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血腥的凶案比起来,现场的血量算不上多。
但是整个画面的不适程度比封析扬以往所办全部案件加起来的冲击力都要强。
死者女性,死在客厅中央,全身赤裸,身上的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面部已被划得看不出本来面貌,身上有多处看起来致命的刀伤,部分躯体器官被割下,现场没有找到,腹部被剖开,脏器被掏出来一通乱剁,碎了满地。
他锁眉带着口罩,捏了捏鼻子强忍不适,强撑着靠近。
尽量将目光落在卫本仁的身上。
卫本仁比封析扬看起来好不了多少,两人算是勉强能留在现场。
“有什么发现?”封析扬开口问。
卫本仁正将各种被剁得稀碎的脏器尽量放回尸体内,他根本不想开口说话,好像一张嘴就会吸进一块碎物。
“别问了,脖颈处大动脉被割破,死因多半就是这个,其他等我回去解剖了再给你答案。”
卫本仁也快受不了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封析扬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空瓶子,里面似乎还残留着血液。
现场没有第三个警员,他拿出个物证袋,隔着手套将瓶子收进去。
封析扬又转了一圈出了屋子下楼,几个胆汁都快吐出来的下属正脸色发白的等着。
封析扬摘了口罩:“报案人在哪?”
许志鸿刚想开口,只觉得嗓子眼里一阵被酸液灼烧的痛,噎了一下才道:“在那边的车里,还没缓过劲来,问了半天说话颠三倒四。”
封析扬看了竹韵一眼,竹韵心领神会地跟上。
报案人是这家的男主人,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竹韵安抚了半晌,男人终于渐渐镇定。
他说自己叫文进,屋里被害的是妻子祝星。
祝星上一份工作离职不久,因为刚查出有孕不久,这段时间正在休息。
文进早上上班前和她约好了中午下班回来一起出去吃饭,可他下班以后打电话给祝星,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文进有些着急,妻子刚怀孕,他怕她独自在家出什么事。
急急忙忙赶回家,快速跑上楼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怀有身孕的妻子倒在地上,身无寸缕,腹部被人残忍的剖开……
文进吓得险些滚下楼梯,是邻居听见动静开门帮忙报了警。
竹韵问完,想封析扬点了点头。
家是回不了了,封析扬招来熊少华,让他带文进去市局招待所开房间。
卫本仁总算将尸体收拾整齐,跟着助理将尸体装入裹尸袋,运回市局法医室。
现场没了尸体,痕检员们纷纷松了口气,拎着箱子进入屋内。
门锁没有撬动的痕迹,家里也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现金、首饰一类值钱的物品都原封不动地锁在卧室柜子的抽屉里。
倒是死者的贴身衣物好像少了好几件。
文进和祝星的家在一处新建不久的安置房小区——和平小区。
整个小区有几十栋楼房,占地近八万平。
小区居民除了陵市各处拆迁安置来的,也有图价格便宜在此安家的,住户众多,鱼龙混杂。
和平小区的物管基本是个摆设,也不知道他们招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门房的保安是个年近七十岁的大爷,着实指望不上。
不过其实就算是年轻人,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栋楼有七层,有四个单元,每个单元每层两户,死者住四单元六层608。
楼上七楼没人住,楼下五楼也只住了一户租客白天不在家,倒是对门也住着一对年轻夫妻。
年轻夫妻一大早就出门上班,丈夫因为单位离家近,中午回家吃饭,刚到家没一会就听见了文进的尖叫声。
楼里其他住户情况都差不多,年轻人白天都要上班,基本家里都没人,留在家里的老年人也没人能说出有用的。
竹韵跟着封析扬将附近两栋人家问了个遍,也没问到对案子有帮助的信息。
眼看太阳西落,封析扬吩咐收队,楼下的警戒线撤了,只有608还封着。
即便如此,整哥单元里没几户人家留下,要么投奔了亲戚,要么住了旅馆。
和心理诊所每天按时上下班不同,刑侦队一旦有了重案,便只有上班时间没有下班时间。
即便现在已经天黑,刑侦队的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刑警们一人手里抱着一桶方便面,边吃边分析案情。
封析扬原本以为竹韵会嫌弃,毕竟她平日里打扮精致,看着就是个挑剔的。
哪知道她熟练地从箱子里捞起一桶红烧牛肉面,咬着塑料叉子,利索地撕开调料包,一股脑倒进去去开水房接开水,然后和一群臭男人一起盯着投影嗦面。
