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苏霆元帅化身弟控寸步不离照顾弟弟七天七夜后,又一条劲爆的小道消息在军营里不胫而走。
“那位小少爷,终于要加入家族大业了!”
以年末甩卖的主持腔调道出消息,昨天刚被季宇飞敲打过的新兵——尼克·哈里斯自己倒先垂下双臂。
营地宿舍内,他站上中间长桌,被一群反应平平的听众轰下台。
“得了吧,你还不学乖乱讲话呢!”
“你昨天不还说人家双腿重伤,要元帅寸步不离照顾吗?”
“拜托,虽然他也是苏家人,可你别忘了他是omega啊,都快成年了。”
“管住你的嘴吧,小心这次被抓包后真的被逐出军队……”
声讨里多半是同僚间的逗弄,尼克护着脑袋,也配合着演了一出被人人喊打的戏码。
等打闹结束,他们挤在下铺床沿互瞪眼。
好奇是最瞒不住的渴求,当中果然又有一人逮住尼克问话。
质问内容无非是他从哪听来那么多消息,有什么根据。
“这个嘛——”
尼克故意拖长音调,好笑地欣赏一圈兄弟们那如雏鸟嗷嗷待哺的神态。
进了军营,他们的生活只有严苛的训练巡逻还有随时会发生的外敌袭击。
可人又不是机器,能够只靠充能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而完全不疲惫。
他们三点一线的生活里,也就最基础的吃喝拉撒睡,以及天然的八卦心能够聊以慰藉了。
用半分钟吊足胃口,尼克双手环抱,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自然是有靠谱的渠道,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可信度。告诉你们吧,我可是我们村的‘顺风耳’,什么消息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见他如此,年轻的战友们更不打算放过他了。
其中一人憋着笑举手,反问道。
“那么请问无所不知的顺风耳阁下,那位小少爷今天出院的事,你知道吗?”
尼克·哈里斯抿了抿唇,罕见地不吱声了。
正好集合的铃声响起,他与其余人手脚麻利地排队出门,前往第六训练场。
他刚才的沉默并非情报缺失,而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该说。
就譬如,今天出院的苏洛少爷被接回了主宅,而非平时居住的,位于霍里德镇的私人宅邸。
头顶是难得一见的太阳,脚下是干爽踏实的草地,从笨重雪行车下来的苏罗双手插兜,悠长地吸了口气。
在他看来,本日的气候也相当识趣,既没刮起暴风拦路,也没降下大雪扫兴。
迎着熨贴的阳光,青年缓缓举手伸懒腰。
他从头到脚都是厚实的新装,黑外套上的深蓝围巾衬得他矜贵又潇洒,只要再给他一顶适合的帽子,他走错到时尚秀的T台也不会违和。
而在他身后,阿莉西亚还是那件旧衣,破洞的鞋与袜作配,看得人脚底凉飕飕。
随行的司机即苏霆心腹之一搬下行李箱,刚直起腰就对上小少爷审视的目光。
“你可以回去了。”
和传闻的一样,青年操着不可一世的口吻,哪怕他唇角有着上翘的弧度,也让人感觉不到礼貌与恭敬。
如今亲眼见证,司机反应平淡,用格式化的冷硬语调回道。
“苏元帅特别命令我,要安全地送您到家。”
“噢,那你已经送到了,慢走不送。”
“……”
司机无言的几秒里,苏罗扫一眼两个硕大行李箱,意有所指道。
“我已经在你们眼皮底下被掳走一次,我还会怕第二次?”
