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析扬的速度很快,不出二十分钟就出现在了竹韵面前。
眼前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高腿长,一身短夹克牛仔裤,更是衬得一双腿又直又长,T恤领口别着一副墨镜,比当红的港星还有范儿。
竹韵又仔细扫了眼,长得有点像黎明,不过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不像黎明那样有亲和力。
顾明珠长这么大从来没和警察打过交道,尤其是刑警,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她偷瞄了封析扬一眼,紧张得手都在哆嗦。
竹韵用眼神安抚她:“没事,你去忙吧。”
她又看向封析扬:“封警官,沈慧女士是怎么没的?”
封析扬:“不好意思,还在查,现在不方便透露,竹医生只需要回答我问的问题就行。”
封析扬面无表情地问:“沈慧在这里看病多久了?”
“差不多有五个月,今天应该是她第九次看诊,但是到了预定的时间她没有来,所以我们前台的姑娘给她的手机打了电话,不过没人接。”
竹韵似乎判断出了封析扬下面的问题,直接给出了答案。
封析扬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她为什么来看诊?”
“沈女士有抑郁的症状,至于原因,那是病人的隐私,若只是普通的询问,对不起,我不能说。”
封析扬似乎是冷笑了一声。
确实,他对心理医生没有好感。
不过再开口,却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沈慧有没有自杀倾向?”
竹韵对他那声若有若无的笑感到不快,但只能有问有答:“严重抑郁症的病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杀倾向,沈慧的病情不轻……”
“这么说沈慧确实有自杀倾向?”封析扬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
竹韵对他的侧重点表示不认同:“不能这么说,沈女士的状况确实算不上好,但是有自杀倾向和实施自杀之间还存有很长的距离,不能武断地判定有倾向就会实施行为。”
封析扬略抬起头:“沈慧上一次就诊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
“一个月?”封析扬翻动手中的就诊单,“看记录,她应该每半个月就诊一次。”
竹韵有些无奈:“是,上次的预约沈女士临时有事取消了……”
封析扬好像得到了什么答案一般:“竹医生,你有足足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你知道一个月之间会发生多少事吗?”
这时,封析扬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竹韵勉强一点头,指了指外间:“请便。”
封析扬出去片刻又返回来,他没坐下,优越的身高让坐着的人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竹韵刚想站起来,就见封析扬对一同来的警员抬抬手:“竹医生,法医认定沈慧确系自杀,没有他杀痕迹,打扰了,今天就问到这里,如果还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打扰,多谢,”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麻烦竹医生如果想到什么有用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嘴上说着谢、麻烦,可语气着实算不上客气。
封析扬对同行的警察招招手,率先迈开长腿往外走。
“等下,不是……”竹韵追了几步。
封析扬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懒懒道:“竹医生,有的时候医生也是会误诊的,尤其是——所谓的心理医生。”
说完,没给竹韵再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所谓的心理医生?这话什么意思?看着两人走出玻璃门,拐出视线范围,竹韵心里极为不满。
“竹医生,那个警察好帅,比黎明还要帅,不过,警察来干什么?”顾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用手里的文件掩住嘴吃吃笑。
竹韵点了点她的额头:“颜控,行了,别什么都好奇,准备接待下午的病人。”
“盐控?盐控是什么东西?”顾明珠歪着头,“竹医生,你别老说英语,我英语最烂了。”
……
封析扬上车前又伸头看了眼韵和心理诊所的招牌,嗤笑一声,打着诊所的幌子,实际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是的骗子,还不如过去的神棍。
不怪封析扬对心理医生排斥,他也曾因为心理问题接受过心理治疗,领教过不止一个心理医生的招数,可以称得上深受荼毒。
可那些什么狗/屁心理医生,挂羊头卖狗肉,别说心理疏导,连基本的聊天都聊不明白,只会翻来覆去的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让他本来就抑郁的心情更加烦躁。
什么“遇事要往好处想,不要沉迷在挫折中”。
什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什么“这些不是你的过错,是犯人太狡猾,人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甚至还有“你要学会自己调节情绪”。
屁嘞,要是能自己调节情绪还花钱来找你们这些所谓的医生干什么。
这些话他妈也会说,说词比那些医生更多,说起来更顺溜,是不是他妈也能去当心理医生?
