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传闻
    芍药开了满城,花香飘了万里。雪花纷纷扬扬,飘散漫天,他们几人迎风穿行其中,风愈发大了。

    文鸢拢了拢衣衫,小跑着进了一家客栈:“就在这里住下吧。”

    “这就来了。”青虞最先答道。

    符宿转头望着阿满,她蹦蹦跳跳地冲进了客栈,好似一阵风,瞬间便没了影子。

    客栈温暖得多,身体也逐渐回温,阿满拨弄着头顶的雪,发丝乱得像小猫:“好冷。”

    她忽然想到,符宿眼盲,那应该是看不见的,仙人受了凉也会生病。阿满踮起脚,想为他整理:“符宿,低下头。”

    符宿听话地低了头,从他的头顶到他衣袍,都充满了她的气息,笑着说:“多谢阿满。”

    阿满耳尖发烫,抬头看他,讲话却一针见血:“你的眼睛好了?”

    符宿心虚地不敢看她,解释道:“我是想另寻个好时机同你说的,谁知你如此聪慧,根本瞒不住你。”

    他盯着她耳边,那里仍有一片完整的雪花,他指着她的耳侧:“阿满,这里落了雪。”

    眼睛复明这样重要,怎么能瞒着她。阿满正生着气,便想指使他一二,她靠近他脸庞:“符宿,我看不到,你帮我一下。”

    符宿匆匆拂过她一缕发丝,便就此作罢,慌张地说:“锦城一片安宁祥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青虞自他们中间冒出来,一下就把符宿挤到了旁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捋着不存在的胡须:“这异常可多得是啊。”

    想接近阿姐,就要先过他这一关,尽管只是疑似阿姐,他有种直觉,她就是他的阿姐。

    阿满学着青虞的样子,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尤其是这芍药,开得好生奇怪,竟能抵御住这刺骨严寒。”

    文鸢捂嘴轻笑:“你们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真的好像一对姐弟,不如在此结为异性姐弟吧。”

    “好啊。”

    “我不要与他结成姐弟。”

    文鸢不知道阿满为何如此反感,但仍然牵起阿满,笑着哄她:“好,那便不要。”

    她总有一日要回到鬼界的,往后无法相见的亲人又何必要再相认,分离时不过徒增伤感。

    话说得似乎重了些,青虞缩在大堂的小角落,一人坐着,也不再说话。

    阿满今日嘴淬了毒一般:“我不过是短暂与你们同行,日后早晚是要走的,不必挂念。”

    “……”

    掌柜唤来一个店小二:“你过去看看,我的店可不能这么让他们毁了。”

    店小二急忙走近,将食单递上,递给了阿满:“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相遇就是有缘,我们掌柜做主,你们这一顿免单!”

    这食单怎么偏偏给她,阿满接过,略过符宿青虞二人,看向文鸢,在场唯一一名道士,问道:“我听闻道士不食荤腥,你们可有忌讳?”

    文鸢意识到阿满是想问她,于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略显羞愧地回答:“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人间的食物太过美味,实难抗拒,不得不违背道心,师父不要见怪。

    阿满对店小二说道:“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品,我们不讲究这些。”

    刚巧小二还未走,阿满趁现在打听城中奇事:“我们进城时,看到城内开满了大片的芍药,甚是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个时节的芍药呢。”

    说起芍药,店小二就滔滔不绝:“据我所知,从我祖辈起,芍药就在锦城生长,生生不息。近些年来,锦城如此安宁,一定是受了芍药花仙的庇护。”

    仙界没有芍药花仙,又或许是他终日闭门不出,不甚了解,符宿问:“芍药花仙?她曾显灵过吗?她可有建庙受世人供养?”

    店小二被他三个疑问吓得一愣,老实回答:“显灵……似是没有的,不过,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没有天灾便是最大的好运了,不苛求他物。

    花仙有时会被尊称为花神,多年前,百姓感念她的恩德,自发为她在城北建了一处花神庙,城中百姓常常会前去拜神、祈福。

    只要在内心默念自己的愿望,大多都会实现。有传言,历届城主也会向花神寻求良策,多亏有花神在,锦城才不负其名。”

    青虞若有其事地点头:“真的可以实现愿望吗?”他既然来到此地,也算这里的半个百姓,花神不能厚此薄彼,“哎呀!阿满,你怎么打我的头?”

