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凝心跳一滞。
【你刚刚说什么？谁是你妈妈？快、快指出来！】
玲玲有点迷糊，好像刚才喊‘妈妈’的人不是她一样，她小声说：“姐姐，我刚刚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你这记忆里怎么还一卡一卡的，陈幼凝想追问，但玲玲恐吓完沈嘉月，就因为人类身上的阳气太烫而变得更虚弱了，再加上刚才还帮她开门让外面的同学能听到室内谈话。
她再没心肝也不好意思这么压榨童工了。
但好不容易获得了一点线索，陈幼凝不想放过。
她在脑海呼唤系统。
【快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我身上这只鬼的母亲！】
观测系统这回倒是没有嘲讽，只是懒洋洋地说：“很抱歉，本系统没有此项功能。”
意料之中的回答，陈幼凝骂了句废物，就站起身朝那位夫人迎去：“您好……”
跪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沈嘉月也听见了这动静，她望着优雅迈步走来的女人，双眼迸发出如出一辙的喜悦，像是遇到了救兵。
沈嘉月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慢了一步，她认为陈幼凝是看她小婶长得贵气就想攀关系，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得意地翘起眉毛：“怎么，姓陈的，你不会以为我小婶是来帮你的吧？那你这回可攀错关系了，我小婶婶可不是周院长，谁都可以高攀！”
陈幼凝没理她，她仔细地从女人的五官试图寻找出相似的痕迹，可就算是玲玲用鬼力恢复成生前的模样，也和这位女士相似度不高。
难道真的是玲玲喊错了？
“小婶婶……”一道夸张得一波三折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陈幼凝反应极快地闪到旁边，才避免被背后之人撞翻的悲剧。
沈嘉月如倦鸟投林，像个炮弹一样撞进旗袍女人怀里，这冲击力害得女人穿着高跟鞋的脚差点崴了，沈涟眸光霎时间变得冰寒无比。
沈嘉月却仿若未闻，她半边脸对着陈幼凝得意地翻白眼，声音夹着一颤一颤地说：“小婶婶，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呜呜呜，你一定要帮我啊！”
“怎么回事？”杨妙菡僵硬了一下，听见女生隐约的哭泣，还是心软地拍了拍她的背，一边用眼神示意：“沈涟，她在学校又犯什么事了？”
沈嘉月浑身一僵，撅起嘴想要撒娇：“婶婶，你怎么净帮着外人啊。”
杨妙菡笑着将她推开，力道温柔但不容推拒，她看着沈嘉月，认真地说：“嘉月，婶婶问你，是不是又欺负同学了？”
杨妙菡说了两次‘又’，这代表她明显是知道沈嘉月之前在学校的劣迹，陈幼凝上前一步，拨开脸颊的碎发，轻声问：“夫人，请问您有女儿吗？女儿多大了？”
这句话说完，沈嘉月不屑地撇撇嘴，疯了这是，不抓紧时间卖惨问这些做什么？
沈涟先是瞳孔一缩，浑身肌肉像是受到某种刺激绷紧了，脚尖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地板。
“沈同学，现在攀关系并不会帮你达成目的，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沈涟说道。
沈嘉月就更直接了，她早就忍了一路，在厕所摔倒，又在办公室下跪已经用光了沈嘉月所有的理智，她一把拽住陈幼凝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陷入对方的皮肉之中。
陈幼凝冷冷地看她一眼，用力一甩将人摔进了后面的沙发上。
“夫人，这两个问题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请你回答一下。”
杨妙菡愣了一下，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想到什么，眼睛里又慢慢闪动着暖意，轻声说：“我是有个女儿，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您的女儿小时候是不是爱穿碎花裙，花瓣的领子还扎着双马尾，脸圆圆的眼睛下面有一颗痣……”
“够了！”沈涟忽然打断，他看向陈幼凝的目光带着沉沉的压迫：“陈同学，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别忘了，如果不想谈赔偿的话，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陈幼凝几次三番被打断线索，骨子里的刺在慢慢翻腾，她看向沈涟，忽然笑了：“沈先生，是在害怕吗？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沈夫人的事情？”
沈涟：“你在胡说什么？”
他眼睛闪了闪，走到杨妙菡身后说：“小菡，这些还没出社会的学生，脑子里全是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别搭理她，谁知道这种人会干出什么危险的事。”
杨梦菡却轻轻拨开他放在她肩膀的手，退出怀抱，“她没有恶意的，沈涟，你不要太紧张了。”
她亲切地看向陈幼凝，说：“这位小同学，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现在在国外读书，你以前见过她吗？”
什么？女儿和她一样大？
陈幼凝心情跌落谷底，“是啊，我……小时候在游乐场见过她，她给我看过您的照片。”
她圆谎的技术并不高明，但杨梦菡没说什么，她眼睛里含着歉意，真心实意地对陈幼凝道：“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孩子，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们能做到的一定补偿你。”
