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打赌
    就这样,自从那日之后又过去了半年。期间,宋景渊虽然也来过公主府给慕溶月送点心,但他也自知分寸,没有再主动提过议亲之事。

    再后来,莫盈儿找到慕溶月,她便就有了替婚的心思。

    可是,她也明白,此事涉及颇多,光凭她一己之力难以办到。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这天,沈惠心又邀来了宋景渊同去游园,而慕溶月也是头一遭地没有推脱。

    春灯节上,十里长街灯火通明,鼓吹喧阗。慕溶月和宋景渊并肩漫步于其中,身后跟着一泱泱侍卫。

    宋景渊端详着慕溶月的衣装,不施粉黛的素雅面庞,反倒在灯节一众浓妆艳抹的女子中将她衬得清丽脱俗:“慕二娘子,今日甚是好看。”

    慕溶月正想着心事,只含糊道:“多谢国公爷夸赞。”

    宋景渊并没有气恼,反而来到了一灯铺门前,匾额上提着“猜灯谜送灯笼”的字样。他便回头问道:“慕二娘子可还喜欢孔明灯?”

    慕溶月随意摆弄了一下货架上的灯皮,“这纹着小兔子的孔明灯倒甚是可爱。”

    宋景渊与慕溶月擦肩而过,继而也将手按在那兔子的纹样之上:“那么,你与我,不如来一个赌约助兴,如何?”

    “赌什么?”

    “就赌字谜。”宋景渊点了点牌匾,“赢者,可以获得一盏孔明灯。”

    慕溶月思索了数秒,便首肯道:“好。”

    “黯然失色;打一字。”

    “自然是‘音’。”

    “甜一半,辣一半;打一字。”

    “辞。”

    ……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比分将近,平分秋色。慕溶月吆喝道:“掌柜的,就没有难一些的灯谜吗?”

    “最后一题,来了。”掌柜的换来了另一提灯笼,笑着指道,“有风不动无风动,不动无风动有风;猜一物。”

    慕溶月嘀咕着,还在消化题意呢,宋景渊忽然道:“谜底为:鞋履。”

    “正确。”掌柜的双手奉上灯盏,“国公大人,这是您的孔明灯,请收好。”

    慕溶月只好不情不愿地认输了,“今日是我状态欠佳,你赢了。”

    宋景渊回过头朝她粲然一笑,“走,我们找个空旷之地放明灯。”

    星光稀疏的河岸旁,一盏明亮的孔明灯冉冉升起。慕溶月今夜脸色阴沉了一路,此刻也终于破颜一笑道:“真好看。”

    灯芯化作了一个小亮点,终于消失在了长空之中。宋景渊就在这时看向慕溶月道:“慕二娘子,我赠你一副灯,你还我一句真心话,这买卖如何?”

    慕溶月轻叹一口气,索性一扭身坐在了凉亭之内。

    “好啊。你问吧。”

    没想到,宋景渊直截了当地问:

    “你与谢公子的事,可还顺利?”

    慕溶月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白。那时候,她喜欢谢羡风的事,还没有几个人知情。原来,他早就洞察一切,却还愿意花时间陪她演这出戏。

    慕溶月心头一颤,便道:“既然宋国公直言不讳,那么我也就不瞒着宋国公了。”

    宋景渊莞尔一笑,恭恭正正地作揖道:“在下洗耳恭听。”

    “如你所见,今天此情此景,皆是母亲为我们一手操办的,只为撮合你我的婚缘。”慕溶月思酌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坦诚以待,“但想必宋国公也心知肚明,其实我早就心有所属。”

    话音落下,宋景渊果不其然迟疑了几许。

    “所以,你是想来找我退婚的?”

    面对他的刺探,慕溶月也不打算相瞒,郑重地点了点头。

    原以为,宋景渊会恼羞成怒,或是气急败坏。却未曾料到,他只是静默了良久,最后,只淡淡道。

    “但在下却认为,男女的情爱犹如流水可逝而不可追。或许,你今日爱的是一人,到头来成婚的,却又是另一人。缘分之事,从来都是不可捉摸。

    在下私以为,情爱与姻婚,自是可以分开的。”

    慕溶月蹙起眉头,对他这番谬论并不敢苟同:“宋国公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没想到,宋景渊直接道:“我不介意,你在外养面首。”

    慕溶月被他这番虎狼之词吓得大惊失色,差点没从石凳上摔下来。

    “你——你在想什么呢!”慕溶月羞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驳斥,“我并非你那般昏、昏淫无道之人!什么面首,从前未有,今后也不可能——你可别信口开河,辱我名节!”

    宋景渊眉开眼笑。

    “好,好。我知道了。”

    慕溶月重新端正神色,恢复了严肃:“我就是想说……宋国公风姿绰约,定有更好的女子能与你相配。小女福薄,就请宋国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宋景渊沉默了片刻,忽然无奈地失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就不怕让我伤心吗?”