    阿满余光都未分他一眼:“没大没小。我打你自然是有缘由的,省得你听到些风声就白日做梦。”

    实现愿望不必强求,该来的自然会来,不然若是求而不得,只会反受其害。

    “若是真的有花神,也不可过于依赖,失了自己的本心。”符宿话锋一转,“青虞想必只是随口一言,不用当真。”

    青虞一时不知道此话是好是坏。文鸢迟疑了一会,说:“我本身认同你们所说,只不过在我看来,青虞也没有错,他应是真的有愿望渴望实现吧。”他定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

    他随性久了,甚至都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所思所想。

    可是却有人会进到他的内心,会对他说,他没有错。

    的确,他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一愿救回母亲,二愿救回阿姐,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阿满看向青虞,神色复杂:“文鸢,我知道,可是不灭一灭他的威风,他恐怕真会去拜神。那位芍药花神,一定不简单,他绝不能去。”

    青虞叹息一声:“要是求神真的有用就好了。”

    风穿过长街,吹得门吱吱作响,悄无声息地吹开了大门。

    阿满叫来店小二,看着就像要在食单上点兵点将。

    菜品摆满了整整一桌,她指着其中一道:“符宿,你是不是第一回吃人间的吃食?尝尝这一道,这一道是川菜,可能有些辣,还吃得惯吗?”

    不会被辣哭吧,符宿仙君。这样一想,便更有趣了。

    自符宿下界,就忙成了陀螺,在每一处地界不停地转着,不曾休息,他回忆了一番:“似乎是的,也是我第一回同阿满一起用膳。”

    与他们相伴的这些时日里,符宿逐渐有了与往常一人完全不同的感受,前所未有。

    他尝了一口,呛红了脸,说道:“好辣!”

    看哪,这就是他的好阿姐……他在那里抒发内心真挚的情感,她与“不知名”郎君把酒言欢,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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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谈,好不潇洒,完全略过了他,小的时候怎么说也会哄他一哄。

    青虞一边围观他们交谈,一边化悲愤为食欲,饭碗很快就见了底。意料之外,他吃进了一口辣椒,咳得停不下来,没有多想,拿起手边的茶水就喝了一口。

    文鸢眼睁睁地看了全过程:“青虞?你……”

    青虞低头一看,傻眼在了当场,他居然喝错了水,他磕磕巴巴地向她道歉:“对……对不起啊,我去找来小二给你换个茶杯。”

    文鸢直接拿过他的那杯,痛快地说:“你不是也没有喝吗?我们换一下就好了。”

    青虞迟钝了片刻:“好……”

    文鸢竟也是如此随性的姑娘,真是每次见都不相同,其实她不必现在仍然作男子道长装束的,有他们在,也有他在,她可以做她自己。

    如今他们也算作好友了。作为好友,青虞希望她可以自在随心,他眼中满满的真诚,说道:“文鸢,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穿上女子的衣裳,就像阿满一样。”

    阿满与文鸢坐在同侧,听到此言,转头挽住了她:“文鸢若是换了身衣裳,像我这样的小娘子定会被你吸引走的。”

    青虞看着文鸢,鹦鹉学舌般学着阿满,笑意映了她满怀:“那像我这样的男子也会被文鸢吸引走的。”

    这句话说出来却有了别的意味,给文鸢闹了个脸红。

    阿满瞪了青虞一眼,摩拳擦掌,就准备要出手了:“谁想被你吸引走,哪里来的登徒子。”

    青虞知晓他的确说错了话,他:“文鸢姑娘,是我轻浮,抱歉。”

    文鸢本就不在意,况且她也知道,他没有恶意,奇怪的是,她的心跳得还有些快。

    她低头说:“没关系的,青虞。”

    他今日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幸好,文鸢心善,肯原谅他。

    不知不觉中,白雾自客栈门口蔓延,弥漫到大堂的每一个角落。除他们四个以外,其余住客倒地不起,声息全无。

    符宿起身,蹲在店小二身旁:“鼻息尚存,暂无大碍,应该只是迷药。”

    文鸢在她的行李中翻找着:“找到了!这是我研制的解药,可以缓解这种迷药的症状,不过需要过几个时辰才会醒,就像睡了一觉。”

    这种迷药……她见过,就在青华宫,但她并不确定它是否为青华宫独有。如果是,那青华宫也许出了叛徒。

    青虞倒了一些药粉在手心,将其化为掌拍了出去,药粉四散,分散在了大堂各处。他拍了拍满是药粉的手,一脸骄傲,等着他们来夸:“可以了。”

    文鸢对他笑了笑,最是捧场:“我们青虞真是厉害。”

    阿满转动着手腕,思考着,说:“这里无事了,但保险起见,青虞,文鸢,你们在这里守着,以防有歹人调虎离山,致此处晕倒的百姓不利。

    符宿,我们下一步一同去花神庙,查明是何人装神弄鬼,究竟是如有神助,还是故弄玄虚,一看便知。芍药花仙,让我来会一会你。”

    她从不妄想着,世上存在会愿意帮人实现愿望的神仙,愿望是需要自己去挣的,空求无用。

    这片白雾的源头,会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