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已经无法再继续了。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再开口,房间静悄悄的,程月蛮继续打扫,而程蝶则不远不近地站着,继续观察,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好像先开口的那个人,就会处在被动的那一方。但主动找话题,又要无形中承担着责任,委实麻烦。
玄关处掉落的画框被程月蛮紧张的捡起,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很重要吗?”程蝶忍不住问了出来,打破了快要凝固的沉寂。
“嗯,很重要。”程月蛮抬手把画框又挂了回去。
程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程月蛮爱钱。
能让她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她实在想不起来除了钱意外还有什么。
那副装饰画并没有什么特色,也不是名家作品,以前住在老房子时,就挂在客厅里,搬家时她还想丢掉,但被程月蛮责怪不懂事,宝贝一样的带到了这边,小心挂好。
会是……和那个人有关吗?
程蝶猛然间攥紧了手指。
想起了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父亲。
是为了纪念那个人?
可她看着程月蛮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碎掉的盘子已经收拾好了,程月蛮已经转到了厨房,把没吃完的食物分类打包放回了冰箱,蛋糕她小心切了一块,尝了尝,低头捂着脸,像十几岁少女一样偷偷傻笑。放在程月蛮身上实在古怪,程蝶一时都看呆了。
程月蛮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难为情地低下头,罕见的红了脸,“呀,你能吃点东西吗?要不要尝尝看,是我家小蝶给我买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炫耀,是程蝶从未听过的声线。
但程蝶还是偏过头,冷声拒绝。
“抱歉抱歉,忘了你是……”程月蛮说着就停了下来,嘴角沾着奶油,苦恼地思索该她到底该算什么。
“意识体,我叫小茧。”程蝶没什么语气的替她补充全面。
这感觉很微妙。
明明她的目的,是想要让另一个小蝶幸福,让她和程月蛮搞好关系,避开她这条悲哀的老路。
可看着程月蛮一次次的对小蝶好,心底就不住的发酸,生出了一种想要较劲的感觉。
明明另一个小蝶也是她,明明那就是她的过去,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还是会委屈的钻牛角尖。
产生一种——你明明可以做到,明明可以温柔,但为什么还要无视我很多年。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那么小茧,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你?”
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到了这里。
程蝶动了动唇,正想继续拿出那一套中二的借口,谁知程月蛮却像刚才那样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的话,我就是问一百遍你也不会告诉我的吧。”
程蝶点点头。
“还算诚实。”也不知道程月蛮那一套识人标准是怎么来的,这才几句话,就又放松了起来,竟觉得她是好人,“那么,你应该不会伤害小蝶吧?”
“我想保护她,如果可以,我想培养她成为更好的小孩。”
然而这点上程月蛮却不很赞同,就连松松款款瘫下去的腰也在一瞬间直了起来,丹凤眼不凌厉地挑起,和过去惯性反驳她时几乎重叠,“我家小蝶已经很好了。”
“是吗?”程蝶抿了抿唇,她控制着身形,坐到了程月蛮的对面,和程月蛮极其相似的丹凤眼,沉淀着满满的疲惫,明明也才三十岁。
“可据我所知,她这次小升初考得很差劲,还要你找关系才能读重点,你们两个的关系也不算好,我……我不喜欢会有遗憾。”
“不是有很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存在吗?当然,也有丑小鸭变天鹅这样的异类存在,可现在已经不流行通话了,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是因为她天生就是天鹅,灰姑娘能被青睐,也是她本身就……”
可她说到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看到了程月蛮黑着脸,又是那种带着一点“蛮”气的笑,好像不听话,就会喊来手下把人腿打断。
于是她又立刻改口,“我不是觉得小蝶不好。”
那毕竟就是她自己啊。
程月蛮冷笑一声,双手挽在胸前,下巴轻抬,轻蔑地看着她,“那行,那你就给我说清楚,我家小蝶到底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是不起眼的丑小鸭?”
