚那块石碑,一模一样。”
“你怎么看出来的?”
南宫亦书看向柳潭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打量。
“我我我、我家世代行商,所以我从小见过不少宝贝,什么珠宝首饰、金银细软、古玩字画、绫罗绸缎……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如何鉴定真假,尤其是细微的差别,从未出过错。”
别的不说,柳潭对鉴别东西这一块儿有绝对的自信,放眼天下,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而且对于石碑,哪怕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也会有细微差别。”
柳潭抬头望向南宫亦书:“所以,我绝对不会看错,这就是方才我们见到的那块石碑……”
声音骤停,四目相对,南宫亦书在柳潭眼中看到了惊恐之意。
转身回眸,头顶的圆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弯月。
南宫亦书凝望着那轮弯月,呼吸微微一颤,一抹异样从心底划过,很快,快到南宫亦书根本来不及反应。
恍惚间,南宫亦书的耳旁响起一个声音,空远悠长:回——来——
那声音在叫谁,又回哪儿去,她不得而知。
南宫亦书问柳潭:“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回应。
只有微风掠过杂草,发出的稀稀拉拉的声响。
南宫亦书回头,只见本该坐在那儿的柳潭无故消失了,仿佛从始至终没存在过。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南宫亦书蹲下,在柳潭原来的位置上细细观察,发现地上有一滴血迹,应该是柳潭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留下的。
在石碑周围转了转,一抹绿色闯入南宫亦书的眼眸,她俯身捡起,正是一片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