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仙人抚我顶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江袭动了。

    他和动作骤然僵滞的冉秋蝉同时起步,在所有村民都没来得及动手拦他们的瞬间,冲进了祠堂。

    灶王祠内的黄帘脏污不堪,香炉内,左侧的三支香还剩下半截,右侧的马上就要燃尽。

    江袭脚步没停,从香炉中攥起右侧三支香,猛地拽出炉中。

    香底黏着在炉内,吸力巨大,江袭耳边响起类野兽的嘶鸣声,尖锐的利爪似乎是刨上了金属,刺的鼓膜生疼。

    江袭面色淡然,只当听不见,香被狠狠拔起,又在手掌中攥灭。

    皮肉的焦味很快弥散,剩下几人后知后觉跟着冲进祠堂,最后方是浑浑噩噩的史廷,被吴融融拽着走。

    阎壑没怎么反应过来:“什么,怎么了?”

    冉秋蝉皱着眉摊开江袭的手,把那几根剩下的香头扔给阎壑。

    阎壑接住,把香拢在指间一捻——

    快燃尽的三根香头,变成了四根。

    分离出来的最后一根香就像吴融融说的一样,纤细至极,和正常的细香紧挨着,黏连不清。

    神三,鬼四。

    细香被剥离后在阎壑指间被碾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尖叫,似人似兽,凄厉又满怀怨憎,瞬间就炸起人满身鸡皮疙瘩。

    “我记得江袭说过,”冉秋蝉轻轻吹着那几个被烫出的殷红孔洞,血液鲜红,正从孔洞中外渗,冉秋蝉拿纸巾给他擦着伤口周边,头一次冷下了声音,“有二十二根香。”

    “不会数数吗。”冉秋蝉头都不抬,“每个进去的人三根,最后应该剩下一根,不清楚吗。”

    黄帘恢复了整洁,垂在地面的绸缎边沿都不染丝尘,未燃尽的香仍然袅袅。

    阎壑脸色难看。

    他看了史廷一眼,阴狠又暴戾,不着调的模样消失得干干净净,何柠几乎以为他要送史廷归天。

    “你救他做什么。”阎壑抬起头,“是他自己作死不听话。”

    刘明文揽着李绣,往边上躲了躲,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江袭并不看阎壑:“我没救他。”

    “没人能保证鬼出来之后只殺他。”江袭抽回手,“我只是以防万一。”

    冉秋蝉皱眉,到底还是没动。

    王为华和秦珍双双沉默,他们想责备史廷在性命上都过于粗心,却又没有足够的立场。

    他们想问江袭的伤势,却又没有可以开口的身份。

    年纪大了真是容易前瞻后顾,王为华自嘲地想,约摸也怪这破地方太吓人。

    阎壑转过头,看向恢复清明的史廷。

    他反应不过来般半张着嘴,愣愣盯着朝他走来的江袭。

    “劳驾,”江袭淡淡,“让一让。”

    史廷侧过身子。

    江袭和他擦肩而过,史廷木着脸,讷讷开口,“我欠你一条命。”

    “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江袭说,“我不是为了救你。”

    “秋蝉,走了。”

    冉秋蝉沉默着跟上他,仍然冷着张脸。

    王为华,秦珍,李绣和刘明文跟着接连离去,最后是皱着眉的吴融融。

    阎壑在吴融融离开祠堂之后也带着何柠离开,他没有对史廷动手,只是站在史廷面前,客气地点了下头。

    “我这个人,”阎壑说,“嘴比较欠,脾气差,慕强,还闲不住,爱找事。能忍受我狗脾气顺毛撸的人实在不多,江袭算一个。”

    “所以江袭从一开始就是我认定的队长,你明白吗?”

    史廷低头:“抱歉。”

    “不用和我道歉。”阎壑笑开,这回他没呲出一口白牙,只是浅浅淡淡漾开一个笑,眉眼微垂,“我只是想跟你说,再有下次,我真会宰了你。”

    何柠没说话,拍了拍阎壑的肩,半推着他出了祠堂。

    最后祠堂只剩下了史廷,外边的村民抱怨着江教授的莽撞,说就算事出有因,也实在吓了所有人一跳。

    零碎的,嘈杂的声音往祠堂里飘,没有人在意仍然站在祠堂门口的史廷,他背对着其他玩家,垂着头。

    刚进本时的趾高气扬被摔的粉碎,他面露茫然,看着灶王塑像环抱的那口大锅怔怔出神。

    直到吴融融进来叫他。

    “该走了。”吴融融说,“祭神结束了,江袭和村长说出了岔子,认真解释了。村长没怪我们冲进祠堂,让我们都先回去。”

    史廷没什么反应。

    吴融融看着他的背影:“阎壑让我转告你,他开玩笑的。”

    开玩笑?史廷咧了咧嘴角。

    放他妈的屁。

    “应该的。”史廷前言不搭后语,“没事。”

    …

    江袭的手被冉秋蝉拿雪白的绷带包成了个粽子,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的大抵会以为江袭断了右手。

    他们回到竹楼之后下了雨,窸窸窣窣的雨声拍在竹檐,遮蔽了夜里其他东西活动的动静。

    冉秋蝉抢过江袭手里的书,啪地扔在桌上。

    “睡觉。”冉秋蝉硬邦邦地说,“就现在。”

    江袭几乎是被摁进床里,冉秋蝉把被子拉到他的下巴,冷淡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把江袭闷死。

    “你在生气。”江袭隔着层被子的声音发闷,带着浓浓的笑意,“为什么?”

