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玩偶整整齐齐摆在大床上，他背着手巡视了一圈，怎么看怎么满意。
简单吃了午饭，霍纵就往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江枫眠趴在床上理了理现在的剧情，因为他的意外到来，江枫秋和霍祁凛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点头之交。
他们真正熟悉起来，离不开他和霍纵这两个大冤种，霍擎一心想把霍祁凛培养成继承人，把人塞进霍氏历练，他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跟江氏合作。
在合作过程中，江枫秋逐渐发现看似百毒不侵的霍祁凛还要软弱的一面，生了恻隐之心，一点点被他打动。
这俩人正经谈恋爱也就罢了，霍祁凛祸害公司，祸害霍纵，搞砸霍纵辛辛苦苦谈下来的十几亿的项目，还美名其曰帮霍纵减轻负担。
江枫秋更绝，他都摔成傻子了，还让霍祁凛暗地里欺负他，生怕他过上一天好日子。
现在江峻岭进去了，江氏彻底成了江枫秋的一言堂，小说里对商战的描写不多，江枫眠也不确定江枫秋是不是真的有能力。
毛线团一般的线索越理越多，江枫眠嗷的一声埋进玩偶堆里，脑袋要炸了，他现在这样子，确实也没办法对付江枫秋。
他摸着猫猫脑袋，心想天凉了，帝都也该起风了，霍纵能不能直接让江氏破产啊。
散乱的纸张上标注了一个日期，那是江枫眠被淹死的那天，在七个月后，帝都最冷的一个冬季，被人推进了结冰的湖泊里，发现时候已经僵了。
书里没有明确说是谁推的，只说是傻子失足，霍纵查了好久，那个时间确实就江枫眠自己，只能作罢。
死了一个人，江家没有丝毫表示，轻飘飘揭过，说什么不要声张，好像是什么阿猫阿狗，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江枫眠打开平板又画了一点漫画，他忽然想起来江枫秋跟霍祁凛合作的契机是因为一部漫画改编的戏。
霍擎为了让霍祁凛在霍氏站稳脚跟，联合公司几个股东，开拓了娱乐圈相关的内容，由霍祁凛全权负责，正好江氏就是做版权改编的，一来二去两人才熟悉起来。
江枫眠立马搜索《沧澜》的相关信息，漫画才刚开始连载，作者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新人。
江枫秋起初是想把《沧澜》的作者挖到江氏的，可那个作者是个深度社恐，根本不想出门，他退而求次想买版权，给的价格又很低，作者不愿意卖。
霍祁凛干脆出了个馊主意，抄袭，把《沧澜》的精华剧情抄走，找来业内久负盛名的四个编辑改剧本，用最快的速度抢先拍了出来。
那个作者只能吃了哑巴亏，再加上自己社恐，跟别人交流都很困难，没有维权，更没有在网上掀起什么波澜，作者此后销声匿迹，可惜了。
江枫眠把画好的内容发布，之前的一画人气超高，江枫眠划拉着屏幕，评论都拉不到头。
[作者肯定不是新人，会不会是哪个大神批马甲，但这个画风确实没见过。]
哼，见过就奇怪了，他没穿书前好歹也是版权大神，现在画的又是以前的作品，信手拈来。
[云栖：大大好，看见你上线了，跟主编达成了共识，同意您之前的要求，这是拟订的合同，您要是没有什么顾虑，咱们就正式签约。]
江枫眠仔细研究了一下合同，倒是有利于他的，画稿收入八二分，版权费平台只收取百分之一，合同也没有坑，江枫眠爽快签了。
[私信：大大，好喜欢你的画风，可以接cp定制嘛，价格不是问题。]
[东离：你好，我的价格可能有点小贵，商用需买断价格X3，大概需要二十w，可以接受吗？]
[私信：二十w，可以可以，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主页例图的精细度比我花三十w的强一百倍，是我赚了。大大，咱们加个好友呗，我把要求和定金先发给你。]
江枫眠也没想到，定金直接打过来五万，他都没法拒绝，也不怕他卷钱跑路，好在江枫眠的卡还能用，要不然就要被霍纵发现了。
只是，江枫眠盯着这个文字设，总觉得有点熟悉，像是这部小说里出现过的哪个人。
江枫眠仔细看了看又觉得不可能，没记得谁那么爱约稿啊。
算了，算了，有钱就行。
一整个下午，江枫眠废寝忘食，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着急把明天要更新的内容画出来。
钱就是动力，他看中一款小众的手表，特别符合霍纵的气质，全款拿下需要27万，等他拼搏两个月，争取给霍纵买下来。
一想到霍纵可能感动到把他抱起来，江枫眠捏了捏酸痛的指尖，忽然就有又动力了。
咚咚咚。
江枫眠画完最后一笔，飞快保存退出，抻了抻懒腰，装成刚睡醒的样子，抓了一把头发，跑过去打开房门。
“霍纵，我刚睡醒哦。”
江枫眠眼底隐隐有几条红血丝，满脸的疲惫，真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是么。”
霍纵满脸都写着不信，他走到江枫眠床边，从枕头下摸出还发烫的平板，心想江枫眠不会又找到其他游戏了吧。
“霍纵，你不能看。”
江枫眠把平板搂在怀里，神神秘秘地嘟囔着什么，霍纵竖起来耳朵都没有听清楚。
“不看，下来吃饭吧。”
江枫眠揉眼睛的动作太过频繁，霍纵就是想忽略都做不到。
他夹着的鱼眼换了方向，哒的一声落在江枫眠的碗碟里。
“霍纵，我，我害怕鱼眼睛。”
江枫眠和霍纵大眼瞪小眼，他是真的怕，真不敢吃啊，霍纵好不容易给他夹一次菜，怎么夹的还是圆溜溜的大眼睛啊，太惊悚了。
“明目。”
鱼才是真死不瞑目！
江枫眠苦着一张脸，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小青菜，都吃饱两轮了，鱼眼还是没动弹。
在某种意义上，霍纵还真是个犟种，他给吃的差不多的鱼翻了个面，自己把另一只鱼眼吃了，而后定定地看着江枫眠，也不说话。
