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左侧房门被强力撞开,哀恸的呼号声再起:“杀了我、杀了我、疼、疼——”
一人奋力挣扎,身体在地上扭作一团,痛欲寻死,那屋子中竟还有一名女子。
路无渊循着声音望过去,那人......竟是枯钰。
枯钰面色冷静,额角却有热汗,瞥见外围的人时,凛声呵斥:“让你去采药,还在这磨蹭!”
她费劲地摁住地上的病人,随后恶狠狠地喊住穿了黑氅的蒋汐三人:“你们过来,帮忙!快!”
沈沥随机应变,路无渊拉走蒋汐,立马进屋。
那便衣之首瞧见内里状况,低声对属下讲了什么,一人离队去禀报,他便只对书云冷眼道:“动作快!采到药就回来!”
“是、是,大人。”
书云点头哈腰,可算是把人送走了。
屋子内,挣扎的人正是乔装的谭芸。
此来侨云涧,敛余江出动了谭芸、书云、和松柏三人。
此刻的松柏,还在别的地方伪装。
枯钰朝路无渊使了个脸色,书云也没有多讲,一行四人很快就灰溜溜地往后山去。
直到周围再没有声音后,书云才急喘几口气,指着山脚另一个方向:“你们进来的密室,是掌事者为了装神弄鬼、唬人而作。没时间了,被他们发现,谁都走不了。此地太过玄乎,我们已经通知了吴公子,他应该很快就会带人来。蒋姑娘,告辞!”
书云行色匆匆,没办法多讲,顾着赴往后山草地,为谎言善后。
蒋汐三人没有多问,也不犹豫,径直往暗野更深处躲。
此地必有蹊跷。
但更让蒋汐好奇的,是无魔山为何会让她与沈沥前来探个究竟。
无魔山与侨云涧皆处鄢省地界,这个神秘的江湖组织不可能完全不清楚邻居是什么样。
何况进入墓室的密道位置,是无魔山给她的。
以及,在那墓室中,书云身边的男子一眼就认出了她,甚至.....还唤路无渊“魇公子”......
蒋汐猛然一震。
侨云涧。
这里是侨云涧。
她失去记忆的地方正是侨云涧!
所以、所以——
蒋汐惊愕地看向路无渊。
难道,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甚至、与她相依相拥的那个人——
落叶倾巢跌落,多年暗夜行动的经验让路、沈更加警惕。
“有动静。”
路无渊朝蒋汐贴近半步,女孩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
轻微的力道包裹了他的手肘,路无渊微微偏头,却只见她垂着眸子,卷翘的睫毛一动不动。
他以为她害怕,靠她更近了些。
蒋汐却始终没有说话,抬起另一只手,像攀触内心最深的隐秘那样,小心翼翼地攀向他的小臂。
那细微的动静来自四面八方,路无渊暗自揣量须臾,瞬间侧身之时,沈沥却一个轻功掉头,刚撤走三步,紧密相接的黑衣人就从黑暗尽头现身。
三人陷入包围。
“看来,无魔山的目的,果然不止是查这里。”路无渊轻声对蒋汐说。
蒋汐却没有回话。
路无渊心头微紧,“蒋汐?”
女孩敛神,放下了双手,与路无渊并肩,清冷地瞥了眼沈沥,“如今逃不掉,沈护法不如就地落座,好好看这一出戏。”
她话里有话,说中了沈沥心中所想,无魔山护法却依旧保持着面色冷静,宽和道:“姑娘说笑。”
“是不是说笑,不如——”
蒋汐把手背在身后,朝那为首的黑衣人冷笑致意,“由薛姐姐屈尊降贵,作个评判?”
黑衣蒙面者脚步一滞。
随后,朗妙的女声飘飘而起:“妹妹鼻子真是灵,姐姐都换了一种香,还能被你闻出来。”
薛佳摘下面巾,步态窈窕,笑意婉然,“又见面了,小美人。”
“不是我的鼻子灵,”蒋汐冷眼轻笑,“是这里有几人的衣裳上,也多少沾了些姐姐的香料味。”
“一队蒙面刺客身上会有香,最大的可能,就是当事的,好用香料。”蒋汐笃定地扫过几人,“我不过是猜了第一步,姐姐就给答案了。”
“你——”
薛佳身子前倾,侧后方的人却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动静,轻得只能让薛佳听到。
薛佳便只冷冷扯了扯嘴角,“小姑娘,如今姐姐手下有三十人,而你身边,只有......”
她看向沈沥,“一个想逃的懦弱男人。”
“另一个.......”薛佳瞥到路无渊,轻声浮笑,“看他的样子,兴许靠谱些。”
“但。”袖口落下银色匕首,薛佳的声音顷刻肃冷,“没人再能保全你。”
话音落下,黑衣人蜂拥而动,像一张收束的大网,自外向内,疾刃相向。
路无渊挡招之际,沈沥推拉几式,趁机逃脱——那些人的目的并不是他。
但这无魔山护法逃窜之时,一名黑衣人朝身旁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抽离,火速追上去。
忧惧之人最有软肋。
蒋汐被路无渊紧紧护在怀里,接招出招的速度越发慢了。
他不敢放手一搏,更不敢把过半功力都用于另一只手的进防——他承受不住她有半点闪失。
这样一来,蒋汐心中的猜想便一直没法验证。
薛佳跟西莎蔓毒主有关,那人是垣象苑之主,更是藏起南兮旧时画像的人。
而在这个世上,若说还有谁比李实、或者跟李实一样在乎南兮.......