等时间一到,他们就像再也想不出还能和封析扬聊些什么,迫不及待地请他离开,关门下班,这钱还真好挣。
封析扬摇下车窗,胳膊肘架在窗户上:“开车。”
这辆桑塔纳2000是局里刚给刑侦支队换的,之前的那几台车开起来呼哧带喘,已经破得追不上嫌犯了。
新车新空调,按说这种闷热的天气坐在车里开空调再舒服不过,但是封析扬更喜欢吹风,好像风可以吹走他所有的愁绪。
“老大,”熊少华边转着方向盘边说,“这是你回来办的第一案子,要是能完美收场,我们都想着要不了多久,代副支队前面的那个代字,就该拿掉了。”
四年前的瑞祥金店劫案,因为现场判断失误,导致不仅解救失败,进去救援的八名警员六死两重伤,店里的人质中店员八名,顾客十二名,也只有四人幸免于难。
经过市局省厅所有领导一番讨论,现场总指挥不是封析扬,指挥警员进金店救人的不是封析扬,当时的情况错也不在封析扬,但是毕竟造成了特大伤亡,责免去封析扬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职务,调至陵市下辖高地县派出所做一名片区民警。
封析扬在派出所待了四年,半个月前才回到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刚刚退休,他依旧是副支队长,只不过,前缀多了个“代”字,算是局里对他的考察期。
至于什么时候能将这个“代”字摘掉,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封析扬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没点,其实他这会没那么想抽烟,只是习惯性地咬着。
他没来由地想起竹韵那句被电话打断的“不能武断地判定有倾向就会实施行为”,不想承认沈慧自杀,是怕影响诊所的生意吧。
封析扬在心里冷笑。
“老大,你说那些心理医生靠不靠谱?虽然那位竹医生长得很好看,不过我只知道有精神病医院,专治神经病的。”
封析扬用牙尖咬着烟尾,歪头看着窗外,懒洋洋的:“神经病归神经内科管,精神病院不收。”
“啊?”熊少华夸张地叫了声,“真的假的,老大,你唬我呢吧。”
封析扬拿掉香烟,在中控台上磕了磕:“掉头,去沈慧家。”
熊少华猛地急刹,简单答了个“是”,二话不说利落地掉转车头。
他知道这个案子对封析扬来说意味着什么,谨慎些没错,能不能真正的回到市局,成败在此一举。
沈慧不是陵市人,陵市警方联系了她户籍地的派出所,才知道她父母在她儿时便先后病故,只有一个哑巴哥哥和一个嫂子。
嫂子不情不愿地应了声“知道了”,嫌弃地嘀咕着“死就死了,真是麻烦”,至于什么时候前来陵市,半天也没给个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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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沈慧有个男朋友,两人住在男方家的房子里,不过还没有联系上。
半个小时后,封析扬和熊少华站在了沈慧家门外。
熊少华足足按了一分钟门铃,才有一个男人从里面打开门。
封析扬快速打量了男人一番,看起来平平无奇:“你是张平?”
张平的目光与封析扬撞上后迅速下垂,他盯着门框,有些局促地一点头:“请问你们是……”
封析扬拿出证件:“市局刑侦支队封析扬……”
张平双手伸出裤子口袋,掩住嘴,颤声道:“警,你们是警察?是不是,是不是小慧出事了?”
封析扬略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刚出差回来看到家里的电话显示有未接来电就回拨了一个,是一个什么心理诊所,说小慧预约了今天的就诊却一直没去,也联系不上,结果就听见你们敲门,警官,小慧出什么事了?”
通常情况下,凶手是亲近的人的概率极大。
封析扬不动声色地打量张平,不答反问:“你出差?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平急得一头汗,他草草擦拭额头的汗珠,磕巴道:“我是三天前的早上去了南市,一个小时前才下火车,下了火车坐公交刚到的家,对,对了,我有车票。”
张平又慌慌张张地去掏口袋。
封析扬接过他递来的火车票,扫了一眼给了熊少华:“你不知道沈慧去看心理医生?”
张平急得都要哭了:“我不知道,警,警官,小慧到底怎么了,我早上还给她打了电话,她怎么就……怎么就……”
“几点打的电话?”
张平急促地咳了几声:“早上七点,她的手机,我告诉她我已经上火车了,然后匆匆挂了电话,我工作忙,每个月都有出差,几天到十几天不等,她平时舍不得用,说打电话太贵,只有我出差的时候在外面方便联系才用,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什么心理诊所,她从来没提过。”
封析扬这才回答道:“中午十一点,有人发现沈慧在旅馆烧炭自杀……”
两人带着张平回了市局。
张平从法医室出来的时候几乎哭昏厥,封析扬吩咐熊少华送张平出去,自己转身回了法医室。
法医是个地中海小老头,叫卫本仁。
卫本仁不知道从哪摸了个烧饼出来,正啃着,余光瞥见封析扬去而复返。
封析扬几不可见地扬了扬眉。
卫本仁狠狠咬了口烧饼,直往下掉渣:“老子忙得中午饭都没来及吃。”
封析扬耸耸肩:“我什么也没说。”
卫本仁斜他一眼,只敢小声嘀咕:“比不说还讨人厌。”
他将最后一块烧饼扔进嘴里,被噎得直伸脖子。
封析扬好心地给他倒了杯水:“年纪大了就少吃些干巴的东西。”
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卫本仁开打开解剖室的门。
卫本仁大怒:“老子那是因为谁?”
他洗了手打开解剖室的门,忿忿道:“进来吧。”
“死亡时间。”封析扬问得简洁明了。
“早上十点,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死亡原因。”
“一氧化碳中毒导致呼吸衰竭,尸体周围的呕吐物符合这一死亡原因,周身没有外伤,没有与人搏斗的痕迹,烧炭自杀,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封析扬皱眉:“漫长?多长?”
“这不好说,起码要好几个小时,房间的密封性,空间大小,炭火大小都有影响,不过一但空气中的氧气不足,木炭得不到完全燃烧就会释放一氧化碳,一氧化碳达到一定浓度,人就会死。”
好几个小时……封析扬隔着透明证物袋按着沈慧的手机按键,这么说,张平七点给沈慧打电话的时候,沈慧的生命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