江枫眠又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他屁股挪动着，顷刻间就移到霍纵身边，肩膀紧挨着，似乎是汲取到了一些力量，闭上眼睛，硬着头皮把鱼眼一口吞下去。
嚼是肯定不敢嚼的，他努力挤出来一点眼泪湿了湿眼眶，这才感觉滞涩感消散了一点。
“霍纵好坏，逼我吃害怕的鱼眼睛。”
“哦。”
好气哦，江枫眠嘴巴鼓起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谴责霍纵，奈何霍纵傲气的很，看都不看他一眼。
原本紧挨在一起的椅子挪动一下，江枫眠肩膀上的热源消失，霍纵跟他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整个银河系。
算了算了，没爱了。
“江枫眠。”
“啊？霍纵，怎么了嘛。”
“吃饱了就去沙发上坐着。”
江枫眠轻哼一声，好好好，这就嫌弃他碍事了是吧，坏霍纵。
客厅里充斥着熊大熊大的呼喊，江枫眠盘腿坐在沙发上，含了一颗玉米糖，时不时就要笑一声。
身侧的一小块地方陷下去，江枫眠可记仇了，克制着没有给霍纵一点眼神。片尾播完江枫眠又切回这一集，还是熟悉的熊大熊大喊着。
“为什么不看下一集。”
“看不了哦，要会员。”
霍纵接过遥控器看了眼，电影和电视剧都是只看了一点点，想来江枫眠自己在家时，就这一点内容反复看了千百遍。
“稍等。”
霍纵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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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所有APP的会员都开了整年，他暗灭手机屏幕，随意把遥控器塞给江枫眠。
“好了，可以看了。”
“哇，谢谢哥哥。”
霍纵掀了掀眼皮，直挺的背微微向后，朝着江枫眠伸了一下掌心，“再喊扣钱了。”
“给。”
江枫眠比了一个不太像心的心轻轻搁在霍纵掌心，末了还抓着霍纵的指尖拢了拢。
指尖一触即分。
霍纵掌心一片炽热，他漫不经心地藏起手掌，哑声道：“是谁教的你这样。”
这样勾人。
“偶像剧。”
“江枫眠，以后表达感谢不许这样。”
江枫眠哦了一声，敷衍地点点头，他只对霍纵这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霍纵，另一种是除他以外的陌生人。
广告结束，江枫眠终于看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熊大熊二大电影，一幕幕忽闪而过，等他再反应过来，身侧已经没了霍纵的身影。
这个点，霍纵应该是加班去了。
确实是加班，加班练习抓娃娃去了。
只用了十几分钟，霍纵已经把调好的机器研究透了，他尝试着把机器调成终极困难模式，百发百中的胜率刷一下掉下来。
霍纵也不恼，反倒斗志满满，在夹了三次之后，终于又开始百发百中。
霍纵捏着指骨揉了一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江枫眠掌心柔嫩的触感，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出一口气，衬衣掩盖下的皮肤殷红一片，都是他指尖狠狠捻过留下的印子。
他好像，不满足了。
月亮高悬。
冷冷的光辉透过落地窗铺进来，霍纵微微躬身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他眸光一暗，喝了一口冰水，整理好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关上房门下楼。
霍纵手掌虚虚握着，他放轻脚步走到沙发旁，只是这一小段距离，江枫眠至少揉了三次眼睛。
电视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枫眠扭过头瞥见霍纵拿着的滴眼液。
“江枫眠，滴眼睛的。”
细密的暖流在心底流淌，划过僵硬的四肢，一直蔓延到昏昏沉沉的脑袋，江枫眠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恍惚间，眼眶又湿了几分。
冷心冷肺的霍纵其实比谁都心细，他只是做，什么都不说。
“哥哥，我不会滴，你可以帮忙吗？”
江枫眠生怕霍纵会拒绝，抢先一步躺在霍纵是腿上，他自下而上仰视着霍纵。江枫眠脑袋动了动，他察觉枕着的那块地方僵硬起来，霍纵大概是咬了一下牙，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更加紧绷。
“哥哥，你最好了。”
江枫眠瞪大眼睛，深深浅浅的血丝就显露出来，他抿了抿唇，俨然把霍纵当成了救命稻草。
沉默地对峙几秒，霍纵抬起还不算太机械的手臂，拧开滴眼液的盖子，微微俯身。
霍纵凑的太近了，近到江枫眠都能看清楚他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
霍纵，也在紧张。
“江枫眠，你眼睛不要眨那么快。”
“哦。”
江枫眠死死盯着霍纵的喉结，眼珠子往上，配合着霍纵把滴眼液滴进去。
“你转一下眼睛，闭上。”
江枫眠轻嗯了一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的呼吸愈发均匀。
等霍纵发现不对，江枫眠已经睡熟了。
霍纵：“嗯？”
江枫眠是不是碰瓷啊，说睡就睡。
霍纵抬手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二，他冷着脸木然地把滴眼液攥紧。
偏偏江枫眠还呜咛着动了动，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好，他脸上挂着浅笑，倒是睡得满足。
霍纵，霍纵身上的冷气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