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花烛良夜
    自那日后早膳的糕点依旧每日送来,好像已经成了定例。

    有时是几块凤梨酥,有时是一小碟如意糕,有时是一屉晶亮水晶皮的虾饺,有时候是一盏桂花蜜浇的糖蒸酥络。

    酸甜苦咸,从南到北的吃食都有。

    当真是,锱铢必较。

    谢时荣日复一日的将那些糕点丢掉,只是那小青瓷罐装的珍珠膏却日日用着。

    药膏上脸冰凉润泽,他眼底又浮出朱红的丹蔻色泽,以及那日阶前,冰凉的手指在脸上滑动的感觉,瓷白,滑腻,心如擂鼓。

    “想什么呢?”

    又清又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谢时荣睁开眼睛,年季华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红唇开开合合,行止间,鬓影隐约,香风浮动。

    怪异的感传遍胸腔,说不出那是什么,他将这种感觉归为厌恶。

    “耳朵怎么这么红,今天很热吗?”

    明明已经入了秋,年季华狐疑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秋装,上次谢时荣莫名其妙的高热有了警惕,秋夏之交也却是容易感风寒,于是伸出手向眼前人的额头探出。

    谢时荣敛眉,将身一侧,冷冷道:

    “没人教殿下进门前要敲门吗?”

    年季华扑了个空,收回手在桌边坐下,明眸眯起,语调上扬。

    “驸马可看清楚了,这是本宫的府邸。”

    她翻了翻白眼,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而且本宫进来前喊了你三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与殿下无关。”谢时荣神色冷硬如铁。

    年季华此番只是来看看谢时荣脸上伤口如何了,到底是母妃打的,若是真留了疤,对自己对母妃名声都不好听,见到那三道红痕已经淡得差不多后便起身准备离开,见到这人不识抬举的样子,又想起那日宫中的事情自己还没跟他算账,于是黛眉微蹙。

    一旁的甜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年季华拈起一块。

    “驸马还是记住了,这是公主府,这府上的房间,房间里的物仕儿,连这碟糕点,都是本宫的东西,赏了你便赏了你,可要是谁拎不清,本宫也能收回来。”

    逢玉听得眉飞色舞,踢了一脚身旁的凳子。

    “听到了没,给我们殿下记住了。”

    年季华按着母妃说的让谢时荣摆清自己的位置,将手中的糕点塞到嘴里,风风火火的离开。

    ……

    “她竟然吃了”

    飘绵从外头回来,正见到年季华前呼后拥一行从梨香苑走出去,心头不安,连忙进来看谢时荣。

    “这个坏女人来干什么,他们没为难你吧公子。”

    见谢时荣摇头后松了一口气,见到桌上的那碟糕点,伸手去拿。

    “今日差点忘了,我去丢了它。”

    飘绵拿着糕点走出去。

    谢时荣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殿下今日又要出去。”

    逢月正替年季华挽着头发,宫里的婉香姑姑来到了府中。

    “离婚期只有十日,殿下也该筹备筹备了。”

    “什么婚期?”

    年季华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回事,自己和谢时荣好像尚未成婚,麻烦。

    随便吧,她摆了摆手,根本没将事情放在心上,见逢月已经将自己收拾齐整就预备起身。

    “随便准备一下便好。”

    “这哪能随便呢?还是殿下有所犹豫,若是这样,便同娘娘说一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婉香说出了来意。

    “不必了,就他吧。”

    是谁都无所谓了。

    ————

    杏云梨雨,春日迟迟,上京巍峨府第张灯结彩,游人往来如梭。

    四公主大婚。

    “挑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礼官拉长了嗓音,念完了最后一段念白。

    一阵繁琐礼节过后,终于礼成。

    “送入洞房”

    ————

    “驸马”

    见到来人,两边的侍女福了福身,拉开紧闭的房门。室中暖香萦绕,红绸飘荡,烛火绰绰映出一道艳色的影,谢时荣一身喜袍,缓缓步入殿中。

    看清了榻上人的姿势。谢时荣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而后又归于无波的平静,新婚夜箕踞而坐,是存心羞辱自己。

    这倒是冤枉了年季华,她三更便被人叫了起来一番梳妆,又是穿衣又是上妆一番好折腾。一番繁礼下来自然是又倦又累,几欲昏睡过去。

    偏偏礼官叫她并拢双腿,双手交叠笔直的坐着。头上缀满珍珠宝石的金丝堆累点翠凤冠少说也有八九斤重,一连数个时辰,肩酸腰软便不说了,不用手支着,只觉得的脖子都要断了。哪里坐得住。更不论打小起叫她端正坐着便是件顶天难的事情。

    仁孝皇太后礼佛,年季华幼时去了慈宁宫一趟,皇太后心疼她,叫她去佛前拜着,说是积福。年季华连在佛堂中跪坐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后便闹着不肯再去,每每见到脸生的宫人,一听到是皇祖母派来的,便拖病不见,后来还是皇太后知道了,哄着她往后再不用拜了才歇。

    太后面前尚且如此,一个小小婚礼更没拘束了,年季华脱了鞋袜便上床去,原先只想摆个舒服的姿势等人,奈何人迟迟不来,直等得睡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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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梦中动作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又隐约记得不能直接躺下,于是她半倚半坐,这脚不知不觉便伸了出来。

    落到了来人眼中成了箕踞而坐,轻慢傲视。

    当事人浑然不觉,谢时荣冷着脸挑开那盖头。盖头之下,粉面匀妆,美人合着眼,蛾眉婉转,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谢时荣垂眸,他还未仔细观察过她的长相。

    长眉入鬓,琼鼻樱唇,的确是一张灼若芙蕖的脸。他的眼中却是惯常的漠然。

    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感受到身边床榻的凹陷,年季华睁开了双眼。床边的人身姿秀挺,面上是剑峰似的墨眉,直挺的鼻梁,单薄的唇,以及,一脸的不情愿。

    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怎么还这么瘦?

    年季华看着那张脸,拂了上去,只好奇自己这么多日的糕点都喂到哪里去了。谢时荣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让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毕竟一辈子那么长,既然让他做了驸马,两个人好歹也要相安无事,总对她横眉冷竖的算个什么事,总不能做一辈子冤家。

    “其实吧,外头那些话也不能全信,比如......”

    谢时荣将那只手毫不留情地甩下,冷眼看着她究竟要说些什么。

    “比如我真不是好色之……啊”

    年季华直起身子来,觉得维护一下自己形象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严肃点说,结果脚下一滑直挺着倒了下去。

    落了一床的金玉珠钗。

    “徒”

    ......

    摸着身下硬邦邦的身体,年季华悄悄将自己的手移开,而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四公主身娇体贵,平日里穿的睡的,从床单到被面,用的都是上好内造绸缎,又凉又滑,她又没穿鞋袜,沉沉的凤冠坠着,头重脚轻,挣扎了几番,非但没能成功爬起来,反将两人身上的衣袍弄得凌乱不堪。

    “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年季华扶着身下人想撑起来,对方的衣襟在她的努力下终于不堪重负的散开,手下的皮肉温热,从指尖一路烫到掌心。

    白得发光的胸膛狠狠晃了年季华的眼睛,于是她偏过头去,以表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却忽而感到鼻尖温热,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

    无力的看着落下的鼻血,年季华捂住鼻子,想起前几日晚膳母后吩咐府中人说是补身子给她炖的乌鸡参汤。

    是补身子,但好像补过头了。

    四公主痛苦的闭上眼睛。

    彻底解释不清了。

    谢时荣不说话,过了半晌才有浑浊声音传来。

    ……

    “殿下还要趴在在下身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