虽然眼神上有微弱的闪躲,可一身墨黑制服的司机仍不愿放开箱子提把。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刚刚我没记住。”苏罗忽然问。
“西奥——”
“哎,算了,肯定是又臭又长的,我懒得记。”
继无礼的打断之后,苏罗特别又提一嘴。
“一个自甘堕落的卑贱者的姓名,记住也是浪费我的时间精力。你可以滚了。”
‘滚’字远比上一个‘请回’恶劣也更富情绪,司机本就冰冷的脸孔板结,硬邦邦的像块冻土。
要知道,他胸前就别着名牌。
这与元帅天差地别的倨傲青年甚至都不屑看一眼。
哪怕素质再好,性格再稳,强烈的对比与自尊受辱的冲击也如一股激浪拍碎安宁。
恰是男人松手的瞬间,静止的阿莉西亚动起来了。
她自觉地提起两只大行李箱,娃娃则被她夹在脖子下。
见她积极抢活干,司机亦不再坚持。
点头并向苏罗行礼,此为他向苏元帅奉上的敬意,而非对方塞给他的烫手山芋。
男人启动车扬长而去,于宅门外的冻土路留下一道深黑辙痕。
全程冷脸的苏罗蓦地笑了,乐到露出两颗尖尖虎牙。
“他也不错,就是身上的气味我不喜欢。”
因为夹着布偶,阿莉西亚慢了半拍才费劲转动脑袋,勉强向上看。
大抵是延续了阳光的明媚,苏罗拍拍她的小脑袋,宽慰道。
“你放心,你还是我第一忠仆。今后不管发生什么,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
得到他不正经的保证,女孩总算放心,将两只箱子又提稳了些。
前者按响门铃,重达十吨的防弹大门应声上移。
如同公演前帷幕拉开,主宅全貌于门后的道路尽头显现,远看似一排迷你的积木方块,分布错落有致。
那些屋顶上的紫色旗帜飘扬,似在热情欢迎着暖风与今日的贵客。
粗略扫视一圈,苏罗给出中肯评价。
“不够宽敞,胜在干净。”
他口中‘不够宽敞的’苏家占地共三千平,原身是一处旧时的作战基地,容纳上万人绰绰有余。
初代苏元帅给绝大部分建筑保留原状,仅做了加固防护。
后来有好几次这里都被直接当作收容所,保护周边尤其是防线附近的居民。
苏家人主要使用也进出最多的地方,只有位于正中心的红屋。
名为红屋,它却愧对自己的头衔,外墙灰白嵌着金属隔板,顶端刷着一层特殊屏蔽涂料,沿边垂挂不规则的竖线。
慢吞吞走到半路,苏罗已失去七成兴趣。
在他得到的记忆里,‘苏洛少爷’同样在出院后回到了主宅。
不过和他不同,蔫了吧唧的少爷是坐着轮椅,被从私宅一起带回的仆人抬进偏僻的新屋。
算算时间,和他共同生活的那五人也快搬进来了。
而依苏霆保证过的,一场仅限于旧识亲友之间的聚会就定在三天后。
思忖间,苏罗已抵达红屋前的双分式楼梯。
一名满头白发,面容精悍的老者正候在底端。
目光相汇的瞬间他上身前倾,三十度的鞠躬准到令人发指。
“欢迎您回来,小少爷。”
即便年过古稀,老人声线依旧清晰有力,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暗劲,没愧对他厚风衣下孔武的身躯。
这个人,‘苏洛’不曾见过,记忆里也没有相符的印象。
而对待他,苏罗要比对司机的态度好多了。
青年扬起脸,展颜一笑。
“早上好啊,大鼻子老头,你身体怎么样,还没有快死吧?没痴呆吧?有子女吗?他们会来骗你钱让你在我哥面前说我坏话吗?”