卫本仁给出了初步鉴定结果,死者有身孕,死亡时间在早上九点半左右,有被性侵的迹象,死于刀伤,身体多处刀伤的伤口几户为同一时间造成,都是致命伤。
尸体没有移动痕迹,现场为第一案发现场,现场血迹明显少于人体血量,死者部分身体器官消失,疑似凶手带走了死者的血液和部分器官。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塑料叉子,有几个甚至开始干呕,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案情。
熊少华忍不住嘟囔:“这是变态吧。”
封析扬:“大许,明天带人去查文进和祝星的人际关系,经济情况,大熊,你说的那个帖子,几个拍下照片的人都联系一遍,他们在哪里发现了被虐杀动物的尸体,带人去现场周围走访有没有见过的人。”
“是。”
“是。”
散会时已经过了十点,虽然没有直面现场,但光是投影的画面已经足以让竹韵生理、心理收到双重打击。
大脑被刺激,严重受创,别说思考案情,她连怎么下的楼,怎么走出的警局大门都想不起来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吃了两口泡面,这还是在她尽力隐忍的情况下,否则就连那两口泡面都要被吐出来了。
勉强撑着和同事们挥手告别,竹韵在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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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坐公交之间只犹豫了一秒。
她往路口走了几步,正准备伸手拦车,一辆桑塔纳在她面前停下。
封析扬的脸从他摇下的车窗中露出来:“上车,送你回家。”
竹韵其实不太想看到他,一看到那张脸就想起他站在投影前说案子的情景。
“愣着干什么,上车。”封析扬不耐烦地催促。
竹韵暗暗叹了口气,拉开后座的门……
“我是你的司机吗?坐前面。”
竹韵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钻进副驾报了地址。
封析扬扭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失忆了?距离上次送你回去也没多久,我认识。”
竹韵才想起来,上次从沈慧的灵堂出来,是封析扬送她回的家。
封析扬轻笑了一声:“被吓到了?”
竹韵很坦然:“难道不正常吗?你们见惯了凶案现场的警察和法医都受不了,我要是全无没反应,就该是凶手了。”
“哦,那我倒不会怀疑你,”封析扬面无表情,“凶手是个男人。”
竹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本来想在车上和你谈谈案子,看来,竹医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竹韵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多谢封队体谅。”
封析扬无不讽刺道:“光有远大的梦想没有用,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就不要勉强……”
竹韵要强地睁开眼睛:“谁说我受不了了,明天什么时候出外勤?”
封析扬的嘴角有些上扬:“中午没吃饭就去了现场,晚上就吃了两口面,你肚子不饿吗?”
原本还在恶心中没有胃口的竹韵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感到饥饿来袭。
竹韵一指前方:“前面拐过去有条夜市街,封队不介意的话,过去吃点。”
封析扬又有些讶异,他办案子的时候倒是见过不少那种留学归来的假洋鬼子,一个个都是一副上层精英的模样,吃饭要牛排,喝酒要拉菲,和他们这种从没出国国门的土包子毫无共同语言。
二十多年后,陵市很多夜市街因为环境、噪音、卫生等一系列问题都被取缔,像这样充满烟火气息,满街热热闹闹维持到半夜的场景竹韵以前确实没见过。
这里也是无意中路过的时候发现的,好几次想来都因为各种事情被耽搁了,没想到第一次成行是和封析扬一起。
封析扬对这里十分熟悉,车子停在路边停车线里,带着竹韵径直进了一间不起眼的烤肉店。
要了一把羊肉串,竹韵冲店主喊了句:“老板,加辣。”
封析扬失笑。
竹韵:“你不懂,辣椒是灵魂。”
她是对吃不讲究,为了果腹连吃半个月的泡面都不皱一下眉头,但不代表她不喜爱美食。
刚烤好的肉串又烫又香,中间夹着的肥肉一口咬下爆汁,羊肉的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竹韵像猫一样小口地吃,吃到满足了会开心地眯起眼睛,那模样,和说“希望建立适用于我们这个社会的犯罪心理学”时野心勃勃的样子,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