    “我若是对你有着几分倾慕之心,那你方才的这般话,就足够我心碎好几回了。”

    慕溶月却不以为然,反倒索性将话说开。

    “宋国公何出此言?我与宋国公不过几面之缘,何谈倾慕?宋国公靠西原一战成名,想要我母族的势力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这本是各取所需,无可非议。宋国公大可以坦荡些,不必遮掩。”

    话音落下,宋景渊愣怔了许久,讪讪地笑。

    “慕娘子的确不简单,把我的话都说完了,让我哑口无言。”

    “宋国公,我并没有拆台的意思。”慕溶月却倏地从矮凳上站了起来,认真地端详着宋景渊的双眸,“相反,我还想请国公爷能帮我一个忙。或者说,我也想与你论一桩买卖。”

    “哦?是吗?”宋景渊饶有兴趣地扬起眉来,“那就只好看看你的诚意了。”

    “诚意,我自然是有的!”慕溶月颇为配合地拍拍胸脯,“要不然,今日我也不会来打扰宋国公了。”

    宋景渊不由得失笑。

    “既然你将话说开了,那我索性也不遮掩了。你说想与我谈买卖,既是买卖,便讲究一个有来有回的公平。”他转过身,望着河畔上的孔灯盈盈,半晌,才回眸一笑道,“与慕娘子的交易,我可不想吃亏。”

    慕溶月见他应承了下来,连忙接口道。

    “宋国公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给得起。”

    “不如二娘子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慕溶月心一横,索性凑近几分,低声向宋景渊说明了一切。

    “真是大胆。”宋景渊闻言很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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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头看向慕溶月,“你就不怕我扭头出卖了你?”

    “若是如此,就当是月儿看错人了。”慕溶月一咬牙闭上眼,摊开双手,“要杀要剐,请便吧。”

    “……我开玩笑的。”宋景渊嗤地笑出了声,继而正襟危坐道,“若是事成之后,我想和你定下一个赌约。”

    慕溶月睁开眼,看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是在拿自己寻开心的模样,便知他这是答应愿意帮忙了。

    叫他帮自己逃婚他竟也同意,看来……他人还怪好的。

    虽然很奇怪,不过不是个坏人。

    慕溶月松了一口气。

    “你还真是喜欢打赌。说吧,你想赌什么?”

    宋景渊则冲她笑了一下。

    “事情结束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

    记忆中的画面逐渐褪色,种种感怀都化作了舌苔上的那一抹甜。

    慕溶月攥着那枚酥点,情不自禁笑道:“还是这般熟悉的味道。”

    杏雨忽然问:“小姐,你说,国公爷此次邀我们来永安,除了观节,还会有其他的目的吗?”

    慕溶月看向她,她便压低声音笑说:“会不会,其实,他对小姐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门外的丫鬟道:“娘子,国公爷的车来了,要请您去桃花楼呢。”

    慕溶月皱着眉,鼓起脸颊,威胁似的轻点了一下杏雨的鼻头,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好,我这就来。”

    ***

    夜晚的桃花楼,四处都是灯火阑珊。

    慕溶月沿着连廊上楼,一路上都是载歌载舞。看台之上,舞姬一舞惊鸿,琴筝之乐余音绕梁。

    掀开珠帘,映入眼前的便是满桌来自五湖四海的珍馐美食,谈笑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慕溶月一眼便识出了宋景渊。

    他着一袭玄色长袍,正坐在主位之上。面容端正,轮廓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是气宇轩昂。

    慕溶月不禁多看了一眼,而盘坐在宋景渊身侧的沈子钰率先抬首,向她招呼道:“月儿,来这里坐。”

    慕溶月提裙而来,施施然在桌前坐好。

    “宋大人,好久不见。”

    她弯起眉眼,主动招呼,笑容无可挑剔。

    “久别重逢,慕家二娘子如今脱胎换骨了。”宋景渊也勾起一边的唇角,淡笑道,“不过,这嗜甜的口味,倒是依旧没变。”

    两人表面客套地寒暄着,却又好像有种无声的默契。

    “是吗?”慕溶月装傻反问,“此话怎讲?”

    宋景渊倒也直言不讳:“是我的丫鬟。她说去接你时,瞧见你桌上盛着糕点的食碟已经空了。”

    慕溶月脸一红,这话怎么显得她很贪吃一般。

    宋景渊余光瞧见她羞红了脸,便又话音一转道。

    “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再叫人去素芳斋排着队,二娘子喜欢多少我都可以买来。”

    慕溶月也没假意同他客气,反倒是实诚地轻轻颔首。

    “那就,多谢宋大人一片好意了。”

    看来,是的确很喜欢那酥果了。

    宋景渊会心一笑。

    “别急着谢我,不如先听完我的后半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