突然被一箩筐莫名其妙的话砸中,老者有数秒停顿,但仍有条不紊地回答。
“多谢您关心,在下一直独身,且每半年定期进行全面的体能检测,目前依然是记录保持者。”
语毕他直起腰,再补充一句解释。
“在令兄营中的各项记录。”
苏罗不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小跳两步凑到边上。
“老先生,您难道不嫌累吗?一把年纪还要被臭小鬼叫来当牛做马。”
说着他还捂住心口,一脸的惋惜不忍。
“您为边境付出大半辈子,已经是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应该选个好地方,实现年轻时就盼着的颐养天年吧。”
关怀是假惺惺的,微笑是别有用意的。
可偏偏是这两者引得老者首次牵动嘴角,带过一抹真实而痛快的笑。
“小少爷您说笑了,各人有各志,在下年轻时日夜盼望着的……可不一定就是安享晚年。”
闻言苏罗回以一声轻笑,拍拍对方肩头。
他力道不轻不重,恰似他再开口后言辞间的认可。
“那么海勒姆先生,劳烦您再替我置办些私人用品,我会让她给你送清单来,然后你带她一起去。”
从始至终未做过自我介绍,当听见苏罗念出那名字,老者却还是一张处变不惊的脸。
他再度欠身。
“遵命,小少爷。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苏罗已往台阶上走,头也不回地向后招手道。
“有需要时我自会通知你,其余时候你见机行事。”
“我明白了,小少爷。”
老人答复掷地有声,即刻迈腿追随,恭敬地与他保持一步距离。
安静的女孩一直同行,似在有意学习‘同事’也是管家海勒姆,或该说早已隐退的前上将的步态。
十七年前,上任元帅与副帅横死,彼时二人的长子苏霆羽翼未丰无法挑起大梁,正是此人力挽狂澜带领全军度过最动荡的六年。
论资质,海勒姆武力谋略皆在同辈之中独占鳌头。
论人脉,由首都下调到这的他可谓是资源遍全国。
在最适合给斯卡蒂管辖军改名换姓,且绝不会遭人诟病的节点,他却选择等到苏霆能独当一面,将苦苦守住的位置拱手相让。
自那后,海勒姆就彻底消失了。
今朝认出堂堂前上将,苏罗靠的不是运气。
泡在疗养所的八天七夜,他靠着厚脸皮和一张无人可敌的嘴已重构出一个全新的,独立于苏洛少爷这一身份的信息库,了解到系统不会提供的深层背景。
土著,流民,跟随初代军队定居的移民,主要由这三者构成的斯卡蒂民众对以苏家为首的管辖军共持两种态度。
一批人感激并信赖他们的保护,相信只有苏家才能救他们于水火,尤其是经历过最残酷的斗争的上两代。
血红王倒台,其名下的蓝月能源勘测图暴露,斯卡蒂便成了无数豺狼虎豹垂涎的宝库。
如果没有军队设下防线,恐怕如今这连山都被挖空了。
然而有支持就必会存在反对的声音。
民众中的另一批人坚信,是管辖军的到来才让事况恶化,造成山脉内苦困危难的现状。
如果不是军队设下严令,他们早就能跑到别处谋生了,不用在这挨饿。
如果没有苏家拒绝商谈,同样由当地人组成的索拉兵团早就与他们和解了。
如果……
记恨者千千万,憎恶的理由亿万万,但唯有一点是他们至今共有的臆断。
苏家这群不请自来的家伙,还霸占着能源洞呢。
分明这是属于他们斯卡蒂人的东西。
只是简单回想一下该观点,苏罗就禁不住地翻白眼。
无关道德层面的谴责,他纯粹是为别人胆大包天的贪图而鄙弃。
他们贪图的可是他的所有物。
哪怕那是他最为厌弃,丢在宝库最角落乃至被他除名的破烂玩意儿。
说到破烂玩意儿,苏罗于大厅中间止步。
他示意阿莉西亚放下右手的箱子,从外隔层中取出一颗金属扣。
扣子拇指盖大,同心圆的纹饰十分常见,但它的表面印着一道很刻意的刮痕。
像是未完成的数字3,又像镜像的旧字符F。
“这是疗养中心八楼1-203的巴兹交给我的,他在找曾经救他一命的恩人。”
