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林轻音在船上住了一晚,她没有睡着,坐在窗边望着湖面,静坐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她在张二爷的陪同下回了家。

    轿子停在林府门前,林轻音一落地,就看见坐在大门口的林宏。

    他年过四十,身材发福,平日里总是油光满面,可现在垂头丧气,竟如此苍老憔悴。

    林轻音的心颤了一下,旋即又冷静下来,这怪得了谁呢?是他亲手把女儿送到别人的床上,现在在这里装作伤心的样子给谁看呢?

    林轻音冷笑了一声:“清晨露重,爹坐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声音,林宏猛地抬起头,满眼泪光。踉跄了两步到林轻音跟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女儿!你回来了!你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呵,这话多可笑啊!

    林轻音嗤了一声,默默抽出了手:“爹爹猜,你猜女儿有没有被欺负?”

    在她落到张二爷手中的那一刻,她的下场不就注定了吗?

    林宏没脸看她:“对不起,是爹无能,爹对不起你。”

    他偏过头,一眼看见了站在马车旁的张二爷,咬牙怒道:“我跟你拼了!”

    他甩开林轻音的手,一个箭步冲到马车边,一把揪住了张二爷的衣领,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没有人惊慌,也没有人拦他。

    林轻音冷眼瞧着,想看他敢不敢动手。张二爷也一动不动,蔑视地盯着他望,像看一个愤怒又胆小的老鼠。

    终于,林宏抬起的拳头慢慢松开,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哭着跪倒在张二爷的面前:“二爷,我是个小人物,惹不起你,你就放了我吧!”

    他终究还是不敢。

    林轻音站在他的身后,眼中的冷漠渐渐化作嘲讽。她知道自己的爹贪财无度、忘恩负义,没想到还是这样胆小如鼠、毫无尊严的人。

    张二爷居高临下地看着卑微的林宏,直到看够了他的窘迫后,才笑着将他扶起来:“林老弟这是在干什么?昨天晚上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林宏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林轻音。她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连个褶皱都没有。

    “什么都没做?”林宏欣喜若狂,立刻转悲为喜,笑嘻嘻地拉着张二爷的手,“我就知道张二爷大人有大量,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张二爷打断了他:“不过,林小姐已经同意嫁给我了,林老弟,以后我就得喊你一声岳父大人了。”

    “什么?”林宏的脸上瞬间一阵青一阵白。短短的时间内由悲到喜,由喜到惊,戏台上的小丑也没他这么善变。

    张二爷非常满意眼前的这出戏,开心地大笑起来。他斜眼瞥着林宏:“怎么?林老弟不高兴?还是嫌弃我年过半百,配不上你如花似玉的女儿?”

    “怎、怎么会呢?”林宏哪敢说个“不”字,他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一家人当然好啊,轻音能嫁给二爷是她的福气,也是我林宏的福气啊!”

    他拉着张二爷的手极为谄媚,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林轻音站在不远处,心中满是憎恶:“寒暄够了吗?我先进屋了。”

    她转身进了大门,将他俩丢在门外。

    林宏想追,又不敢把张二爷拉下,只能笑着伸手,邀请张二爷入府。

    “不必了,我本就是送轻音回府,她到家了我就回去了。”张二爷面露讥笑,他陪林轻音回家一是护送,二是想看这林宏的窘态,如今看够了,他也就回去了。

    临上马车前,他瞥了眼林宏:“三日后,我送聘礼上门,这几日你给我看好了她,不许让她逃走。”

    林宏点头哈腰,不敢拒绝:“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她。不对,张二爷多虑了,轻音嫁给您是高攀,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逃跑呢?”

    “哈哈哈,你很识趣。”张二爷这才满意,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林宏站在门前,看着轿子远去,才“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管家赶紧上前,将他扶起。老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真要嫁给刚才这人?”

