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易活,难活
    韩寄似被说中心思,生气道,“你个下贱女子,便是你给我弟弟下套,使他欠了你银子?

    好歹毒的心思!

    大人,此女不可信呀!她满嘴胡言乱语。”

    路冠禅挑眉,韩家竟有这一桩,他倒是想起来了,那位韩家的老祖宗是谁了,官居三品,应当有一笔颇为丰厚的身后财,

    纵然分支,对于普通人而言,也是一笔巨财,难怪繁宜起心思,韩蒙起杀心。

    殷拾岄见状,插话道,“繁姐姐,你并非与韩蒙约在此处,对吧?

    前日,韩蒙还未给予你银钱,你询问给打扫你房间的顺子,说你最近胸闷气短,想在观鲤池长呆,

    能否让他给你放把躺椅在不显眼处,并且备好些吃食,你好在那里休息。

    顺子自然应承了,而一向关注你动静的韩蒙,自然也知道你在那里了。

    他手中并无钱财,与其兄大吵一架,也不曾得到银子,此事稍微有心的人便能知道,韩蒙求财不成,又被你步步紧逼,想来对你动了杀机,

    得知你在观鲤池,又是人迹罕至不易察觉处,便想做些手脚,可这正中你下怀。”

    这点,是殷拾岄在看见顺子的证词时想到的,顺子说他在搬躺椅时,韩书生来帮忙,并且还帮他提了点心,

    顺子以为他是想向繁姑娘献殷勤,也不好推拒。

    “只是如今痕迹已无,我不了解,韩蒙究竟是想如何对付繁姐姐,而繁姐姐反击之后,也似乎并未对他做出实质动作,似乎还在向他索要银钱?”

    繁宜笑道,“小郎君,奴家本就只想要银钱,这蠢人,素来猖狂,奴家本就只想好好打击他一番,让他莫要自作聪明,动些歪心思罢了,不过是敲打而已。

    至于,他做了什么,”

    繁宜眼神轻蔑,“他在奴家的吃食中下了些迷药,奴家假意吃了,实则是扔在了奴家的裙摆下面了,

    那蠢人朝奴走来,瞧见盘中空空,奴家也似乎有些晕了,便开始口不择言,说要把奴杀了之后扔下去,然后栽赃给碧朵,将碧朵杀了之后藏起来,

    在对外说是碧朵觊觎奴家的银子,将奴家杀了之后卷款逃了。”

    繁宜轻笑,又看向路冠禅道,“大人说,这人是不也有点脑子呢,可惜,”

    繁宜眉眼冷漠,声如黄鹂,“却如此轻视女子。”

    韩寄想冲出来,却被拦住了,便破口大骂道,

    “毒妇,我弟弟是何等的聪明,他本来是可以入仕途的,他本来该有光明的前程,被你害死了,被你害死了,呜呜呜呜”

    泣不成声,“毒妇,你不过一个卖笑的下贱女子,你怎么敢,怎么敢杀了我弟弟!!!

    是不是他同窗嫉妒于他,要你来害他!

    是不是,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究竟是谁派来害他的,啊,是不是我那几个叔伯,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你说话呀!!!”

    几个捕快一起奋力拉住了他。

    繁宜冷笑,“没有谁安排,就你弟弟那天赋,还轮得上旁人嫉妒和陷害吗?

    再说了,你弟弟又不是奴杀死的,他只是欠奴一笔钱而已,你若不想你弟弟死后还要被人唾弃,

    奴劝你,尽早把那笔钱给奴交上来。”

    “那蠢人,一计不成,估摸着是想再生一计,便约奴昨日又在观鲤池见面,他声称一定会先给一笔银子给奴,

    后续的银子待回芦花镇之后再给奴,”繁宜收敛神色,却也不忘向韩寄嘲讽道,

    “却不曾想,前夜就丢了命,奴在他身上,可是一分钱没要到。”

    韩寄情绪已然失控,不知是痛心疾首他死去的弟弟,还是同时失去的大笔家财。

    殷拾岄瞧着繁宜,眼前这个满眼冷漠轻视的女子,与她记忆中那个温婉体贴的繁姐姐,分明是两个人。

    人皆有画皮,只要不揭下,大家便和和气气,装傻充愣般蒙混过去,而一旦揭下,什么面子里子,统统都闹没有了。

    她素来是不喜欢戳破别人的伪装的,她自己不也在伪装吗,可做错了就是错了,人得付出代价。

    殷拾岄突然问道,“我们之前查探的时候发现韩蒙的包袱有被人翻过的痕迹,问过韩寄里面有什么,最后发现少了一幅画,

    之前韩蒙很是珍视,说这是宝贝。敢问繁姐姐,你是何时拿走的?”

    繁宜眼皮一跳,神色依然镇静,“小郎君,奴家不过是以为那画名贵,而他故意藏着不给奴,奴才去收取的一点报酬罢了,

    结果打开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是他自己画的一幅画,奴家一气之下,就将那幅画烧掉了。”

    殷拾岄冷着脸,对繁宜繁回答并不满意,“今早上发现韩蒙死之前,韩寄就找不到那幅画了。

    繁姐姐,你是何时拿走的?回答我!

