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只能救一个。
    四周的场景迅速崩塌,华书晓还沉浸在上一秒的岁月静好中,下一秒就要跌下去,幸好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还没弄清楚圣女修炼的是什么秘术,是否跟北齐皇宫中的异变之人有关,也不知道刹后来为什么又被关回了血狱之中,他又是怎么刺杀的南明隆......

    很显然有人不想让她继续看下去了,而且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场景破碎之后,华书晓看清了这个阵法的命门。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幻阵,它吞噬闯阵者的记忆,以血为祭,所谓破局不过是一个引人入局的幌子,更何况闯阵者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圣女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眼下情况非常危险,阵法中的局势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每次遇到危险,她都会先从寒灵剑中扒拉有用的法器,长此以往,剑柄里的法器快被她用了一个遍,病急乱投医,不会用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乱用。

    阵法中的亡灵带着怨气向她飞来之际,华书晓着急忙慌地取出了一面法镜,不仅没有挡住这些怨灵,还照出了他们生前最凶狠的模样,狰狞可怖。法镜碎的时候,华书晓出了一身冷汗。

    “文鳐,这可怎么办,这一堆都用不上啊。”华书晓只能问问身后的大妖,实力不详,肯定比她强。

    文鳐依旧淡定,他是妖,却不畏惧那些法器,道:“术业有专攻,破阵不应该是小道长的长技么?”

    “可是我百无一能,对这些法器又一窍不通,是个半吊子道士。虽然说出来有点丢脸,但这是事实啊。不过,我会贴符咒!”华书晓掏出一张黄纸,在上面一通乱画,然后念咒朝亡灵打去,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符咒也画的特别抽象。

    华书晓顶着硬成化石是的头皮蹲下身捡起了那张符咒,站起来的时候亡灵全都坠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团团泄了气的黑雾。

    难道这咒术也有滞后性......?

    这次文鳐没有笑着送上一句夸赞的话,而是伸手抓了一只即将散去的亡灵,在掌心把他变成了一颗墨色的珠子,装在了一个绣着翠竹的白色的香包里,递给了华书晓道:“小道长,这个你带着,以后会用得到的。”

    华书晓一想到这个袋子里是一只恶灵,心里是有点抗拒的,但是她接下了,拎在手里小心地颠了颠。文鳐握住她的手腕,犹豫了片刻后道:“失去了亡灵的支撑,这个阵法快坍塌了,只能硬闯出去。只是这样......”

    “别只是了,先出去再说。”华书晓见文鳐用术法在高处逼出了一个阵眼,可是阵眼的位置很高,她抱着寒灵剑,并不会御剑飞行,也没有路子让她爬上去,她说:“你等等,我找个能飞的法器。”

    文鳐低眸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腕的手指突然松开,抬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地说:“小道长,冒犯了。”

    这是一个特别有安全感的拥抱。

    华书晓的额头蹭到了他的右耳,她抱着文鳐,像抱着一块千年寒冰,可是她觉得温热,愈发难以控制的心跳和呼吸,暴露了她所有的小心翼翼和慌乱。文鳐轻轻地揽着她,她的指尖缠着他的发丝,隔着几层薄纱,温热与冰冷交融。

    四周的场景崩塌成尘埃,唯一的光线中,一赤一青的耳坠交缠在了一起,伴着的是同频的心跳。

    ·

    “你的翅膀好漂亮啊!”华书晓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文鳐的翅膀,他的翅膀的颜色是渐变,从凉银色到内嫩粉色再到赤红,鳞片泛着亮光,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光滑。

    文鳐的侧脸上了浮起了一片云,他把翅膀藏了起来,长睫遮住了眸子,看不清神色。原来不用翅膀也能飞啊,华书晓抓住了他的衣衫,心里想他该不会是刚才有一秒紧张了,所以才不小心把翅膀露出来的吧。

    或者,他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特别好看的翅膀。

    华书晓想到这里,又夸了一句:“真的特别特别好看,像天边的朝霞一样美。”

    他居然害羞了!

    华书晓歪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脸颊上好似翘着一个小火苗,压都压不下来。文鳐活了一万年,怎么别人夸他一句就脸红了,这也太好欺负了!