    林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陷入思考。

    他望着远去的轿子,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轻音嫁给张二爷,这一切的困难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林宏担忧了一晚上,这会儿忽然豁然开朗:“对!张二爷也是张家人,跟谁结亲不是结?”

    他脸上露出笑容,拉着管家的手,激动道:“解决了,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老管家难以置信:“可是小姐还年轻啊!”

    林宏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年轻好啊!等姓张的一死,手里的钱都是轻音的!”

    不光是张二爷的钱,如今张家少主没有娶妻,林轻音就是内宅唯一的主母。

    “妙啊!一盘死棋就这么活了!盘活了!”

    林宏笑着进门,追上了准备回院子的林轻音:“我的好女儿啊,你真是太聪明了!”

    林轻音站在原地,看着眉飞色舞的林宏,眼中只剩下恨意:“你还在笑?我以为这会儿你会跪着求我原谅!”

    林宏却摇头:“当然要笑,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大喜事啊!只要你嫁给张二爷,一切就都柳暗花明了!”

    林轻音愣在原地,头上顶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心却如同被冰雪覆盖,彻骨的寒冷:“我真没想到自己的亲爹,会是这样的人。”

    林宏呵斥了一声:“怎么跟爹说话呢?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缘!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自己,这门亲事你一定要嫁!”

    林轻音心如死灰,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父亲,已经连恨意都没有了,只希望老天爷赐下一道雷,赶紧劈死这个毫无人性地畜生!

    她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什么时候提亲?”

    “三天后,他三天后上门送聘礼!”

    “好,我嫁。但是这三天我想一个人呆着,谁也别来打扰我。”

    林宏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想逃跑吧?”

    林轻音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能逃哪去?如果父亲不相信,可以拿铁链子把我锁着,三天后往花轿里一塞,你也好放心。”

    林宏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先回屋歇着吧。”

    林轻音转身就走,目光坚定,步伐坚决。

    逃?她当然要逃!

    她要去渡口,坐船去京城。就算周景寒真的在途中遭遇不测,她也要找遍每一个渡口,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

    深夜,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林宏最终还是不放心,在前门后门都安排了值守,甚至还安排了下人巡逻。

    林轻音背上包裹,看着严防死守的前后门,想起了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

    周景寒的小院。这是被林家人忽视了很久的地方,周景寒就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了三年。

    林轻音溜进院子,将两个椅子摞起来,小心翼翼地翻过院墙,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可老天爷总喜欢捉弄人,就在林轻音双脚落地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令人厌恶的嘲笑声。

    “林老爷,你瞧,我就说林小姐一定会逃跑。”

    她惊恐地转头望去,看见张二爷正站在墙外,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仿佛守株待兔的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林轻音吓了一跳,瞬间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她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但已无路可退。

    她只能看向林宏,奢望林宏能强硬一次,再帮她一次。

    可是没有,林宏的脸上浮现怒意,张口痛骂道:“你真是害人害己,自私自利!”

    林轻音听着林宏的责骂,心中的痛愈发强烈,像被一把刀子凌虐地割着。

    张二爷露出狰狞的笑容,走到林轻音面前:“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说完,他扛着林轻音进了院子,就近来到了马棚旁边的小木屋。

    这是周景寒的小院。

    她已经没有了反抗了力气,任由张二爷将她放在床上,双目空洞,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她的衣服被一缕一缕地撕碎,如同她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压。

    窗外,月光照了进来,照在冰凉的床板上,似乎也想见证她是如何走向死亡的。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深渊时,一声惨叫响起,林宏被一脚踹进了房间。

    “二爷救我!”林宏哭喊着墙角,瑟瑟发抖。

    林轻音泪眼婆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周景寒。他站在门前,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他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眼睛里满是愤怒与决绝,仿佛被无尽的怒火燃烧着。

    张二爷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向门口,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你没有死?”

    他不敢相信,他派出去四个顶尖杀手,居然没有杀了他?

