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一路疾驰。每一次的晃动,都如同撞在她的心上,让她的思绪愈发凌乱。
周景寒浑身是血的模样,不断在林轻音的脑海中闪过,让她睡也睡不安心。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来天,驾车的随从说,路程已经过半,再过七天就能到京城了。
林轻音闻言,手中一紧。按照张从岩所说,如果景寒哥哥手中有他们要的东西,至少他们会顾念这一点,出手救他性命。
思及此,她稍稍镇定了两分。至少到了京城,她就能知道答案了。
临近天黑,林轻音和随从寻找到了一处客栈歇脚。
客栈的大堂里烛火摇曳,人声嘈杂,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汗味混杂的气息。
林轻音坐在木桌旁,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的碗筷。忽然间,邻桌客人的议论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哎,你们听说了没,三天前,江上翻了一艘船!”
林轻音的心头猛地一颤,忙侧过身子,倾耳细听,那声音继续传来,“船都沉了整整三天咯,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打捞上来,怕是凶多吉少咯,可怜啊!”
她的心跳个不停,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巧吧?”
林轻音默默安慰自己,假装不在意。低头拼命吃着手中的馒头,试图借此压下心头的慌乱。
可念头一旦滋生,哪能轻易消除。她坐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起身走到邻桌,轻声问道:“这位哥哥,不知是哪里来的船沉了呀?”
那大哥抬眼瞅了瞅她,见是个柔弱的姑娘,心中没有防备,便将自己知晓的一五一十都倒了出来:“具体从哪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旁人讲,这艘船不是官船,是私人船只,看方向是朝着京城去的。”
林轻音手一抖,忙道了谢,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她计算了下时间,张从岩的船,按行程推算,大约就是三天前经过此地。
她与随从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担忧,急声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
随从点头,应了声“好”,快步离开了客栈,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林轻音坐在原地,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只能静静等候随从的消息。
夜色渐深,随从还没回来。她等到黑夜,只能暂时休息。可她满心忧虑,即便躺到了床上,也只是浅浅入眠。
恍惚间,似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声隐隐传来,她迷迷糊糊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借着朦胧月色,赫然瞧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屋内晃动,那男子正猫着腰,在她的包裹里翻来翻去。
“什么人?”林轻音呵了一声。
男子背影一顿,回过头来,竟然是张从岩安排来照顾她的随从。
“怎么是你?”林轻音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你不是去打听消息了吗?”
随从脸色阴沉,垂着眼眸,不敢直视林轻音的眼睛:“对不住了,林姑娘。我去府衙打听了覆船一事,确认是少爷的船。您还是别去京城了,咱们……各自逃命吧!”
他话语落下,一把抢了林轻音所有的钱,逃离了房间!
林轻音睁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后,匆忙去追,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随从的脚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随从驾着马车,消失在长长的街道之中,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寂静的街上,万籁俱寂。
绝望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向她涌来。她望着黑漆漆的四周,手脚都开始变得冰凉。没有了钱财,没有了马车,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该怎么去京城?
林轻音的心里第一次闪过退意,恐惧席卷了她的内心。
要不要放弃?要不要回家去?这个声音不断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可周景寒的脸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他的眉眼、他的浅笑、他满身鲜血的的模样,像一道道利箭,刺痛她的心。
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去京城!
更何况,张从岩跟她说过,如果他死了,一定要将银簪交给周景寒。
林轻音立刻打起精神,回到客栈的房中,检查剩下的物品。
唯一庆幸的是,那随从只抢走了钱财,银簪子还在她的包裹里。
林轻音颓废地坐在床边,透过窗户望向清冷的月色,心越来越凉。
可她必须打起精神!林轻音目光坚定,暗暗发誓。
天一亮,林轻音当掉了仅剩的衣物和首饰,换了一些碎银子,徒步前往京城。
她打定了主意,要自己走去京城,可这一路的艰辛,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夜幕降临,四下无人,唯有虫鸣相伴。她住不起客栈,只能寻一处背风的草丛或破庙,蜷缩着身子入睡,地上的湿气透过衣物,渗进骨头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忽然想起了上一次,景寒哥哥带她前往京城,中途还转道去了乐城。
那时她只需要坐在车里,所有的事景寒哥哥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她负责安心赏景,谈天说笑。
回忆至此,她浅浅露出微笑,身上的寒冷也稍稍减轻,所有的美好画面不断涌上心头。
她越想,心里越难过。越难过,那些美好的画面愈发不受控制地涌现,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如果景寒哥哥还在她的身边多好,如果没有惹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该多好。
她甚至不再奢望能跟景寒哥哥一起去京城,满心只盼着,一切都停止在他陪同沈举人入京的那一天。
等到沈举人高中进士,他便能借沈举人的关系,寻到可信赖的官员,将证据稳稳当当地交出去,为他的父亲洗刷冤屈,翻了那沉冤旧案。
而他,也能摆脱这一身枷锁,恢复正常之身,过上安稳日子,多好啊。
“真是大笨蛋!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呢?救一次不够,还要回来两次!”
林轻音边走边嘟囔着,眼眶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糊住了双眼。
连续走了十来天的路,满心的焦虑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愈发吃不消。终于,在一个赶路的夜里,林轻音一头栽倒在了路边,整个人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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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昏迷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轻音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有了些许光亮,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男子。
“你醒了?”说话的那个男子身材高大威猛,站在那儿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
林轻音有些害怕,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惶惶然看了眼周围,像是个废弃的庙宇。
男子瞥了她一眼,看出她的害怕,目光中隐有不屑:“我若是想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说着,他大步向前,伸手递出了一个烧鸡。
林轻音小心翼翼地道了声谢,刚准备伸手去接,却被另一个男子打断:“大病刚醒,不能吃得油腻,先喝药吧。”
这男子的声音暗哑难听,带着几分沧桑与神秘。林轻音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这人脸上带着一副铜色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仿若幽潭,深不见底。
他将药递到林轻音手中后,回到了火堆旁。袅袅的烟火升腾起来,让这清冷的地方多了几分暖意。
林轻音身子暖和过来,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子:“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男子声音严肃,仿若洪钟:“陆瑾。”
林轻音再次郑重地道了谢,简单交谈之后,得知对方兄弟俩是练武之人,准备到京城去找份谋生,闯荡一番。
林轻音看着他们,心中猜测他们也是古道热肠、侠义之人,便壮着胆子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入京吗?我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陆瑾瞥了她一眼,目中漏出嫌弃,仿佛在看一个包袱。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面具男子。
直到面具男子微微颔首,陆瑾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算是同意。林轻音赶忙又是一番道谢。
她的目光不由得被面具男子吸引视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点头,林轻音原本慌乱无依的心便安定下来,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踏实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她看向陆瑾,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那位恩公尊姓大名?”
陆瑾微微皱眉,顿了一下:“陆舟,我的弟弟。”
“陆舟?”林轻易紧紧望着他,看着火光照映在他铜色面具上,光影交错,更添神秘。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的手上,手指十分纤细,手背上却布满了很多伤痕,那些伤痕颜色还很新,泛着红,看样子是新伤,疤痕才刚愈合不久。
林轻易的心颤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周景寒,想到了那日血泊里的他。他也这样,浑身是伤。
她诧然抬起头,心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火堆旁,颤抖着手伸向“陆舟”的面具:“我们认识吗?”
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满心期待又满心惶恐。可下一瞬,她的手被猛地打开,力道之大,让她的手腕都泛起一阵酸痛。
陆舟抬起眼眸,隔着那冰冷的面具,只剩下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意,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姑娘,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