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验尸
    云娘摇头,“大人,这天下人尽皆知的东西是很少的,就算是在奴的家乡李家村,也未必人人都知道,

    不过像奴家中这种日日都与农活打交道的人家,也仅仅只是知道易活可以消炎,

    因为如果在地中不小心伤到了哪里,去采一株易活涂抹是最轻松的。”

    “大人,我阿弟别说做农活了,连养只鸡鸭都是不可能的,我阿弟是不可能存在什么坏心思的,他可能真的只是想送给这个毒妇花呢。”

    韩寄白着脸,摇头道,阿弟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对于韩寄来说,如果能够挽回一点韩蒙死后的声誉,

    似乎也值得,哪怕刚才,才知道被韩蒙背叛过。

    殷拾岄也在想,是呢,韩蒙是否得知易活的效用呢?

    他一个平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又这么会知道这样比较冷僻的杀人方法?

    可是,只有他知道,才会半夜偷溜去观鲤池采摘,他并没有死心,他仍想的是第二日将易活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繁宜的饭菜里。

    可是最终没有得手,还害得自己死于非命。

    殷拾岄再三犹豫,向路冠禅请求道,“

    大人,我怀疑死者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可否让我再次检验一次尸体?

    我曾经拜师府衙的仵作魏梓玉,于验尸一事并非一无所知。

    而且死者死得蹊跷,凶手抛尸茅房最好的选择是分尸,但是凶手却没有选择这么做呢?

    一来,昨夜大厅人满为患,若是分尸,声音太大难免招人前来,平添是非,

    二来,昨夜包厢都住满了,若是凶手在外耗费大量时间,不仅包厢的人会起疑,而且若是又被盘问到人也没有在赌桌上,是很明显的事情,

    所以凶手缺乏的是分尸的时间。

    我只是疑惑,死者究竟是被砍伤颈部而死?还是身中十七刀流血而亡?

    又或者,被勒的时候已经死了?

    死因,可以还原一定的案发情景,即凶手是早有预谋,还是一时失手?

    早有预谋,要在死者平日的仇家中去找,若是一时失手,则有可能就是激情杀人而已。”

    殷拾岄望向唐道许。

    唐道许在听闻殷拾岄是魏梓玉的徒弟的时候,眸光闪了闪,

    “大人,属下对自己的验尸结果有自信,不过按照律令,也的确是可以两个仵作检验的,为了更加公正,属下没意见。”

    殷拾岄微微惊讶,心想还是她小心之心了。

    路冠禅最后应允了殷拾岄的要求。

    宁自安拉拉殷拾岄的手,殷拾岄看向他,眼神似乎在说,相信我。宁自安呼一下。

    殷拾岄带上手套,开始详细验看尸体。

    验毕,殷拾岄眉头反而皱起来,向路冠禅报告道,“死者身体上虽然有十七处伤痕,痕迹为刀伤,

    但是流血较少,而且只有少量结痂,伤口周围皮肉并无明显收缩表现,在死者穿的衣服上,也没有发现类似于血迹喷溅的痕迹。

    但是如果是活着的时候被砍伤,不仅会造成大量出血,待血液凝固,伤口也会收缩结痂。”

    殷拾岄猜测,又特别指向死者的脖颈处,继续说道,

    “死者喉部有两道深紫色痕迹和一处刀伤,伤口略有重合,在死者刀伤处皮肉也同样没有多少收缩反应。

    这就说明,其实死者刀砍来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

    死者颈部又有指抓的痕迹,可以理解为死者在被勒的时候用手去抓绳子,而且凶手的手也可能被抓伤。

    而且,若是被勒时死者已经死去,那勒痕就不是深紫色了,而是白色,因为血液已经不流动了,仅仅只造成皮肉痕迹而已。”

    殷拾岄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的猜测,显然被勒的时候死者是活着的,被砍伤的时候,死者死了,那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死者面目有些狰狞,肯定被勒了一段时间,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死,然后凶手又继续拿起身边的武器,或者随便抓了什么东西,对死者进行致命一击,

    可这中间时间不长,应当是趁着死者挣脱掉绳索在大口呼吸空气的时候找的武器,凶手找的武器是刀,是能够随手拿到刀的环境,果然得是厨房!

    凶手拿起刀,朝正在喘气的死者走去,第一个位置肯定不是脖颈,因为一个活着的人是不可能呆着不动任人砍脖子的,

    难道,凶手在找到刀之后又继续选择了绳子去勒死者吗?

    不对,是死者缓过气来,乘凶手找刀的时候袭击了凶手,和凶手再次发生了打斗,

    然后凶手不得不放弃了刀,继续拿绳子勒死死者吗?

    殷拾岄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不太对,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死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弱,凶手身上同样也有死者留下的伤痕!

    唐道许脸红了一阵,看来小姨的这个徒弟,还真是净得她真传,他果然得好好再研究一下小姨留给他的书,倒也大大方方的说道,

    “大人,属下才疏学浅,给大人丢脸了。”

    路冠禅眉一挑,“这么说死者死于他勒?”

