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太多、太直接,一股脑儿全部堆积在南宫亦书的脑海里,混乱的、嘈杂的,令人心烦意乱。
流云缓动,阳光穿透窗户洒向南宫亦书,暖意浓浓,伤口犹如无数羽毛抚过,带着丝丝痒意。
南宫亦书伏在桌子上没有动静,眉心微微动了动,不太安稳……
“你看她,习剑习剑不行,器灵器灵不会,哪里像是南宫嫡系家的孩子?”
“就这样的,也配当小家主的妹妹,可笑。”
“要说还是小家主可怜,自己妹妹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五岁便担起整个南宫家,反过来还要照顾这个妹妹。”
“现下小家主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亲自教她,也没见她有什么长进。”
“那又怎么样,人家身上流的可是南宫嫡系血脉,就算再蠢笨,也比我们旁系高贵。”
“就她,我呸!”
……
各种声音在耳旁喧嚣,就像一窝蜂蝶扑腾着翅膀嗡嗡作响,无休无止,让人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救……命……”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痛呼声被掩盖。南宫亦书再次回到了那天,痛苦又绝望的一天。
四周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都不透,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无助感油然而生。
南宫亦书用手慢慢探索,土,除了泥土还是泥土。
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握着喉咙,南宫亦书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听见一个声音。
——你不恨吗?
——恨。
——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
——不甘心。
——那让我来帮你……
下一秒,南宫亦书神情木然地掰断了自己左手小指,紧握在右手。光芒闪过,小指血肉消失,只剩下小根指骨。
——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南宫亦书在疼痛中惊醒,直起身子,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地敲击着,快要跳出来。
一时有些恍惚,南宫亦书轻抚过左手小指,完美无损,无意识地松了口气。头脑渐渐清醒,南宫亦书没想到自己竟会睡着,还会梦到以前的事情。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窒息,疼痛,还有恨意,都太过真实了,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自己的惨死和原有身份。
南宫家……
残阳余晖下,南宫亦书的身影犹如明珠,遗世独立,明亮而遥远。
南宫亦书举目望去,霞光簇锦,染红整片天际。云水榭里随风摇晃的竹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仔细聆听,还能听到风吹竹叶沙沙的声音。
而不远处脚步声急促混乱,柳潭如洪钟般的嗓音盖住竹叶声,朝南宫亦书跑来。
“仙人,大事不好了!”
南宫亦书从屋里走出来,不慌不忙问道:“怎么了?”
“你带回来的那人……不见了!!!”
“不见了?”
柳潭忙不迭地点头:“怕打扰他休息,下人们便都守在门外。有人听见屋里有动静,原以为是他醒了,推门一看,床榻上已然是空无一人。我派人在府里上上下下寻了个遍,都不见那人身影,就……凭空消失。”
难道对方离开了?闻言南宫亦书瞧着手上的红色印纹,心念道:这破印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对方若是出门就一命呜呼了,不会连累自己吧?
南宫亦书可不想再莫名其妙死一次。
话虽如此,可现下对方人都离开了,不知所踪,说不定早就出了默云城也未可知,南宫亦书不愿给自己徒增烦恼,一切都随风随缘。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明朗不少:“罢了,不用管他。”
既是妖力强盛的大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如果真的万般不幸死了,那只能说自己倒霉,遇见了他。
南宫亦书神色从容,柳潭在她脸上看到一瞬间的释然。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柳潭呆愣在那儿,怔怔地盯着南宫亦书:“……可是大夫说他好像挺严重的,我们当真不管了?”
南宫亦书慢条斯理地说:“他自己长腿要跑,你是拦不住的。”
“呃……好吧。”
说起来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为了帮仙人,现在连仙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负担。
“对了仙人,芸香传信来,江木栖那丫头醒了,江伯父也已经回府。听闻这次仙人相助,感谢不尽,特送来宴贴,打算邀请仙人明日江府一聚。”
说着柳潭从怀里掏出请帖。
南宫亦书视线扫过请帖但没接,声音不带情绪说:“本就是还你的一个人情,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心意收到了。至于宴请更不需要,我打算明日一早离开默云城。”
“明日就要离开?”柳潭的注意力全被最后一句话吸引,嗓音飙升。
南宫亦书不明白柳潭为什么会这么惊讶,两日前她不是已经说过了。
柳潭默默低下头,半晌才开口:“是要去万兮城吗?”
