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
沉坠至底的红色。
如已干涸的血液,如眼睑外的日光,位于可见光谱中的末端颜色却拥有整个序列之中最强的穿透力。
当看见窗帘下摆的红色流苏,苏霆脑海如流星一般划过这样似是而非的想法。
那个人,就像一抹无法被稀释污染的灼红。
将时间往前回推,不擅长胡思乱想的苏元帅会诞生这样的念头其实有因可循。
昨晚,也就是他从苏洛病房带回那只经过生物记忆芯片改造的白鸽后,他立即在自己沉寂许久的人脉网中发送了消息。
这么做一是为尽快查明真相,二是为传达一个危险信号。
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盯上,乃至要正式向苏家出手了。
山脉由军队驻守,军队听从苏家指令,若谁想要将手伸进斯卡蒂内部,自然会想先瓦解他们。
正常情况下,猜测链是该如此定性的。
可这就无法解释,曾经的那位军事巨擘为何会毫无征兆地找上他,主动要求近身监视苏洛。
‘我对统领士兵没有兴趣,也早看厌了那些无意义的纷争,今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凭你应付足矣’
这是他的导师,也即义父海勒姆在人间蒸发前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此后他无论以什么方式去联络、去找人,结果都是一样石沉大海。
如果不是他每年都会收到一份身体检测报告拿去登档案,他快以为对方是在某个角落突然离世了。
“请问……苏元帅,这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战战兢兢,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却似音叉的嗡鸣一样震动苏霆大脑。
意识到自己竟在议中走神,男人掐了掐眉心,转手将文件页合上。
“我大致研究了一遍,里面还是有几项历史遗留的问题未解决。”
说完找回状态,苏霆立马拿起笔在纸页上描画重点。
“暂不提我们的预算是否充足,根据五期民调数据还有季参谋那边上交的走访报告看,将近五分之一民众抵触情绪强烈。今后我们已经不能再扩招新兵了,强征更是不行。”
哪怕现今的北军形式并不乐观。
摆完论据论点,苏霆果然见属下,即一人身兼多职的中尉面露难色,一副苦苦纠结的挣扎模样。
对方想说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摆在所有人包括他们身后的百姓眼前。
资源短缺,设施落后,人员匮乏,内忧外患民心不定……
从先代开始累积的难题如同斯卡蒂最高峰上的一颗最小雪球,它在下行的过程中越滚越大越卷越乱,灾害规模也日渐翻倍。
等超出边界,局面失控时,降下的将会是比雪崩骇然万倍的毁灭。
那样的结局似乎命中注定,可他又绝对不想看到。
“那苏元帅,我们……”
部下吞吞吐吐,想必内心正进行着比刚才更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他偏向吐露的一方战胜了。
“元帅,我们真的不向首都,向普莱德大元帅请求支援吗?”
苏霆正低头收拾文书,他骨节隆起的手先于脸部表达情绪,直接捏扁了硬壳夹层。
那曾抬起过军用战车的右掌,在金属表皮印下清晰的五指印记,无数裂纹。
其实中尉发问时,季宇飞就站在门外。
他怀抱三十多份待处理的文件,本想磨蹭一会儿再进去,可眼下他心急如焚,连忙用肩膀去顶门。
“乔中尉,您可让我好找啊,伯德托我通知你去他那领新研发的武器呢,你赶紧带人去试用一下。”
中尉不解又惶恐,匆匆点头与他错开身让出位置。
外门自动闭合,季宇飞大步上前又重重放下东西,夸张地用手臂比叉。
“停!办公区域禁止耍脾气!我们刚修好你弟撞的大窟窿,可没余钱再给你的打砸补了!”
说不清是因为又听到了那人还是靠自己的定力压制,苏霆撇过脸,将怒火化作无奈的吐息。
他余下的沉默造就季宇飞更疲惫的心态,跟着他连叹两口气。
“你还真是不容易啊。”季宇飞摇着头。
成为耗脑力的参谋,他自认是全营地最劳神费心易早衰的一员,可和这位多年来顶着各方压力与职责的元帅相比,他的烦恼程度至多是走在路上摔一跤。
为翻篇话题,他有意给出最上面的报告。是前十七年苏洛少爷极其身边人的资料整合。
“别说全军缺壮丁了,我看你们家才是最缺人手的,一直都是。”他不禁苦笑道,“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恶诅咒。比如血红王的后裔基因会招来不幸,吸引魔鬼什么的。”
从上三代开始,整个苏家的成员不是早夭就是横死战死,原本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到了苏霆这里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缄默的男人回以无情绪的一眼,才平复的心湖再度动荡。
等翻完全部资料,他摘出其中两页,收进制服的内侧口袋。
见了他的动作,季宇飞又表演了一回目瞪口呆。
这可是机密文件,看完即销毁的。
“你准备带回去给谁啊?”