这……
程蝶瞬间哑口无言。
评价自己是件很难的事,多少都带点主观色彩,尤其是,她并不够喜欢她自己。
可这会,她必然不能诚实的说出来,眯着眼的程月蛮就像是蓄势待发地豹子,倘若她的回答不合格,别说取得信任,恐怕今晚就要滚蛋。
于是只能应着头皮转移话题,语气怂得不得了,“我只是举例而已……并没有觉得小蝶不好。”
程月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
看来还有得谈,程蝶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的行为,就会被人觉得是爱表现。”程月蛮冷不丁地开口,把话题又拉了回去。
程蝶的心口一颤,过去被大学同学羞辱,被同事阴阳怪气地画面有一次出现。
程月蛮似乎看出来了,又好像没有,怜悯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妥协般地轻叹。
“但爱表现并不一定就是坏的。爱表现有很多种意思,要看放在什么地方,怎么理解了。”
“有的呢,可能只是对某一个人不满,他的任何小动作,都会被理解成爱表现。”
“有的只是那个被认定爱表现的人,做过了头,好比炫耀一样,”程月蛮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刚才我让你吃蛋糕,也是爱表现的一种。因为想让你知道是我女儿买给我的,我很开心。”
程蝶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那个祝妈妈三十岁生日快乐上。
程月蛮挖走了妈妈,只留下了三十岁生日快乐。
像是隔空为她庆祝一样。
她也三十岁了。
“不过——”
程月蛮又正色起来,“也有另一种,有些人,会因为太渴望,从而变相的形成爱表现,越是没有,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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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要,为了获得关注吧。”
“你讨厌这种人吗?”程蝶怔怔地问。
“不讨厌。”程月蛮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沙发上的抱枕,“我倒是觉得挺可怜。”
“如果我见到这样的人,或许会和她做朋友,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了。”这句话刚落,程月蛮就笑了起来,“哎呀,夸自己感觉好怪。”
程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心底堵得难受,像坠入了一个大石块。
她无比想要问问程月蛮,那么,那个时候,说出爱表现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看穿了她的做作,还是觉得她很可怜?
这会面对陌生人,又能说出想和那种人做朋友这样的话,可面对女儿时,为什么要像一只无法拥抱的刺猬。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她太奇怪,还是程月蛮?
她又别扭的把自己丢到了牛角尖,久久出不来。。
“小茧,小茧?”
程月蛮一连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程月蛮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说话是不是太直接了?网吧那些人也经常在背后吐槽我,是我太刁蛮,要不是因为薪水早就走了。
“你不生气吗?”
“啊,那倒不会,他们也只是说说,我们还是一个整体,我的坏脾气我自己也清楚。没办法,单亲妈妈要是不尖锐一点,就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他们其实也都能理解,就是嘴上偶尔抱怨,干活还是很靠谱,也经常帮衬我们母女。不过——”
“话说回来,我还是不太相信你。”
程蝶的心弦彻底崩了起来。
什么意思?相信其他人,但不相信她们之间的羁绊。
“但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反思。”
“也刚好回答你上个问题,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做卫生,因为是老板,不能迁怒到员工身上,不然他们会有压力,当然也能带回家里,给小蝶麻烦。”
“……我反思过了,你说得对,我总是没有考虑小蝶的心情,自以为对她好……也不知道她到底需不需要。”
“她需要,只是……只是方式不同。”程蝶急急开口。
“我知道。”程月蛮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妈妈,这些年陪伴她的时间并不多,她成绩不好我会责怪她,但晚上又后悔,成绩不能代表一切,更何况,我自己都没有受到好的教育。”
“可是啊,为人父母是件很巧合的事,在分配小孩的时候,也没有给我们做过调查问卷,也没有判断是否合格,属于我的小孩,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说我也不过是第一次当妈妈这种话,听起来很像是在逃避责任。我也不怕你笑话,当初意外怀孕时,我还上着学,他们都劝我打掉,说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其实那会儿我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我想离开这个世界。但那个还未降世的生命有了反应,她吓了我一跳,我竟突然不敢死。”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也在被需要。”
“或许,我会是个有用的人,就是抱着这个念头,我才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