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两人在外边又吃过晌午饭,一下午四处逛游,买了不少精巧玩意儿,甚而还进馆子推了几回牌九,天将向晚才堪堪回了落脚的客栈。

    黄蓉细碎物件买的多,欧阳溯便帮她拎进屋里,又唤了店小二端茶送水,因见黄蓉热得额上微微见汗,欧阳溯便从腰间抽出那柄玄铁折扇,替她打扇,黄蓉歇过一会儿,喝着热茶水,又有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欸,蓉姐姐,我可听小二哥说这边夜市可比早集还热闹,晚间咱还出去玩吗?」

    「你倒是壮如牛犊,耍了一整个白日还未见够……妾可不似郎君这般硬朗,端得是累煞人也!」

    欧阳溯本也是见她似有疲累,不过白问一句,见她逗乐,也拿起腔调道:「好妹妹,我的心肝儿,你且憩下吧……」

    正说着,店小二又送来了热水,黄蓉便推她道:「我要梳洗一下,今日挤来挤去,都热出味儿了!」

    「好好好,蓉姐姐莫推,我这就走。」说着却也还不就走,探手从怀里掏出个物件,信手就替黄蓉簪在了发间。

    黄蓉不免探手一摸,问道:「是个簪子?」

    欧阳溯推她到铜镜前瞧看,却是个精雕细琢的翡翠簪子。

    作为纨绔子弟,怎能光逛不买呢?下午两人在摊贩间瞧看时,也就这翡翠簪子能得欧阳溯瞧在眼里,时下多流行玉饰,翡翠倒算是少数,这种水瞧着也还不错,又雕的是古滇特色的纹样,颇有几分别致风情,她便买了送与黄蓉。

    黄蓉自家岛上什么宝贝没有?但除却丐帮同其他门派间的人情往来,也甚少收到别人送的礼物,心里是极高兴的,笑逐言开道:「偏你这小滑头惯会讨女孩子欢心!」

    「蓉姐姐又冤枉我来?我除了讨姐姐欢心,又哪里去讨别的女孩子欢心了?」

    「哼,你莫不是忘了,你刚上岛时还送芙儿那等珍宝珠冠?那时我瞧你这家伙便是惯会此道的,净四处哄骗女孩子。」

    欧阳溯哭笑不得,这等陈年旧事竟也被她拿出来作号,辩白道:「我那时要到你们家地盘上,不得送送礼讨几下主人家的欢心么?」

    「那你为甚么不送我和靖哥哥,反而去送芙儿?定是瞧她年小好欺哄。」

    「好姐姐,我可是被请上岛做客的,要是无缘无故的就大喇喇送礼予你们俩,那成个什么样子,岂不是有攀附之嫌?我是见芙儿妹妹小孩儿家家,生得又好,跟杨过想同她顽罢了。」

    「你看,你自己说的话倒打自己嘴巴,果不就是见芙儿生得好,起了花花肠子。」

    欧阳溯知晓黄蓉不过是嘴上要刁难她几句,她也说她不过,只好告饶道:「罢罢罢,是我心思不正,四处哄骗小女孩儿,我以后可都改了,蓉姐姐原谅则个罢!」

    黄蓉见她服软,笑骂两句,把她推出屋去,自去洗漱了。

    欧阳溯却也洗漱自毕,歪在床上行那哈蟆功,因这客栈不密,她不好大行运转,不然内息鼓胀,咕咕呱呱之声骤起,引得众人窥视便不妙了,因此只略运转几周天,便又开始行那逆转九阴真经的功夫,这本是倒逆的行功法门,却也叫欧阳锋练通了,欧阳溯便也择了其中得用的部分来练,也颇有所得。

    欧阳溯收功之时恰听见门响,原来是黄蓉见时候尚早,过来与她商议后边行程。

    黄蓉曾从丐帮获悉这南疆虽是小门小派多如牛毛,却均不成气候,不像中原几大派势力分明,而是只一家神秘教派独占鳌头,在整个南疆有呼风唤雨之能。依她二人的推测,那下蛊的女子多半应是这教派中人,只是这教派实在低调隐秘,既无从得知其址,更甚者亦无从得知其名。因此两人原本的打算是按着洪七公行过的路线先进南疆腹地,待沿路伺机探听得这教派的底细再作打算。但此时黄蓉心里却已另有成算。

    她又摆出那惯常能盯得欧阳溯发毛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随性自在地倚在桌边,道:「说罢。」

    「说、说甚么来?」欧阳溯给她唬得嘴都嗑巴了一下。

    黄蓉见她嗑巴,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别想瞒我,你今日下午推牌九时发现甚么了?你大晚上的衣衫穿得这么齐整又是准备做甚?可别跟我说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偷逛夜市。」

    欧阳溯不妨预先想的说辞给她堵死,只好道:「我是洗完澡昏头昏脑地没留神就把衣服都穿好了,不是想出门,等会儿便脱了睡觉。」

    黄蓉见她还不老实,又道:「你前几日晚间得了碗糯米圆子拿来与我时,可没见你穿这么齐整,那会儿欧阳公子袍子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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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乱裹裹,有辱斯文,现下却说不妨神间就穿得衣衫齐整了?」

    那回原是欧阳溯唤店小二倒走洗澡水时,问他有无甚吃食,店小二便兴兴头头说起恰好有掌柜娘子煮的糯米圆子,本是自家人店里预备吃的宵夜,舀两碗给她也不妨事,她便兴冲冲地端过去同黄蓉分享,那会儿刚洗漱完自然是胡乱穿了穿衣衫,倒又给黄蓉揪住了。

    黄蓉见她不答,索性直接道:「那公鸭嗓的瘦老头是什么来路?」

    欧阳溯见她道破,只好道:「便是同那南疆女子有纠葛的,那会儿推牌九之时,我忽听身后有个耳熟的声音说话,便留神了,听来他也是宿在此间,我原便是想偷偷摸去探察一番。」

    黄蓉嗯了一声,道:「那会儿我在旁观战,见你本是要摸牌,却突然顿住似是凝神,便留心四下看了一看……那老头同那女子又是什么关系?」

    「那日我遇见那女子之时,先是听见这老头的公鸭嗓在屋顶头说话,后来才知这老头似是要寻那女子……」说着便将当日情形细细说与黄蓉听了。

    黄蓉听完,只没好气道:「怎么这女子听着似是相中你了?莫不是给你种的传说中的情人蛊,好让你到日子了巴巴地送上门去?」

    「哎呀,好姐姐,你怎地又说起这个,那女子瞧着多不正经,想玩我还差不多,怎会是甚劳什子的情人蛊!」

    「相中你跟相中了要玩你又有甚差别?还不是你这小鬼的风流过错!」

    欧阳溯瞠目结舌,被黄蓉这番胡搅蛮缠噎得说不出话来。

    却原来黄蓉原便是这番脾性,自有一股刁蛮小性、古灵精怪的脾气,郭芙的脾性四分是她惯的,倒有六分本就是传自她来。这些时日黄蓉同欧阳溯同吃同住同游,欧阳溯又是个有几分顽皮的,日日同黄蓉笑闹,她在郭靖身边压抑已久的天性得到释放,行动言语间便全然放肆了。

    欧阳溯噎了一回也不介意,好脾性道:「是极是极,皆是我的错来。此番劳姐姐千里迢迢搭救,实在感念在心,惟有以身相许以作报答。」

    她是惯会哄人的,这一路哄着黄蓉也是纯熟了,黄蓉见她乖顺,回嗔作喜道:「呸,谁要你以身相许来,咱们还是快去捉了那老头,拷问拷问那女子的来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