惊愕的季参谋虽然心里已有一个答案,可当苏霆双眉微蹙,面露迟疑时,他还是关不住脑中炸开的思维烟花。
“不会吧,那位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说大元帅您其实暗恋亲弟良久,苦于伦理阻拦故意冷落对方,今朝得知对方与自己并无血缘,喜气洋洋地开始追求攻势了?”
季宇飞的惊讶真假参半,大缓一口气道。
“哇——这么狗血的吗?”
苏霆抬眼,啧了一声。
“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如果只是口头转述如此关键的线索,他都已经能预想到那青年嘴角一歪,对他极尽挖苦和贬斥的场景。
一次两次还好,回回如此他实在承受不起。
更可气的是,真要吵起来他似乎还说不过对方。
前期积压的不满冒头,苏霆冷哼着甩回一句。
“要我喜欢他,你还不如让我向尊贵的普莱德大元帅叩首求助。”
连‘叩首’一词都拖出来用了,可见苏霆是真狠足了心。
看着他,季宇飞一扬眉,愈发觉得好笑。
自幼就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今天的脸却像被探照灯过度暴晒,放大了每一个微小的线条起伏,而其名曰‘束手无策’。
还能有比这更稀奇有趣的画面吗?
即使很不厚道,但季宇飞最后还是笑开了。
“瞧您这样子,我都快等不及见一见那位能折磨大元帅的‘魔鬼弟弟’了……”
魔鬼。
毋庸置疑是魔鬼。
身法快如鬼魅,出招毫无章法。
用尽阴谋诡计将猎物逼进角落,却不急于狠下死手,反而优哉游哉地踱起步来,重复地折磨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杰作即是被猎者的如瀑冷汗,苍白脸色,还有一声声源自内心的惊悚求饶——
“停了、拜托你停下,我认输!我投降了!”
第三训练场内,年轻的新兵发出哀嚎。
他整个人以极度考验柔韧性的V字型卡进墙角,脑袋被一只手从后扼住脖颈。
尾椎骨处是谁的脚尖,如同森冷枪口抵在末梢,将他踩得动弹不得。
无论是对方轻松用力还是他拼死挣扎,他都感觉自己会从中间折成两半。
幸好,他报出安全词即‘投降’后,魔鬼放过了他。
“很好,你也是我的俘虏了,我将你收编进炮兵组,你将拥有一次瞄准击杀机会。现在,来宣誓吧。”
魔鬼发出孩子气的欢快话音,令他两股狂打颤,后颈凉飕飕。
现在的‘炮兵’,尼克·哈里斯的上铺转过身,胆战心惊地单膝跪地。
“恳、恳请吾王、吾主,赐、赐予我等与您沐浴同辉,共睹永恒的荣耀……”
被追杀的后劲犹在,新的惧意又让他舌头打结,他好不容易才磕巴着说完整段誓词,汗水浸透衣领。
他能肯定他说错好几个字,顺序大概也有颠倒。
此时此刻,新兵犹如觐见暴君的庶民,一颗心走着钢丝摇摆,只等坠向死地。
“嗯,去吧,你负责西边的门。”
谢天谢地,魔鬼饶过了他,大步走向掩体群的深处。
等看不见那道背影,四周重归死寂,他才虚脱地往墙一靠滑坐下来。
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声——
“这、这真的是游戏吗?有没有搞错!”