比海勒姆年长的老兵,自入伍起就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列兵,可他却也有一段独属自己的传奇。
七十五年前,才是新人的巴兹随队伍去营救被困雪山的村民。
人是安全救到了,可他们却非常不幸的碰上加强的暴风雪,还是那十几年里最罕见的一次特大级。
队伍在找掩护的途中走散,而负责垫底的巴兹则意外摔下山路。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心脏被下方的树枝贯穿。
后来留在记忆里的片段零散又朦胧,好不容易拼凑着叙述,只能得到一个是梦的结论。
他梦到有谁救活了他,并在山洞里与他一起烤火喝酒,谈天说地。
忘记了性别,记不起相貌的‘那个人’,他知识渊博,谈吐不俗,有时候的笑声虽然听着很怪,但和他在一起感受到的欢愉却令人余生铭记。
犹如忘却尘世,剥除枷锁,化作一名纯粹的自由人融进天地。
翌日大暴雪停止,战友们在崖底的雪堆里找到巴兹。
可别说心脏的贯穿伤了,他全身上下只有磕到石头的淤青,外加些许冻伤而已。
唯一能让他坚信‘梦非梦’的线索,是他被发现时就捏在手中的纽扣。
如今,纽扣被苏罗转交到海勒姆的手中。
“您想替列兵追查那个人?”海勒姆神色未变,只是语气里多了分不确信。
老兵巴兹的事迹这片区域无人不知。
那日渐痴呆的老人送走了爱人,送走了同样入伍后牺牲的子女,孤独地穿梭在连他自己也走不出的记忆迷宫里。
每当见到一个新面孔,他都不厌其烦地重复这段往事。
如果对方耐着性子听完,他会更加诚恳地询问,期望找到恩人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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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听众不配合地无视,他也不会死缠烂打,而是独自在角落一遍遍地絮叨着。
但巴兹把宝贵的信物交给外人,这事还是海勒姆头一次见。
“他郑重地向我请求并进献了。”
苏罗将手收回背后,略微侧过脸,好让新管家在他阐明理由时将他眼中的肯定看得真切。
“答应并完成他的夙愿,那就是我应尽的职责。”
严肃过后,他再慷慨施出笑意。
“你和你的人很擅长找东西,而且越难找的你就越有兴趣,对么?”
意料之外的言语掷地,余音却似落石击中老者原本无波无澜的心。
他眼里亮起一片寂静的光,耸动的喉结是千言万语堵在嘴中,更是全力押回的私人情绪。
但到底是资深老前辈,海勒姆完美克制着澎湃的心意,仅仅是鞠躬时又加深角度,并且拔高了音量。
“是!在下定不会负您所托。”
窗外阳光斜裁剪影,加深三人脚下石砖的纵横维度,如在黑白棋格之上。
看着头低于自己的老者,苏罗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又揉了一把阿莉西亚的脑袋,像一开始倒出俏皮话。
“现在你们都有事做了,就留我伶伶仃仃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只能跟那边的肖像画干瞪眼,唉——难得今天艳阳高照,气候宜人,早上的占卜广播还说是我的幸运日呢。”
哀叹完毕,他又自说自话地接道。
“啊哈!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了,不如……”
不如,趁休息时间去第三训练场附近看看,能否偶遇到元帅本人或好说话的那几个少尉。
对于这个提议,尼克同寝同队最要好的几人全都反应一致。
“你疯了!好奇心害死猫,以后这句话后面还可以再加一个后缀害死尼克了!”
