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宿,醒醒。”
阿满轻拍着符宿的脸,他们所在之地不断变化,一瞬白雪皑皑,一瞬灯火通明,时不时有风铃响在耳边,声声清脆,空洞刺耳。
她谨慎地观察着四周,这里一定有异常,可符宿不知为何还未醒。
“什么时候鬼也能和仙混在一起了?”这道声音飘忽不定,显得此处格外空旷。
阿满姿态防备,把符宿护在身后:“哪里来的胆小鬼?偷偷摸摸地不敢见人?”
男子这才现了形,这是一只功力深厚的狐妖,看上去至纯至善:“谁说我不敢了?”
妖界避世隐居已经数千数万年,有妖出世必有大事发生。
在阿满存在的年月里,未曾离开过人间,所以迄今为止,这是阿满第一次与妖对话。
她不敢放松警惕,有的东西可未必像它看上去那样良善单纯。
她讲道:“为何把我们困在此地?意欲何为?小小狐妖,不要以为你真的可以困住我,我随时可以破了你的幻境。”
狐妖在半空飘荡,忽隐忽现,丝毫没有担心,他指着符宿说:“这不是我的幻境,这是他的幻境,如此,你还可以破掉它吗?这会伤到他的。”
“为何不可?”符宿醒了,从她身后站起,剑指狐妖,“伤到我又如何?”
狐妖慌忙退后几步,被气得差点失去了理智,大喊大叫:“幻境被强行破掉会让你损耗近半的修为,你这个仙你不知道吗?”
符宿牵起阿满的衣袖,与她并肩走着:“阿满,冒犯了。我们往前去查看这里的情况吧。
这里确实很可能是我的幻境,我在仙界遇过的人和事物都少之又少,幻境里空无一物才是正常。”
阿满低头瞧着他牵着的袖子,一瞬间想挣脱,想想还是作罢。
他居然不疑惑她如何能破掉幻境吗?
阿满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同他挑明这层窗户纸,她确定,符宿一定听到了她那句话。
还是晚些吧,就当他不知道。
居然他的幻境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未曾有过生活,阿满问道:“这里不仅仅是空,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你儿时生活不大好罢。”
一旁的狐妖震惊地嘴巴都张大了:“这不太好就这样问出来吧?”
阿满心想,这只狐妖怎么越看越搞笑了。
走得远了些,符宿松开她,也未曾生气:“我自幼就在仙界。不是在藏书楼看书,就是在我住的地方练习法术,是我的生活太无趣了,才会如此。”
狐妖瞬间移动到了两人面前,化成原形,面容可怖:“你们两个竟敢无视本妖,我要生气了!”
狐妖九尾遮天蔽日,大片阴影笼罩着幻境,恶鬼惯于阴暗处行走,对此无感,仙君符宿却是有些不适了。
还真是废物仙君,阿满指尖微动,一阵风吹起了符宿的衣角,护住了他。
她出声威胁道:“把你的狐狸尾巴收起来,否则,我让你九尾变八尾。”
阿满语气凶狠,符宿从未听过,他似是想说什么,仍是把话咽了下去。
符宿现在无法看见,却能感觉出阿满和狐妖之间无声的对峙。
阿满放出法身,一个巨大鬼影立在她身后,全部法力逼向狐妖,却唯独把符宿隔绝在外。
狐妖终是收了尾巴,被逼出了本体,一只白毛小狐狸。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来,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封信从他手里飞出,落到符宿手中,符宿又把信放进阿满手心:“阿满,我看不见,劳烦你了。”
阿满侧身抬头看他,只好拆开信,一字一句地念着。
还好她这些年闲来无事看了不少话本,要不然不认字可就糟了。
“吾乃妖界之主青悬,拜见符宿上仙。仙君近日可好?吾,有一事相求。
妖界至宝幻灵伞可以将妖界与外界隔绝,不进不出,妖界常年封闭也是多亏有它。
若是妖界无法找回幻灵伞,仅凭我一人,没有封闭妖界和保护众妖的能力。
它失窃数万年,我们曾猜测它是被恶鬼夺走,却没有确凿证据。
但近日,有暗探发现它在人间皇城禁地出现,吾听闻仙君即将下凡捉拿人间恶鬼,故修书一封,请求仙君助妖界取回至宝。
送信小妖名为青虞,是可信之人,还望你们多多担待。
捉鬼,消除执念才为正道,执念消散,他们自会回家,不会在人间作恶。妖王青悬敬上。”
四界向来交好,符宿会全力寻找幻灵伞。
但为鬼消除执念,这不是他所知的正道。
上仙十余人坐于白玉高台,他一言,她一语,将符宿围在中央。
“此番下界,符宿上仙万万不要对恶鬼心慈手软,他们伤人无数,罪不可赦。
你的法力克制世间一切邪恶,只有用你手中剑刺中他们的心口,他们才不会继续为祸人间。”
符宿俯首听命。
现在妖王却告诉他,不要伤他们性命。
符宿一动不动,阿满等了他片刻,终是忍不住先发制人。
鬼影再次向青虞逼近一寸:“青虞大人,信也看完了,现在是否可以放我们出幻境了?”