半小时前,那名陌生的青年在楼梯间堵住他们四人,莫名其妙说要跟他们玩游戏。
不知他们当时怎么想的,竟然全员答应了,还放任这明显的外来可疑分子作乱。
所谓的游戏,根本不是过家家、捉迷藏之类温吞的类型。
分布阵营,估算战力,谋划策略,他们各自代表一个国家的军队在战场上厮杀攻占,严格按照最初青年设定的规则。
其实对接受过正统训练的他们来说,这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速通赛。
可谁知道,三十分钟里光是他就重开了十七遍。
他与同伴和盟,青年将他们拆解吞并。
他假意投诚欲意偷袭,对方将他斩杀殆尽并杀鸡儆猴。
到后来他干脆放弃反抗一味地躲藏,可恨的赢家却仍在掌控全员后狠狠敲打,再次将他收入麾下。
比之更令人费解的是青年的实力。
他们快,他能更快并且总是游刃有余。
他们从收敛到被逼出全力,他照样一脸兴味十足,戏耍着将他们制服。
简而言之,他们测不出青年的上限,更看不到他的下限。
这一切仿佛就如他最初所说,仅仅是一场‘征服游戏’。
现在,魔鬼暴君又去追逐下一个征服目标了。
灭亡数最少的尼克·哈里斯。
最先答应参与的是他,坚持到最后不肯认降一次的也是他。
多次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斡旋,如今才脱身的他躲进一号入口旁的战壕,大脑因高速运转而发烫落汗。
“那家伙,到底哪里蹦出来的蒙迪戈……”
他压制着喘息,噙着笑极小声嘟囔。
生于最偏远的山间小村落,他听着长辈们口口相传的怪物传说长大。
蒙迪戈。
一种冰封在极寒之地的人形怪物,不老不死,无需繁衍。
它能在任何极限条件下存活,能以任何活物的血肉为食,当中最偏爱人类。
因为聪明的两脚兽会拿起武器自卫,会制定战术反抗,那将挑起它如寿命恒久的□□。
相较同样威胁人类的猛兽,它对杀戮的追求纯粹至上亦扭曲至极。
另外,还有传言,如果遇到符合条件的人,蒙迪戈便会将其转化为同伴,而不是将其吃掉或像对待坏掉的玩具一样拆解丢弃。
不似吓破胆的同龄人,每当听见蒙迪戈的故事,尼克总会爬出温暖的被窝,追着父母询问更多。
耗不尽的求知欲造就他有别常人的优先级,眼下,他屈膝藏起身影,隐匿气息,却并非出于害怕或对异常的抵触。
难得碰见这种奇事,这等奇人,实在……
“嚯,幸运呀。”
不属于自己的嗓音续上心声,尼克猛抬头,与壕沟顶边露出的一双眼眸相望。
他僵住不动,对方也没更进一步。
“负隅顽抗的小飞虫,被我发——现——啦——”
玩味着些许期待,些许生动的欢喜,以及一种呼之欲出的狂意,苏罗向下睇视着金发青年,抓住壕边的手咔咔作响。
尼克先是一怔,随后完全放松身体,双手举到耳边。
“哎!真是败给你了,好了好了!我也投降行了吧!”
他的语气谈不上挑衅,细品之下倒有种懊恼的自暴自弃。
典型的玩的起输不起。
“现在您满意了吧,吾王吾主啊?”他起身缓步上前,仰头摆弄出一张诚心诚意的脸,“恳请您大发慈悲终止征伐,放过我等弱小无能之流。”
特地搬出拗口的措辞,他又双手合掌,小心地拜了拜。
“这里不少高级长官会经过,要是等会儿被他们看见了,我们饭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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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都不保喽。”
迎着他清澈的目光,苏罗非但没退开,反而趁势趴下,松弛地托腮打量。
“怕什么,我说了,我跟你们是共犯,而你们今后是我的俘虏。谁想罚你们,就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好端端的游戏规则又成了卖身契,尼克咋舌,搔了搔耳根。
他最终弱弱地接一句。
“可是,我们都跟军队签过协议,违反的话是要被……”
一个意想不到的提问突然问住了尼克。
“那你们都是自愿的?”
稍作思索,尼克给出自己的答案。
“是啊,在这不仅有吃有穿还能学知识,虽然免不了作战,但至少家里今后会一直有军方补助,大家都乐意参军。”
“噢,是么。”
听众的反应比他预想中的平淡,很快也别过目光,像是为思索而放空双眼。
试探着,留意着,尼克·哈里斯攀住旁边挂绳,缓缓向上爬。
余光一直映着那张沉思的脸,他将呼吸心跳压沉,然后在双膝触及地面的刹那——
身体扭转,抬臂劈下。
右腿抻直,贴地横扫。
尼克·哈里斯终于如愿使出在坑底就想出的致命两招。
目标是嚣张了全场的黑发青年,将他的颈动脉窦与侧腹锁定。
得手了!
年轻士兵内心欢呼,又在下一秒迅速消弭,完成到错愕的转变。
他看到懒散伏在地面的青年眼珠一斜,对他扬起了笑。
那仿佛早知他的使诈,看穿他的偷袭,就等着他不自量力地——
天旋地转。
这是尼克·哈里斯脚踝被抓握,胸口被踩痛后唯一清晰的感受。
“唔、咳!”