    “是的。

    而且尸体面肿胀,口鼻也有些许血沫,劲项有两条勒沟,痕迹类似于绳索,死者四肢也有抵抗伤,符合他勒特征。”

    殷拾岄不太好说出自己的猜想,就像师傅一直以来说的,仵作只负责尸体检验,破案是捕快的事情。

    她的揣测和怀疑,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仵作的事情,仅仅是对死者负责。

    “而且,勒死死者的,未必是绳子,死者脖颈处的勒痕并没有绳结的印子在,我怀疑是凶手随机取下了自己的腰带,勒死了死者,

    而且,为了不引人注目,凶手在昨晚应当还是未将腰带取下来的,至少也得等回到房间之后,不引人注目的时候,才能去损毁腰带,

    不排除有可能,腰带还在凶手的房间。”

    路冠禅脸色倒是好了一些些,至少这样的死法,于那桩连环杀人案的关系看起来是小了。

    天色渐晚,厨房已经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

    殷拾岄凝眉望向那袅袅炊烟,从案发,被封锁的就一直是这处茅房周围,可凶手的第一杀人现场应该就在厨房,

    但是从早上到如今,一日三餐,是顿顿没缺,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道经过几遭了,如果是凶手,就算现场真有什么遗留,也只怕早就毁尸灭迹了吧。

    几人吃过晚饭,便想再歇一夜出发。县衙中人则宿在一楼,因天字一号房的三位已经离开,路冠禅便住在该处。

    晚上,殷拾岄趁着西砚上来的时候,抓着他问,“苏直昨晚是否有单独出去?”

    旁边的洛麟川一惊,“织金,你莫不是怀疑苏直,他可是跟着你来的?”

    宁自安也惊讶的看向殷拾岄,“是呀,阿月,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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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

    “我只是有疑惑,若是解开了不是更好吗?

    你们莫忘了,韩蒙想利用易活杀死繁宜,做到悄无声息,暂时不论他是如何得知易活的用处的,可他要杀人,首先要做什么?

    将易活和菌类一起煮了。

    那茅房,和观鲤池以及厨房,都在同一条路上。”

    “所以你觉得韩蒙是死在厨房?”洛麟川有些明了,

    “如果繁宜在厨房和他动手,那首先就得知道易活的这个用处,繁宜才会知道韩蒙还是贼心不死想杀她,所以才会和韩蒙打斗?

    不对呀,韩蒙也是被勒死的,而且凶手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所以你怀疑苏直?”

    洛麟川还是不敢相信。

    “身强力壮的又不止苏直一个呀?”宁自安诧异。

    “可是,和云娘同乡的,目前只有他一人。”

    殷拾岄也知道,或许还有其他人,比如那些已经离开的,他们也可能是曲成县的遗民,但是太巧了,不是吗?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苏直为什么只说和云娘是故人?

    他不曾对其他人表现出熟悉,而且,曲成县的遗民,能有多少?

    三千余人的县,能活下来几个?还偏偏都在清水庵?

    西砚见三人沉默,不觉心里有些发毛,或许是他思及苏直有可能是凶手这件事。

    西砚迟疑,最后开了口,“昨天晚上,因为一楼开了赌局,加上奴们房中离大厅比较近,虽关了门仍有些吵闹,

    奴一直有些轻眠,抚竹当时已经睡了,只有奴和苏大哥一直睡不着,苏大哥——半夜有些肚子饿了,便说他去厨房找些吃食,奴就让他给奴带点,

    至于是多久回来的,奴便不清楚了,毕竟也晚了,奴也有睡意了。”

    “他何时出去的,可知晓?”

    西砚仔细回想,仍摇头,“他出去的时候,奴只听见楼下开了点数后,好似有不少人输了,还发生了争吵,反正很闹,后来又好像开始赌起来了,”

    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苏大哥回来的时候还给奴带了点吃食,好似是辣炒肚条,这大晚上吃辣的确可以消一下口中寡淡滋味,

    奴也尝了几口,听苏大哥说是找到了剩菜,他炒熟了之后还分给了楼下的赌客,”

    西砚垂下眉眼,“奴当时还问苏大哥下面发生了何事,他说是有赌客怀疑开局的摇骰子有问题,是以闹起来了,

    还差点大打出手,多亏云娘子在其中调和呢,”

    有些不敢相信般,“小郎君,苏大哥当真有问题,可他前夜回来并无多少异样呀。”

    西砚不敢相信,如果苏直当真杀了人,回来与他说话还一如往昔的模样,不觉有些渗人。

    又是一阵沉默。

    洛麟川开口,“辣炒肚条,是我想的那玩意儿吗?”

    西砚一听脸一白,他下午也在旁听,如今将这联系在一起,不免有些恶心,跑一边吐去了。

    宁自安脸色也不好,他素来不是胆子很大,对于自己身边居然有凶手这种事,他显然没那么好的接受能力。

    “也不一定,只是他出去了一趟而已,没有切实的杀人证据,和动机。”殷拾岄强作冷静,苏直也去过厨房,嫌疑再次加重。

    “西砚,你可留意,苏大哥身上,有什么新伤吗?

    他的衣衫,可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