    幻阵中杀机重重,文鳐没能挡住的暗器,都刺在了他的身体上,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手指上,华书晓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闯出了幻阵。文鳐见华书晓平稳地站在地上之后,侧过脸轻轻地咳了一下,抿去了嘴角的一滴血。

    她的鱼美人快要被捅成筛子了,天杀的幻阵。他竟然生生的把飞刀拔了出来,眉头都没皱一下。

    文鳐在替她挡下这些暗器的时候,华书晓一门心思全在欣赏他那一双朝霞般的翅膀上,她心疼地看着那些伤痕。

    人这一辈子最难还的就是人情,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欠了文鳐不知道多少个人情,怎么能还得清。置身眼下这般境地之中,华书晓并没有感到庆幸,而是觉得内疚和亏欠。如果在别人的保护中还要暗暗窃喜,无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她会觉得坐立难安。

    之前欠下的还没还上,华书晓又欠下了一个更大的。

    大殿之上,华书晓被侍卫扣着,跪在金色的台阶下,她每抬一次头,后背就会受到重重的一击。满身的血腥味搅动着她的胃,但是她吐不出来,后背火辣辣的痛折磨着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薄如蝉翼。周围的人个个面目阴沉,这座金殿比她在幻境中看到的更加冰冷,金碧辉煌,香云软玉下是累累的白骨。

    一股强劲的力道挑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圣女的脸。依旧是那张倾国倾城自带妖艳滤镜的脸,那双长睫下若隐若现的金瞳,只不过白若凝脂嫩肌上浅浮着的一抹微红变成了苍白,唇间处结着一点白霜,变成了冰冷的雪。

    “圣女万安。此人是仙门中人,却与一只妖厮混在一起,查不清底细,不能留。”一旁的侍卫叩首在地,言道。

    “好重的妖气。”圣女低眸看了看华书晓那张脸,她问了一个问题:“对于幻阵中的局,说说你的破局之法。”

    圣女撤下禁制的第一秒,华书晓便在大殿上寻找文鳐,他受了伤,此刻一定很难受。但是她每找到,所以着急地问:“你把文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把锋利地弯刀瞬间贴近了她的脖颈,下一秒就要杀了她。圣女动了动手指,一旁的侍卫撤销了弯刀,反手把华书晓摁在地上。

    圣女看着华书晓,皮笑肉不笑,她那观赏玩物的眼神让华书晓感到很不爽,她挣扎了几下,换来的是重重的一击。

    华书晓用力地爬起来,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暴起的青筋,嘴角流出的鲜血滴到了锁骨上,她不屑一笑道:“就算是我说了破局之法,你也会杀了我。那我干脆直接等死好了。”

    身上的痛感告诉她,真的会死。但是被人用这样蔑视的眼神注视着,华书晓突然觉得很荒谬,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弹指间定她的生死。

    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

    她不介意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管他是摔得粉身碎骨还是头破血流,烂命一条谁在乎!

    “本宫很好奇你身上的这股野劲是怎么来的。不过,只要你说了,本宫愿意赏你一个恩赐。”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语气。毕竟是坐拥一方的女帝,从一只脆弱的灰蝶一步一步走上这权利之巅,她的人性早已经被吞噬殆尽,眼前是她的江山,脚底下是仇人的白骨,骨子里的傲气,已经成了支撑在坐稳龙椅的底气。

    “圣女金口玉言,想必定会说到做到。既然圣女想知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你很清楚,这是一个结局注定悲剧的死局,局中人放不下过去,如果硬要说怎么能破这个局的话,我觉得当初鲛人掐死那只灰蝶,就不会有往后的一切了。你觉得呢......?”说完华书晓觉得很爽,她只是为了报复圣女打在她身上的那几道鞭,任谁被无缘无故地打了,都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华书晓就更不会了。

    圣女突然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她的神情依然冰冷,可是笑声却格外的渗人。大殿下的侍卫纷纷跪拜,求圣女饶命,而华书晓依然趴在地上,蹙眉注视着她。

    金色的荧光在华书晓的脖颈周围慢慢汇聚,突然凝结成了一根粗绳,死死地勒在了她的脖子上,华书晓用手指狠狠地扒着绳子,她快要被勒死了,拼着最后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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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过的......要......”