后背重摔在地,他像块莹润的石头滑出十几米。
痛感似电流,瞬息间窜遍他快散架的身体,当他再睁眼,看到的又是一副令他心惊肉跳的画面。
重创他的青年不知何时跃到更高的掩体墙上,蹲伏着像一头成年豹,死死盯着他。
“你,应该很擅长逃跑吧。”
上方传来的声音轻柔,却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太擅长说谎的家伙,总得多备点保命的伎俩。”
“否则……要是被可怕的人逮住的话,那条养出太多花言巧语的舌头,是会被回收的啊。”
——恐怖混乱狂躁咀嚼血腥死亡肝胆俱裂必死无疑痴心妄想——
在对方扑下来的一瞬,猎物即金发青年的大脑自行组词。
言语凌杂而直接,启动躯体的本能奔逃,他几乎没有犹豫,扭头冲进通道。
有什么在他身后逐秒逼近,似巨人的脚步倾轧。
可怕。
有什么有条不紊,无视常理地在空间弹跳,封锁全部死角。
可怕……
从背后闪过的阴影,属于一个高高跃起,直取他项上人头的猎手。
可怕!可怕!可怕!
为什么世上会存在这样的生物!
为什么这样的生物偏偏有着人的相貌!
受惧意完全支配,面色煞白的青年于下一个拐口停止了逃亡。
不是他被抓住了,而是前面有人挡住了。
黑发黑眸,身着深蓝军装苏霆与他相隔五米。
他刹住脚却因惯性摔倒,而他身后的捕猎者依然没有停止那诡谲的进攻。
具体有多怪异呢?
同样被震住的苏霆看得一清二楚。
过道灯光狂闪,是移动的人形借力于墙面和天花板上蹦跳。
紊乱的电路就如同那流弹般的前进轨迹,挟着死亡的劲风直击他的咽喉。
常年操练,杀敌无数,防御与反击的步骤早已刻入苏霆骨髓。
哪怕在极限的时间里他认出了袭击者,想起对方与自己的身躯差异,他闪身后的上踹动作也撤不回了。
重量级在吨以上,他这一踢将会踹裂毫无防护的青年胸骨,伤及其心肺。
到那时,这人就真的要变成血淋淋的‘红’了。
来不及了。
一声‘不好’已至唇边,苏霆的嘴配合瞪大的双目又将其修正。
“什么——”
那抹人影避开了。
如能在空中游弋的鱼苗,苏罗瞬切姿态,从张牙舞爪地袭击变成一道笔直流线。
他双手把住苏霆脚面,借力向上甩身。
凌空,翻转,找准位置坠落。
当他落向苏霆下意识伸出的手,被其稳稳接住时,他甚至有余裕晃一晃交叠的长腿,仿佛是嫌这‘吊床’硬得慌。
“你来接我啦,大哥!我好想你呀,所以就等不及过来找你啦!”
他朗声欢呼着,脸颊微红眼含喜色,俨然一个思念兄长的乖宝宝,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啊……”
脖颈被搂,横抱着人,可怜苏元帅还沉浸在刚才瞬秒间的交锋,只发出一个干巴巴的音节。
至于趴倒在地的尼克·哈里斯,他就更不好了。
遇见元帅他自认倒霉,可当他听见‘蒙迪戈’甜甜地喊出大哥一词时,他如遭雷劈,灵魂直接出窍一半。
啊?
他也在心里发出一样的音词,愣直地望向那名青年。
这是真货?
这真是小少爷?
这俩兄弟的感情真那么好?
此地此刻,尼克·哈里斯终于得到了‘乱说话’的教训。
如今情形微妙,氛围好似屋外的寒冷潜入,别有用心地冻结空气。
除去从头到尾自在的苏罗,唯二免受石化之刑的就是一旁的季参谋了。
尽管他心里也并不平静。
目睹前者对苏霆贴贴脸颊,亲密摸胸,他不久前说的‘兄弟禁断恋’玩笑如回旋镖一样扎进脑海。
“啪!”
他猛地搭住发小兼上司右肩,神情格外凝重。
“您可以放小少爷下来了,长官。”这是他首次用如此疏远的称呼提醒,严厉犹如敲钟警告。
——这孩子还未成年呢,你这口是心非薄脸皮的闷骚男大哥
此为他竭力通过眼神传达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