只有赵瑾然。
薛佳方才发愣的一瞬,蒋汐虽没能察觉是否有人在背后发号施令,但她能肯定,在这些人面前,她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她也是西莎蔓的受害者。
甚至,她是好端端地带着那毒活过若干年的人。
他们需要她作样本、实验、或者其他什么——就像这侨云涧每间屋子里的人一样。
蒋汐并不相信侨云涧真如传言,是为了让中毒者痊愈,否则就不会有这般严格的把控、毫无人文关怀的治理。
幕后之人必有目的。
这么一想,若是她对他们有用,但薛佳的人依旧摆出了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未尝不是在演戏。
演给一个已经退场之人的戏——无魔山护法沈沥。
想必,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无魔山盯上了侨云涧幕后者的真面目,更查到了这些人与她“南兮”的身份有关,才会让沈沥带着她以“折罪”之名进入。
没错。
一切都说得通。
蒋汐敛紧了眉锋,身旁男子早已大汗淋漓。
蒋汐暗暗沉了一口气,他竟是一刻都不曾放开她的手。
既然这样。
那就——
“瑾然哥哥!”
蒋汐破开喉咙,眼带欢欣地朝最后方招手,在场之人包括路无渊,都微微一愣。
蒋汐盯准了薛佳的眼神,心中猜测落到实地。
果然。
他们背后跟赵瑾然有关。
薛佳发现被骗,恼羞成怒,一声高吼,“给我拿下!”
山林中涌出了再一批黑衣人,路无渊顷刻换了防式。
寂凉夜幕之下,数十名黑影迫近两人,恶人的胜算越来越大。
蒋汐本想再做什么,忽而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下意识低头,竟发现路无渊后腰渗出了鲜血。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刻意掩了身子,淡声道,“小伤,无妨。”
蒋汐只沉了眸,没有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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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佳的气势如排山倒海,那尖利的声音荡在山林间,清彻贯耳,惊醒数只沉睡的鸟儿。
“扑哧——”
鸟类群飞,薛佳最后挥手下令之时,三支无声银箭刺空射来。
黑衣人下意识躲闪,两道敏捷的身影自左、右切入,击溃数人,站到蒋、路身前。
路无渊微微拧眉,蒋汐却盯着右边的执箭之人,心生迟疑。
......为什么,这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千防万防,竟还是跑进来两只小老鼠。”薛佳轻蔑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执箭人抵抗之时,下意识朝蒋汐看去,随后瞥过路无渊。
蒋汐对上他那黑巾蒙面下的双眸,心跳略快了几分。
方才的眼神......很像、很像、他是——
“蒋汐,跟他走。”
千钧一发之时,路无渊松开了她。
那怀中的温度彻底离她半寸之后,路无渊再重复一遍,“无论如何,今夜不能再回来,知道么?”
路无渊抽身转头,蒋汐却后怕地要抓他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慢,可慌忙之时,抓回来的却是另一只臂膀。
执箭人落到蒋汐身前,最后与她对视,凝练而急切地,只讲了一个字:“走!”
蒋汐听清楚了。
是他。
是袁伍寒。
袁伍寒的身法极快,在路无渊上前御换之时,已经拽着蒋汐撤了数米。
而与他同到的黑衣人也立马转了方向,逼得薛佳数名手下分散开来。
薛佳瞧见蒋汐要被带走,立即加快速度,欲发力猛追,路无渊却拦在她身前。
男子聚集八成功力,须臾间,山林狂风大作,碎石抬起,草丛直不起腰,那些黑衣人的力量被削弱大半。
袁伍寒趁势跨大步,搂紧蒋汐。
可那乱风胡吹之时,沙尘侵袭,葱郁林木下的葳蕤草地摇曳入眼,黯淡的月色之下,曲径小路像蜿蜒的丝线,一寸一寸映照在蒋汐的脑海。
墨黑面具、袅袅炊烟、茸茸白狗、鲜红液滴、还有那张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脸,都在瞬间撞进她的记忆。
都是片段、都是光影,数不清、也看不清,蒋汐想要再往下探,欲裂的头痛却让她泪流满面。
袁伍寒瞧她慌惧的模样,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焦急问:“哪里不舒服?怎么了?”
眼前一切都在泪光中模糊,蒋汐轻轻摇头,抬起胳膊、擦掉眼泪,随后挣开袁伍寒:
“背后的人是赵瑾然,我认得路,不会有事,别为我分心。”
她压着哽咽的声音,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坚韧的眼神,立即转身,一步一步、由慢变快,朝视线尽头那唯一的人影跑去。
但这时的路无渊只差分毫,就要与那一众人共伤共损。
“轰——”
山震地摇,绝世内功凝成的山林风阵击溃薛佳等数十人,为袁伍寒争取了足够的撤离时间。
路无渊也因为那道强功的反噬,身体被震退数十米。
但在他身后,是暗不见底的陡坡。
“不要——”
蒋汐嘶吼出声,心跳就要冒出嗓子眼,那个毅然的身影已经坠入纵深的黑暗。
侨云居内骚动传出,另一名黑衣人赶到袁伍寒身前:“公子,弟兄们开始行动了。”
声音是罗钏。
蒋汐不管不顾,拔腿就朝陡坡下撵,袁伍寒心切要动,却被罗钏拦下:
“您不能再出面了,如今申城与尘州都没有对摄政王的言行表态......公子,书云他们传了消息,按照计划,再几个时辰,就能拿到侨云炼药的秘密,公子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