    若是韩蒙未死,你如何要偷那副画?韩蒙会给你钱,偷画多此一举不是吗?

    你又如何偷到的?

    还是你早知他已经死了,知道从他身上已经不可能得到什么钱财了,才走投无路的选择了偷画?

    他画的什么画?

    山水画还是人物画?”

    繁宜这才正眼看向殷拾岄,“小郎君,奴从来不知道你如此狠心,死咬着奴不放。

    奴是早晨起来的时候,特意从地字五号房路过的,发现周围和房里都无人,便进去拿走了。

    至于为何,奴见他实在拿不出银子,便想着先拿部分走,反正奴拿走了他想找奴要也是要不回来的。

    他自己拿画当宝贝护着,奴也是有好奇心的,想着万一是名家真品呢,毕竟曾经也是大户人家。

    至于他画的吗,是人物画,奴不喜欢,便烧了,想着被他骗了罢了。”

    说完又补充,“大人,奴家掌握韩蒙的把柄,不过就是奴家算计韩蒙签下了欠条而已,韩蒙死的时候,

    奴家怕搜查到奴家身上,便连同欠条一起烧掉了。

    大人若想看,奴家屋里倒还剩着那盆灰。”

    路冠禅皱眉不语,殷拾岄却没罢休,“我也不知道,繁姐姐还是个如此爱财如命的女子。

    也不知道繁姐姐你是怎么检查行李的,明明在韩蒙的行李夹层里,藏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稍微多翻一下未必找不到,你都没发现吗?”

    说这话,殷拾岄望着繁宜,她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繁宜蓦然有些脸上发白,“呵呵,小郎君,奴是做贼,自然心虚,哪里能翻得那样仔细?”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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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韩寄,则不可置信般,“他有银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苍天呐,他是不是把我的银票偷了,他还说替我保存好行李,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可是阿娘的救命银子,我总共就带了这么多,他竟然把银票放进了他自己的行李中??!

    他是打算吞了这笔钱吗?苍天呐!作孽呀!”

    韩寄像是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哭得不能自己。

    殷拾岄见状,心知肚明繁宜是绝对不会再说什么了,她隐隐猜到,繁宜的所作所为和那幅被偷的画有关系,画的到底是什么?

    空下来的唐道许,则盯着田庆说的花瞧,他总觉得这花,很眼熟,要是小姨在就好了,他得再想想。

    没头绪的唐道许,趁着路冠禅问繁宜的这段时间,去自己的行李中翻找了一本书,在那里翻了许久。

    似发现什么般,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唐道许气喘吁吁说,“我知道了,这是什么花。”

    喘上几口气之后,唐道许说,“这是槐州东南边的一种花,名叫易活,在府城周围不太常见,在那一带却遍地都是,

    这花虽名叫易活,却不太容易养活,因为它喜欢湿润肥沃的土地,还要求温暖适宜的天气,通常开在春夏之际。

    这花通常也没什么用处,吃着倒是有些甜。我倒是没想到,在府城周围,竟然还能养活这种花。”

    唐道许这话,是因为槐州城在整个端朝的版图上来说,更类似于一个长方形,槐州北和南相差较远,

    周边更接壤几州,府城在槐州偏北处,到了春天,还是比较冷的,与温暖无关,易活这种花,在槐州北,不太容易生长。

    可,清水庵,竟然有这种在南边的花就算了,还养活了?

    路冠禅看向云娘,“云管事,这花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的云娘站出来,缓缓说道,

    “是奴思乡心切,才寻来的种子,只是土壤到底有些许差别,奴家乡的易活,开得比这些还要盛好多。”

    “哦,云管事是哪里人?”路冠禅问道。

    “奴是曲成县李家村人。”

    路冠禅扬眉,曲成县,十年前那场饥荒,波及南部数十余州县,槐州居于西南,却也不曾逃过这一劫。

    曲成县地远偏僻,不少流民饿殍死于迁徙途中,就算侥幸存活,也少能等到救助,思及此,路冠禅不免语气温柔了些,

    “云管事幸运存活下来,真是得上苍庇护。”

    殷拾岄不禁望了眼苏直,苏直和云娘是同乡,原来苏大哥的过去,是这样的。

    云娘垂下眼,“说幸运便折煞奴了,天灾是如此无情,谁也躲不过,至今奴还只能在梦中思念乡亲父老,孑然一身罢了。”

    唐道许握拳禀告,“禀大人,这易活虽然食之味甜,却可以外敷于伤口处,有利于消炎,但是有一禁忌,不能和菌一类的食物煮在一起,

    如果两者相合,严重的话,会危及性命,这是属下这本《奇异方》提到的。”

    《奇异方》是前朝一位药学大师写的,在民间多有摹本,但是多为医者收藏,没想到唐道许一个仵作也有这种书。

    “这是否当地人人皆知?”路冠禅这话问得,矛头有些直指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