    张二爷瞬间胆寒,他低头看见周景寒手中的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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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咽了口吐沫:“你想干什么?”

    周景寒没有回答,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剑。月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林轻音还没有反应过来,鲜血就喷溅了一地。

    张二爷直直地跪在地上,倒了下去,一击毙命。林宏惊吓地惨叫声瞬间响彻了黑夜。

    周景寒站在屋里,看向蜷缩在床上的林轻音。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大片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慌与绝望。

    周景寒的心揪了一下,像被针扎了千疮百孔。

    他扔掉手中的剑,缓步走到床边,轻柔地擦掉溅在她脸上的血迹。

    林轻音双唇颤抖,害怕地说不出话来。可是周景寒的脸就在眼前,她又激动地想要哭出来。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抬起手臂,颤抖着触碰他的眼睛。

    周景寒睫毛微颤,却一动不动。任由她触摸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

    真实的触感让林轻音渐渐回复了神志,她看着浑身是血的周景寒,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啊!”她猛地抱住他的肩膀,一点也不敢撒手。

    周景寒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直到她彻底平静下来,才松手:“我先送你回院子,今天晚上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个空档,林宏悄悄爬到了门外,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杀人了!快来人呐!”

    林轻音这才想起张二爷已死,周景寒杀了人!

    她瞬间慌了神,紧紧抓住周景寒的手,颤声道:“你快跑吧,就当自己从没回来过。”

    那天船上所有人都能证明他去了京城,只要他现在离开,没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如果有人查起来,她可以说自己为了自保,才杀了张二爷!

    林轻音目光坚定,下定决心,推着周景寒离开:“你赶紧走,现在就走!”

    周景寒抓着她的手臂,温柔一笑,抚平她紧锁的眉头:“别怕,我有办法的,相信我。”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衣,盖在林轻音的身上,从头到脚,连眼睛都遮得严严实实,不想让她再看这屋内的一切。

    他抱着轻音走到院外,看见了连滚带爬的林宏,和匆忙赶来的家丁。

    有了家丁的保护,林宏胆子大了起来,他躲在家丁的身后,怒骂道:“周景寒?又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周景寒抱着林轻音的手用力收紧,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蓄满了杀意:“我坏了你的好事?畜生都不会做的事,在你眼中是好事?”

    林宏仰起头,理直气壮:“我怎么了?是轻音自己逃跑,弃全家人不顾!不然三天后,她就是尊贵的张二夫人!”

    “呸!”周景寒气血翻涌,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可他清晰的感受到怀中的轻音浑身颤抖。

    他不再搭理林宏,柔声安慰道:“我这就送你回去。”

    林轻音却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没了生机。

    周景寒指尖微颤,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好,我带你走。”

    他抬起眼眸,看向林宏:“我带她走,以后,轻音与你再无关系!”

    林宏急了:“站住,你杀了人还想走?把轻音放下,我要抓你见官!”

    周景寒侧目冷笑,慢慢抬起手中的剑:“你猜,是你去官府快,还是我要你的命更快!”

    月光下,锋利的剑尖泛着寒光,张二爷的鲜血还没有滴尽。

    林宏颤着声音:“少威胁我!你个废物,我有这么多家丁,我就不信你能杀光所有的人!”

    林宏一边说话,一边躲到四个家丁身后。

    可下一瞬,剑尖刺破他的脖颈,快到周围的家丁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处理掉屋内的尸体,你还能活。第二,我杀光你们所有人,带轻音离开。反正临川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陪沈举人去了京城,没人会怀疑我会回来。”

    林宏瞪大了眼睛,浑身发颤:“你!”

    “三、二……”周景寒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

    “一!”剑光乍破,即将刺入他的心头。林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我这就处理,我就当今晚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你走,你赶紧走!”

    林宏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周景寒缓缓收起剑尖,目光阴寒扫过众人的脸:“记住,官府抓不住我,但我想杀你们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