“我不同意！”沈嘉月想不通，她明明在手机上发了那么多抱怨有人欺负自己的话，可小婶婶却一来就帮外人说话。
难道真的和爸妈说的一样，这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就是短视么？
沈嘉月仇恨道：“小叔，你都不管管你老婆吗？她胳膊肘往外拐，明知道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闭嘴。”自从陈幼凝问出那两个问题，沈涟心里就隐约有些不妙，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
“陈同学，你说的条件我们答应了，过两天会有人来帮嘉月办理退学手续，后续的补偿金也会打到你的卡里。”
他看向陈幼凝，像是在看蝼蚁：“希望你不要再自作聪明。”
沈涟和周院长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杨梦菡往外走。
看着那道被推着离去的高挑背影，玲玲站在陈幼凝的脚边，在没人看见的的方向有些迷茫又有些痛苦地眨了眨眼：“妈妈……”
陈幼凝立刻去追。
一路上有很多人在看，杨梦菡想躲开沈涟搂着她的手，但那股力道像是铁钳一样牢牢掣住她纤瘦的肩膀，因为挣脱的动作她差点又崴脚。
杨梦菡不虞道：“沈涟，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沈涟恨不得把那个汇报夫人每日动态的人给丢进海里喂鱼，到底是谁把菡儿放出来的，他好不容易才劝阻了菡儿想去国外找女儿的想法，现在又出现个以菡儿爱女小时候玩伴的人，跟她打听女儿的消息。
沈涟几乎可以预见回家后他要花多大的功夫，来让菡儿打消出国的念头。
他瞪了跟过来的沈嘉月一眼，语气生硬带着命令：“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以后不要过来这个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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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答应！”
沈嘉月在公共场所大喊大叫，完全没有豪门贵女的风范，风范是什么，早在她得知自己不是沈家亲生女儿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今天回去之后，爸妈一定会嫌丢人把她送出国的，她不要出国！小婶的女儿就是当年送出国后就被人贩子拐走的。
她想起这件事，发觉这事可以作为小叔的把柄，只要小叔严厉反对这件事，她还能留在国内，之后她随时可以找人去弄陈幼凝。
一旦出国就代表成为家族的弃子了。
她不要！
沈嘉月的大喊大叫阻止了沈涟二人的步伐，这也让陈幼凝快速追了过来，她拽住杨梦菡的手，塞给她一张纸条。
随后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傍晚，球场照旧一片火热，这群男大学生像是完全不怕蚊子的叮咬，坐在台阶上等待着谁出现。
“啪——”又一只蚊子被打死，留下一片血痕。
“段哥，你就不能直球一点，直接a上去吗？”
“就是啊，天天这样跟等女神下班的屌丝似的。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了，上去告白，你这么好的条件，谁会拒绝你？”
“再说了，我看那个中文系校花也不是很好看啊，虽然气质不错，但听说她其实是山区孤儿出身，气质又不能当饭吃，娶这种女人图什么？”
“别说了！”
段予扬眼睛里闪过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
好像是迎新的时候，看见这个小学妹的第一眼，他的心脏难得悸动，之后就时不时注意她。
她会用勤工俭学的钱买很好的猫粮喂给流浪猫，还会花钱买路边老奶奶卖不完的烤红薯。
但好像是因为在减肥，她买来的红薯都送给了环卫工人。
她是一个特别善良美好的女孩，论坛那些诋毁她的话，都不是真的。
段予扬本想安排人删帖，但被人捷足先登，也就没有了借花献佛的机会。
望眼欲穿中，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终于出现，但她身后却跟了一个不速之客。
“阮清泽，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阮清泽不敢相信，就在前不久这个女人还委屈巴巴地控诉，他没有保护好她，自己也为此感到十分愧疚。
这两天找人调查，他忙得焦头烂额，甚至差点惊动家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就听说她被沈家那位草包千金为难了，急匆匆赶来得到的是冷脸。
阮清泽向来不是个好脾气，他也不爱装，当即甩脸色：“陈幼凝，现在不是你哭着求我找凶手的时候了？”
陈幼凝没工夫搭理他，她要回去查看杨梦菡有没有在论坛上和她接头，可这狗男人却仗着力气大，攥得她手腕发疼。
她眼神一厉，瞄准狗男人的下三路，刚抬起脚就听见有人声。
段予扬眼睛一亮，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一道修长的倩影已经疾步奔去，清声喝止：“放开她！”
一个手刀重重地劈在男人那攥着女人手腕的胳膊上，这一记宛如玉山崩塌，阮清泽觉得自己手要断了。
陈幼凝不着痕迹收回腿，轻柔地力道把她护在身后，像是老鹰护着小鸡。
陈幼凝轻轻一叹。
女主真是，给人满满的、正义的安全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