南宫亦书点头,去万兮城寻剑原本就是她的计划。这次河妖一事,南宫亦书见到那名剑修,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重新寻得一柄剑。手里这把灵伞其实也没有不好,但对于她来说,心中属意的唯有剑道。
柳潭原本想要说的是:不再多留几日吗?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自知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河神娶亲一事已经耽误了对方,自己没有理由让她留下,也不应该阻止她离开。
他是真心将南宫亦书当作朋友,虽然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好像真的有些舍不得她。
南宫亦书看出柳潭情绪低落,正要开口,又见柳潭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还是上次那句话,万兮城路途遥远,我派人送你……”
话音未落,柳潭被南宫亦书一手抓住肩膀拽到身后,只见一束光从他眼前飞过,撞到一旁的柱子上。
柳潭回头,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正是自己翻遍整个柳府也未找到的人。
南宫亦书眸光微动,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柳潭而是自己,出手迅速,随意捡起地上的竹棍,冲向对方。
两道身影交战,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柳潭心里充满了懵怔,愈发看不懂局势,也看不出两人的关系。
这……怎么跟仇人似的。
一道又一道光四处乍现,噼里啪啦,竹林哗哗作响,竹叶飞得到处都是,覆盖整个院子,包括一旁“看戏”的柳潭。
柳潭来不及扒拉开脸上和头上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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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耳旁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只见竹子哗啦啦地排排倒下,横七竖八地躺在两人之间。
南宫亦书干净利落地站定,凝望着大妖。忽而,嘴角漾起一抹笑,手指转动着手上的竹棍,不经意间的动作,明艳又清冷,两者在她身上紧密融合,没有一丝矛盾。
风起,竹叶在地上翻滚,与地面摩擦,唰唰的声音清晰入耳。
“咳咳……”声音打破诡异的宁静。
“你比上次弱了。”南宫亦书眼睛微微眯起,将手里的竹棍扔去,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对方嘴角的血痕。
巫师淮抬眸,恰好撞入对方眼眸,从中看到七分探究和三分嘲弄。
巫师淮擦去嘴角血痕,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星眉剑目,眼底闪过一道狭光。
“你到底是谁?”
“你就这么想知道?”
“我被封印……许多年。”巫师淮顿了一下,他也不记得多少年。不止如此,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记忆里那名女子的背影,他忘记了所有。“是你的血打开封印唤醒了我。”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会和自己记忆那个身影那样相像,为何能够进入莲花座,为何血液可以解开我的封印……
巫师淮深深地凝望着南宫亦书,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
“我的血?打开的封印?”
南宫亦书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你怎么知道就是我的血?昨日莲花座里可不止你我二人。”
“你是说那只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蝎妖吗?”只听一声闷笑溢出胸膛,“一只妖力如此低下的小妖,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是嘛。”南宫亦书视线从上到下扫过,“你认为你现在与他有什么区别吗?”
面带病态的苍白,一副随时倒地的模样,整张脸上也就嘴边那抹血迹增添些许活人气。若非要说后佴苟延残喘,那眼前此人半个身子都已入了阎王殿。
也得亏是只大妖,若是普通人,就他这样的,怕是只剩白骨了。
巫师淮又怎会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讥讽,不过他并不在意,确实是事实,其实他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的身子状况,但他是妖,怎么样都比普通人命硬长寿。
况且……
巫师淮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举起右手,诡谲奇异的红色印纹落入南宫亦书眼睛。
巫师淮:“那……这是什么?”
“你不认识?”
“我应该认识?”
南宫亦书眼底的三分嘲弄全然化为探究。
这是脑子被打傻了?还是中邪了?
又听对方继续道:“我虽不知晓这是何印纹,但你很在意它,不然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南宫亦书默然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印纹有一个作用……”巫师淮目光深邃,视线从南宫亦书的脸颊缓缓向下,停留在脖颈处,一字一顿地说,“同伤共受。”
南宫亦书眸光闪烁,语气不咸不淡:“你想说什么?”
“你不会希望我死的,不是吗?毕竟都同伤共受了,共生共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亦书收回目光,散漫地扬眉:“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