这是他的上铺。
“我恕不奉陪啊,昨天跟你一起撞见参谋长,我心脏病都快要吓出来了。”
这是他的对铺。
“再见,你们作死别拉着我。”
这是最寡言的斜对铺。
本着宁折不弯,忠贞不移的北军精神,三人在坚守十分钟后光荣地‘牺牲’了。
牺牲给了尼克油腔滑调,鬼一样能说迷糊人的嘴。
他们四人后背贴墙,隐匿在旋梯转角的阴影处,各自神经兮兮地张望着。
“是你说能看到苏元帅拿着弟弟照片以泪洗面我才一起来的啊!你要是敢骗我,你今后最好每晚都睁着眼睛睡觉。”
尼克的上铺攥拳摆动,低声恐吓。
“啊哈哈哈,你就等着瞧吧。绝对的前所未有大爆炸事件。”尼克食指将前额金发一撩,一张俊俏脸上的表情别提多自信了。
他的自信不是因为消息属实,而是他知道这憨壮上铺每天睡得比他更早更沉,压根威胁不到他。
当然啦,另外几个人也是。
这真的不怪他们中了尼克的套,只能说他们这一批新人跟苏洛小少爷太有渊源了。
先是对方遭到绑架,他们的宣誓仪式因此推迟。
后是人家用亲情‘绑走’行走的冰库元帅,搞得军营人心不稳。
更别提他们几个全与小少爷同岁。
有着一样的年龄,住在一样的雪域,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没有什么比这更容易引起好奇,或该说一种微妙的对比欲望了。
毕竟,人总是会对自己没有的心生向往。
“话说回来,这里好安静啊。会不会已经结束了?”
横竖等不到有人经过,尼克的对铺有点等不住了,双腿动了动。
“再等等。”位置靠外的尼克轻声制止,以指抵唇示意,“嘘——我好像听见脚步声了。”
许是压力过大,也可能是听力真不如他,另外三人屏住气使劲听,却什么都没捕捉到。
他们正欲质疑,尼克忽然带头蹲下,两颗精明的眼珠转的厉害。
“怎么是那个方向……”
他困惑地含着声音嘀咕。
他们所在的楼梯间位于通道中段,前后各有一个三岔口,通往不同的训练场。
如今低级兵的训练结束,第三训练场也空无一人,说明他们改换到露天场所。
那么,该怎么解释一道由远及近,悠悠从入口方向传来的脚步声。
时间于几人压抑的呼吸中流逝,慢慢地,他们全听见了。
节奏散漫无序,有一丝晨间醒来趿着拖鞋的邋遢感。
可不知是鞋跟材质过硬,还是那双前行的腿始终蓄着力道,叩响地面的音色格外刺激神经。
喀啷喀啷,喀啷……
最后也是离他们最近的一次余音,毫无征兆地消散在空气里。
一样莫名其妙的,四人挨得更紧了。
若可以,他们不想称这为害怕。
这只是因为觉得奇怪,并且担心受罚罢了。
他们颤抖也不是因为发怵,是离开有暖气的房间太久感到冷而已。
在没看到一个突然倒吊挂下的人影,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之前,他们都坚持着以上观点。
“哇啊啊啊啊!”
“什么、啊、什么啊!”
“别过来——”
狭小空间里的几名年轻人乱作一团,这会儿被诓来的三人也无意间报仇了。
他们整齐划一地躲到尼克身后,将同样脸色发白的他推到最前面。
也是他们认为的,‘恐怖未知生物’跟前。
“哟。”
未知生物发出了人的声音,属于年少者的轻细,却有意用一种上扬的气势抬升。
双目紧闭的尼克眉头一皱,眼皮谨慎地撑开条缝。
那人影的确是倒悬着,乌黑发丝缕缕垂挂,露出包含额头在内的全脸,完全的死亡拍照视角。
“你们居然在玩游戏?”
同样的反问句式,他的却不似季参谋徒有威严,反而藏着玩世不恭的谴责。
这简直就像是在说——有此等好事,你们怎敢不告之于我。
当下,尼克·哈里斯双眼全睁。
映在视网膜上的面孔与他同样青涩,虽没有令人惊艳的美,却同样过目难忘。
因为分明是倒吊这一最毁形象的姿态,对方却自在环臂,笑得恣意,两颗虎牙露出双唇,抓人眼球。
“喂,你们也算我一个呗,这样我也是共犯,不会告密了。”
陌生青年再开口,语气果然谈不上友善,甚至还有威胁之嫌。
可因着他无畏无惧,过分耀眼的笑,在场几人瞬间丧失反抗意念。
更有像离他最近的尼克·哈里斯一样。
呆滞的脸掠过一片霞色,迅速地染红耳根与颈间皮肤,最后,异常的热度回涌进微微跳快的心脏,在此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