青虞哪里还敢惹他们,妖界至宝还要依靠他们来找。
他一挥手,幻境却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消散解除。
他尴尬极了,看看阿满,又瞧瞧符宿:“我们似乎,出不去了。仙君,怎么办?阿满,你不是说你可以破掉它吗?”
阿满割下他的一块衣角堵住他的嘴:“闭嘴。”她偷看了一眼符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幻境在变化,明显与先前不同……我破不掉。”
瞬息之间,草木生长,万物复苏。
“因为现在不是幻境,是阵法。”符宿感知到气息流动,嫩芽破土而出,“这里危险。”
他一把揽住阿满,顺手捞上青虞,落在一块安全的空地上,说:“暂时安全了,这是万物杀阵。
看似处处存在生机,实际上每一根枝条都可能会成为可以致我们于死地的利器,任何事物都要提防。”
青虞摘下身边的一朵蒲公英,“呼”的一声,蒲公英的白色绒毛四散奔逃:“好像没那么严重。”
“小心!”符宿慢了一步,那白色绒毛已经化作细针刺穿了青虞半个手掌。
青虞握住自己的手腕,他的手掌颤抖着,他问道:“带止血的药了吗?”
“有的妖,不让你动的东西你偏要动。”话虽如此,阿满还是在翻找着止血的药粉,“给,不要把自己疼死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傻到什么都敢摸。”
符宿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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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阿满手中的药,递给青虞,却也没有为他包扎的打算:“阿满,不要闹了,青虞是我们的客人,也是未来的伙伴。”
她没见过客人把主人困于某处的,是她见识浅薄。
青虞席地而坐,一点一点撒着药粉,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好疼,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阿满不自觉向符宿凑近:“先破阵眼,方能破阵,可阵眼在哪里呢。”她撇了一眼青虞,“就不指望这边这位身娇体弱的妖了。”
青虞对此无异议:“符宿上仙,你可以找出阵眼的罢,我是做不到了。”
符宿点头示意,青虞却莫名从他失明的眼睛里看到些许嫌弃。
符宿说道:“阵法看似无形,实则有形,世间万物都有规律,无一例外。
水利万物而不争,我猜想阵眼会出现在有水源的地方,对于万物生长,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阿满的气息似乎离得很近,大概只是无意中靠的近了些,符宿不知要不要提醒她,又恐太过刻意,心慌地闹红了脸。
他们走了许久,久到阿满甚至分不清他们是否在绕圈,焦虑不安在他们心里蔓延。
符宿就在她的右侧,神色如常,他出声安慰道:“我一路用仙力做了记号,不会走错的。阿满,相信我。”
阿满叹了一口气:“好,仙君我信你。”还不如信我自己。
她望向符宿,如果过几天还无法破除这阵法,那她就每天逼着他帮助她回到鬼界,直到可以出去的那日。
她不禁想象着,她的父母会在那里吗?她又是谁?
符宿不清楚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看前面,有一处湖泊,也许会有新发现。”
如若不是他们知晓,阵法内每一寸光景都是虚妄,这里游鱼戏水,蝉鸣夏至,真是一个好去处。
只可惜,他们不能沉迷于虚幻。
符宿单手执剑立于湖边:“阵眼就在湖的中央,湖中可能有东西。”
青虞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怎么还不出手?我去破了它,出去后我们尽快去寻幻灵伞。”
“符宿,我去阻止他,你保存体力。”阿满此刻也顾不上可能会暴露身份,状若鬼魅,飞速上前止住了青虞的攻击招式,落回符宿身边,“青虞你太冲动了。”
还好青虞没使出全力,不然她可能真的会受伤。
“这里面似乎沉睡着一条妖龙,青虞你能说服它给我们让个路吗?毕竟同为妖族……”阿满试探着问。
青虞竟还认真思考了片刻,微笑说道:“妖王恐怕都不能让他随便让路,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何沉睡在这里,但我知道它醒了之后可以直接送我去死。
符宿,你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符宿示意他们噤声,妖龙要醒了。
妖龙缓缓睁眼:“一仙两妖,你们这些小家伙真是有趣,看在老夫今日睡得不错的份上,就不跟你们打架了,回去吧。”
两妖?指鬼为妖,这只老龙眼睛也瞎了吧。阿满不知该不该庆幸,担忧的身份问题倒是迎刃而解了。
须臾之间,阵眼破碎,这一方小世界碎裂成了一块又一块。
他们被送回了原位,阿满与符宿对视了片刻,转瞬间就跑回了她的厢房:“符宿,今夜好眠。”
“被狗追了都没你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