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靠在一旁,缄口不言,她同一个法力不如她的恶鬼没什么好说的,甚至随时可以取他性命。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同族相残。
人们惧怕妖,也惧怕鬼,唯独敬畏仙人。他们除妖驱鬼,却为各类仙人修祠建庙,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何曾庇护过他们?而她与柳卓君,生前非同类,彼此厌恶,死后却都化作恶鬼,做了次同族,多么讽刺。
青虞打翻柳卓君手中的茶杯,茶水飞溅,洒了他满手,滚烫的热水浇在手上,红痕却刹那褪去。
青虞惊惧不已:“你是什么怪物!”恶鬼实力竟恐怖如斯。
柳卓君冷哼一声,似是瞧他见识太少:“要不然怎么都说,恶鬼是世间最可怕的存在之一呢。”
青虞一时被他威慑住,不敢再有动作。
“恶鬼可怕?可我身为仙,生来就是要除去恶鬼,还世间安宁的。”符宿的法身轻悬在他身后,模样正是他随身配备的宝剑,泛着金色的光。
阿满此刻感到一丝不适,不好,他的法力与她相克,不能让他注意到她的异样。
符宿的吞噬之力将柳卓君完全压制,动弹不得,柳卓君却笑了:“仙君是要杀了我吗?我明白了,仙君果然眼盲,只认你眼中的正义。”
符宿只犹豫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剑直逼柳卓君咽喉。他坚持的,是他心中的正义,众仙都曾警告过他,不要被恶鬼所迷惑。
柳卓君闭了眼,这一招他抵挡不住。可他预想的死亡却没有到来,是阿满挡在了他身前。
青虞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就在崩溃边缘徘徊着:“阿满,你替他挡什么?”
符宿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慌忙之中收了法力,却来不及收招,只能让她徒手接下了他的剑,他却连她的伤势如何都看不到。
鲜血顺着剑身留下,滴落在地,阿满把手背到身后,紧盯着符宿:“符宿……上仙,你一定要对他赶尽杀绝吗?”
临时收力,受了反噬,符宿拿剑的手无力垂下,咽下口中的血腥味:“你挡什么,我要杀他你挡什么?”
青虞拉住符宿,却被他狠狠甩开:“符宿,不要对女孩子这么凶狠……阿满,你用了妖力。”而且是与他同源的法力,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却不敢说出。
“不要再为我争斗了。”柳卓君仍在阿满身后,他一个鬼居然会感到不知所措。
三人齐声道:“闭嘴。”
“遵命。”欺软怕硬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还有,识时务者为俊杰。
阿满走到符宿面前,离他很近:“符宿,为何不听一听他说的条件呢?”
符宿甚至闻到了她身上鲜血的味道,此刻他忽然想着,要是他能看到她该多好。
小时候,母亲总与他讲,日后她若不在了,要听父亲的话,直至她最后一刻。
父亲说恶鬼作恶多端,为祸人间,所以他就坚信。
符宿走远些,席地而坐,好似自为一方天地。他终是说:“那便听听吧。”
柳卓君不敢再多说,语气甚至弱了些许,与符宿正对着,他更是不安,刚想挪到阿满旁边,就被一道剑光打了回去。
符宿笑了一下,说:“陈公子,站那说就好。”
柳卓君打了个寒颤,符宿这样的笑容他今生都不想看到第二次,他试探着提出了他的条件:“这位姑娘留在这里,只有这样我才放心。”他指的就是阿满。
“我同意了。”想都不用想,符宿定是不支持的,那阿满只好先发制人。
符宿强忍着心里的不爽,离开了水底,甚至都没看她一眼:“你讲话真是快。”
青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头晃成了拨浪鼓,也不知道他该不该跟着符宿走,片刻后:“阿满,你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找你!”
他们都浮出了水面,柳卓君也就变回了刚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死样子,他幸灾乐祸地说:“看哪,他们都抛弃你走啦,怎么样,是否有些后悔救我了?阿满姑娘。”
话音刚落,一柄剑忽然从水面斩下,紧贴柳卓君的脸,只差几寸就会将他劈成两半。顿时,水底巨浪滔天,好一副毁天灭地的气势。
阿满认得出,这是符宿的剑。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下感觉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
火苗刚燃起,就再次被浇了个透顶,只余下满脸的尘土。柳卓君抹去脸上的灰,向上方大喊:“符宿仙君真是护短。”
他力竭躺倒在地,自顾自地说:“先前拉你下水,本因为我猜想我们是同族。真的见到你我却发现,你有一点与我不同,我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你却可以在这世间任意行走,不受法则束缚。
恶鬼遇到符宿就像遇到天敌,遇之非死即伤,你竟敢挡下他那一招,是你太自信,还是你根本不是恶鬼?你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在那一刻,阿满没有去衡量其中的利弊得失,究竟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她甚至也不明白。
***
青虞仍在愣着,上了岸却像丢了魂,胡思乱想着。直到符宿唤他,才回过神来。
天边泛着白,村子的喧闹场景又重现在他们眼前,与前一日相同。
青虞忽然问道:“符宿,阿满是恶鬼,对吗?”