    金丝绳松开的那一秒,华书晓猛吸了一口气,她脖子被勒的皮肉模糊,鲜血浸湿了衣服,胸前开了一朵红色的山茶花。

    “大妖还是仙门中人,你只能救一个。”圣女摩挲着指尖的戒指,抬眸时神色中含着藏不住的好奇,她好像很想知道华书晓到底会选哪一方。

    “放了贾演。”

    华书晓几乎是吐口而出,因为她相信如果贾演出去了,他一定会把剩下的人救出来。这是她对贾演的约定,是她闯入幻阵的目的,她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南蝉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很满意地看着华书晓,她点了点头示意大殿之下的侍卫去放了贾演。只见华书晓抿掉了嘴角的血痕,咬着嘴唇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才站起来,握着寒灵剑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指向了龙椅上的圣女,她的脸色苍白,语气却特别的硬,她道:

    “但是,文鳐你杀不了。”

    华书晓知道自己打不过南蝉,但是她愿意用命去赌一次,她要和南蝉同归于尽。从前看电视剧,总是能看到有人要抱着炸弹与反派同归于尽,那时她只是觉得这些人很呆。而如今,绝对的实力悬殊之下,她明知道这么做很愚蠢,却只能走这么一步。

    华书晓拿出十四公子给的剧毒七星海棠,与全部的赤珠放在一起,指尖捏了明火咒,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南蝉,轻笑道:“我曾经觉得你们很可怜,现在想想你们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他杀了南明隆,而你坐到了南渊的龙椅上,到头来可怜的只不过是同情你们的人。”

    那双金瞳让南蝉看起来特别神圣,华书晓注视着那双眸子,放出了明火咒。临死的时候,她心里想的不是能穿回去,而是从此以后,文鳐又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明火点燃了赤珠,白玉瓶炸成了粉末,七星海棠扩散到了空气中,触之必死。在赤珠爆炸的那一刻,圣女突然冲向了华书晓,用法力护着她,任凭自己的皮肤沾上毒药,在一瞬间溃烂。华书晓低头时发现,她护住的是一个香包。

    圣女的眼角闪着泪光,她没有管正在溃烂的肌肤,而是小心地捧着那个香包,视若珍宝。离她最近的侍卫突然抬手,他的袖口中飞出了一把剑,正是七星剑,铜铃声磨耳,华书晓透过那张陌生的皮囊,认出了贾演。

    七星剑穿透了南蝉的胸口时,碎掉了一个铜铃,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南蝉的手紧紧地握着剑刃,她吐了一口血,冷笑着拔出了剑,戒指从手指上飞出,万千金丝化作暗器,刺向贾演。贾演用七星剑摆出剑阵,只是这个剑阵中黑红色的阴暗之气吞噬了七星剑的白光,更像是恶灵之阵。

    南蝉咳了血,抬眼时笑着对贾演道:“原来是你。”

    贾演比华书晓想象的还要很绝,七星剑直刺南蝉的喉咙,逼得她张不开口,戒指挡在剑刃上,南蝉化作了一只金蝶,盘旋在大殿之上,在悲鸣声中布下杀阵,刀光剑影中贾演屏气凝神,仅仅用三招就破了南蝉用七成功力设下的阵法。

    千钧一发之际,香包中的怨灵冲破禁止,替南蝉挡了致命的一击。南蝉遍体鳞伤地逃走了,龙椅之下只剩了一只空瘪的白色香包,和消散殆尽的亡灵。

    南蝉替华书晓挡下了赤珠爆炸带来的伤害,却没挡住扩散的七星海棠,华书晓倒在地上,凭借仅存的微弱的意识看到了这一切。心中豁然开朗之后,她突然觉得很荒谬。

    适才她还在想如果自己有力气,一定会质问贾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后来她自己想明白了,她是贾演到金州的引路人,是他为了接近南蝉设下的棋子。

    起初他可能都没想到华书晓能出现在大殿上,所以布好了其他的棋子。华书晓出现之后,他就继续利用她来探测南蝉的弱点,这样心甘情愿与南蝉同归于尽的棋子,真是帮他省了不少事情啊。

    临死之前的走马灯,华书晓的脑海中没有一点美好的画面,她想的全是如果能再多给她一口气,她一定会杀了贾演,然后把他挂在城墙上。

    所以她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寒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