    冉秋蝉垂着眼。

    乌沉沉的眼睫半阖,他隔着被子拍了一下江袭的脸,又把被子拉过江袭头顶。

    “睡觉。”冉秋蝉重申,“少说话。”

    江袭依言闭上眼。

    他听见冉秋蝉在他身侧躺下的声音,也听见他并不平稳的呼吸,短暂的沉默之后棉被从江袭脸上拉上,盖在前胸。

    冉秋蝉背对他,羊刚刚数到五十五,江袭侧过身,完好的那只手摁住冉秋蝉的肩往下一压又一翻,把人调了个个儿。

    冉秋蝉被捞进江袭怀里,额头撞在江袭颈窝。

    “睡觉。”江袭学着冉秋蝉的口吻,戏谑道,“少说话。”

    冉秋蝉挣了挣,被江袭揽得更紧。

    轻缓的小调依依散开,江袭今晚换了曲子,依旧低低地哼,还是听不出地域的小调,哄的冉秋蝉犯困。

    冉秋蝉闭上眼,在睡过去前咕哝了句。

    “你哪里学的古语发音。”他说。

    江袭笑笑,拢着他的脖子揉了揉。

    “兴趣爱好。”

    雨在凌晨时分终于消停,担忧了整晚的村民终于得以安心小睡片刻,在第一缕晨光渗进村子时,村长家响起了鼓声。

    村民们鱼贯而出,在各自划出的地方支棚架摊,手脚麻利。

    玩家自发在江袭的竹楼下集合,昨晚离去时村长说研究员可以在开集之后再起,但鼓声实在扰人。

    冉秋蝉按要求给江袭拆掉了纱布,不大情愿。

    江袭哄了他一会儿,下楼时天光朦胧,水汽影绰。

    “村长嘱咐了我一些话。”江袭倚着楼脚,表情淡淡,“同寿村的集市没有钱这个概念,所有东西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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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物易物,但我们是外来者,没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可以交易。”

    那个佝偻的老头似乎格外欣赏江袭,只是这份欣赏的来源不明。

    江袭无法确定这份欣赏是源自他系统分配的江教授身份,还是源自他江袭本身。

    在玩家陆续离去后,那个老人叫住了缀在最后的江袭和冉秋蝉,他咳的像个快罢工的风箱,这样告诉江袭——

    “淳朴好心的村民会赠予你们一些东西,”村长说,“而他们需要的回报,仅仅只是你们的礼貌。”

    “所以开集之后。”江袭复述了村长的话,走向集市的方向,“尽量不要拒绝村民给你的东西。”

    同寿村的集市只向同寿村的村民开放,各个小摊上摆着各家准备好交易的物品,从他们进来那天所看到的、扭曲残缺的玩偶到油光水滑的动物皮衣,应有尽有。

    “散开走。”江袭说,“两两一组,去找线索。”

    玩家各自散开,心照不宣的按系统给的伴侣分组自行组了队,江袭和冉秋蝉走在村民的吆声里,胳膊挨在一起。

    “江教授!”有人在喊。

    江袭向他微笑示意。

    “江教授!”又有人在喊。

    村民们笑着向江袭挥手,每张脸都是热情洋溢的。

    有个小男孩在母亲的再三鼓励下噔噔噔跑上前,一把扯住了江袭的衣摆。

    江袭被迫停下脚步,他顿了顿,和冉秋蝉一前一后蹲下身子,和这个孩子平视。

    “怎么了?”

    “我很怕你,”小男孩坦诚开口,但仍有些怯生生地道,“……但是我妈妈说你是好人,而且你和你的爱人都很好看。”

    “送给你们。”男孩摊开手。

    他手里躺着两个小小的陶瓷娃娃,圆滚滚的身子,抱着脚歪头,红艳艳的嘴角咧到了耳根,额头上穿着个小小的孔,系着条编制的红绦。

    江袭看着那张他骂过两次的陶瓷脸,无声地叹息。

    “这是我自己烧的。”男孩解释,“只烧出来这两个……送你们了。”

    他脸上有几个雀斑,紧张地看着江袭。

    江袭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娃娃,一侧的冉秋蝉翻了翻,从兜里摸出颗同样圆滚滚的巧克力。

    是江袭给他的拟态补充剂。

    冉秋蝉撇了撇嘴,把巧克力放在男孩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里。

    “谢谢你。”冉秋蝉说,“去吧。”

    男孩瞪大了眼。

    他没反应过来般看着手里裹着金色锡纸的巧克力,嘴唇动了动。

    “冉教授,”下一刻,男孩一把抱住冉秋蝉,想了想,又伸出短短的胳膊,试探着把江袭也搂了过来,“你们会有好运的。”

    他很快松开手,拿着只巧克力,欢呼着扑进他母亲怀里。

    “教授给的。”男孩仰起脸,“教授的爱人给的!”

    他的母亲在笑,周围的村民也在笑。

    一片幽幽的蓝光在这时突兀地打在江袭脸上,系统姗姗来迟,巨大的光屏横跨整个村子上空,无机制的电子音在每个玩家大脑深处荡开。

    【系统载入成功。】

    【恭喜玩家江袭、冉秋蝉、阎壑、何柠、王为华、秦珍、刘明文、李绣载入副本,结发受长生。】

    【检测到副本主线已经开启,请玩家完成副本任务,通关后,将按照副本贡献点结算奖励。】

    【请玩家完成仙人抚我顶本场任务——】

    【结发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