符宿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她不是。”
在月老祠,他遇见了阿满。可他找遍每一座院落,问遍每个村民,都无人提起,在这附近住着一位这样的小娘子。他又怎会不起疑?
可符宿信她不会伤害他们,也愿意为她信一次柳卓君。
青虞觉察到他的犹豫:“你在说谎。”
是了,那符宿与阿满就是敌对的了,仿佛只要不说破这一切,他们就会永远站在同侧,永远相向而行。
符宿幻化出一张柳家村的地图,浮在他们眼前。村子临水而居,处于河流西侧。
“都因昨日到的仓促,失踪村民的情况仍一概不知。幸好,如今也不算太晚。”符宿指向了地图其中一处,那里是村长的住所,“去这里。”
不知那些失踪的村民现在身在何处,多耽搁一刻,他们就多一分丧命的可能,而最快的方法就是向村长打听他们的下落。
行至村长院子门口,他们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青虞冲到她面前,险些就与她脸贴脸,他慌忙止住:“文鸢?你昨夜去了何处?”
文鸢无辜地讲:“我不记得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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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再醒来就在这里了,你们在这里是想去找村长吗?我与你们一起。”
迷药居然对青虞无用,妖似乎不惧这些,要想想别的招数了。
青虞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走。”
真的是如此吗?他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
失去意识这种话,符宿更是不信。早在第一天,他就查看过,方圆百里内仅有河底存在异样。而他们整晚都在河底,她并不在。
是陪她隐瞒,还是揭穿她呢?
“走吧,去找村长。”
村长名为柳啸,本地人氏,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村之长,受村民们爱戴。
书案上堆满了柳家村各类事务簿籍,柳啸合上其中一本,就听见了叩门声,急忙开门迎接:“各位公子,久等了,找我有何事?”
三人并不会介意等待这一时半刻,相对于这些,问清真相才最为重要。村长受人尊敬,他们自然愿意相信,他口中的便是事实,不过还需查证。
符宿最先开口说道:“我们听闻,村子里总有邪祟作乱,甚至有几名村民在河边无故失踪。我们三人以及另一名姑娘,来自民间组织捉鬼楼,我们愿查明此事。”
青虞和文鸢相顾无言。这又是哪种路数?
柳啸听完,对他说的这个组织鉴鬼社深信不疑。柳家村偏远,对京城知之甚少,他们说了,他便信了,总归是对村民们好的。
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他说得急切:“那些村民失踪了几天,昨日忽然就在河边出现了,浑身湿透却无溺水之象。他们虽仍有气息,但村子里的医师诊过脉却说他们均命不久矣,没几天日子可活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邻里关系若是不和睦,我定尽我的绵薄之力,可是治病救人我实在是不在行。今日一大早村民们就闹翻了天,纷纷来求我帮忙,但我有心却无力,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听到有病患正等着救治,文鸢再也等不住:“那些村民,我或许可以治,现在就带我们去看。”
***
柳卓君一挥手,眼前的水幕消散成一团水雾,消失在空中。他内心被阿满深深折服,只因他打不过她,仅此而已。他满脸无奈,恨不得亲自带她去看:“我都说了,我并未伤害那些村民,看到这里你总相信了吧。”
阿满奇怪于他的说法:“还没看到那些村民是否真的无事,继续。”
柳卓君闭了眼睛,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管她:“我真是累极了,阿满姑娘,他们解决完那些事就会回来找你了,那时候再问也不迟。”
阿满握住符宿留下的剑,一步步向柳卓君走去:“……找打?”
柳卓君吓得逃窜了近百米:“你这样,非君子所为……你离我远些!你这样的人会成为恶鬼,也是应当,活该孤独一生。”
水域里空荡无人,没来由地飘了几缕风,吹到柳卓君脸上,他顿时清醒,寒意涌上心头,似乎预示到了自己的结局,他求情道:“阿满大侠,留小的一命。”
符宿留下的剑即使没有法力,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吓唬他足够了。
阿满抚摸着剑身,笑意不达眼底:“我本就不是君子,恶鬼阿满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