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车一路行驶进院落当中,别墅是典型的西式建筑,细腻的花纹浮于其上,微风轻拂过大理石壁,发出很细微的动静。

    越青染大抵是真的困了,车停了也没意识到,阖着眼像是睡着了。

    简令祁开门前出声提醒:“到了。”

    越青染睫毛一颤,旋即缓缓掀起眼眸,眼里水汽朦胧像是还不太清醒,但手已经先一步举起,作出要抱的模样。

    简令祁下了车,回过头盯了他几秒,收到了alpha一个难掩困意却下意识扬起的笑容。

    司机下车之后迅速将后备箱的轮椅拿出摆在了后座车门前,很有职业操守地沉默站在一旁,习以为常地无视掉这一幕。

    简令祁最后还是动了,微躬下身将双手敞开毫不设防的alpha抱住,一只手掠过他的腰身,手虚握成拳并未与他过分瘦削的背直接接触,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穿过膝弯,在接触到双腿时,alpha的眼皮很不自然地轻颤了一下,几秒后便被很稳地从车上抱了下来。

    越青染被放在了轮椅上。

    科技进步下的智能轮椅无需手动推动,单是靠轮椅上坐着的人便能极其轻松地操纵着进入房子里。

    走进这座修建得仿佛童话故事里美丽城堡的别墅里,一抬头便能看见高调奢华的黄金吊灯,巨大的台阶蜿蜒着通向二楼。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半长卷发女人站起身来,见到进来的两人后,露出温柔到恰到好处的微笑,一言一行仿佛是电视新闻里常描述的那种成功人士背后站着的贤淑女人的标范。

    轻撩落下的额发,缓缓别至耳后,语气像是新闻频道的专业主持人,有种落到实处的质感:“小简来了呀。”

    简令祁礼貌问候:“阿姨好。”

    女人敛眸点头,脸上笑容的弧度和越青染如出一辙,复制粘贴似的。

    “妈妈,”越青染笑着唤了声,得到女人视线侧目后,他继续说,“我们先去房间了?”

    “嗯,好。”女人柔声回应,目送他们二人进了电梯,随着电梯的最后一条缝合上,她才又坐回沙发,噙着笑安静看起电视。

    越青染的房间很大,甚至其内就分了好几个区域,并未用门隔开,而是很是怪异地,用不同风格硬生生分割为了几个区域。

    卧室的简洁黑白风和色彩艳丽对比度极高的画室显出极强烈的割裂感。

    越青染自顾自控制着轮椅向里去,双手捧起桌上的精美盒子,又操控着轮椅送到简令祁手上,含笑问他:“你想先洗个澡吗?刚刚你在车上说热……流汗了,一定很不舒服吧。”

    关切温和的语气任谁都挑不出半分差错,但他的咬字过于暧昧不清,眼神也像含着某种难言的滚烫的情意。

    精美盒子里装的是一套剪裁得当的正装。

    简令祁冷淡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一时没回话。

    越青染轻笑一声,仿佛在这一刻与他想法相通了,补充道:“没有监控。我若是真有这个想法,早在你第一次来这里时就会记录下来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缀着点亮色抬起,言语却是暗暗挑拨:“但是林泊知大概率有这个癖好哦,所以你要小心点他。”

    他的视线灼热地,一寸寸描摹着眼前人的面容,看着看着,不光睫毛开始乱颤,就连脸也泛起了红晕。

    简令祁被他看得浑身发麻,转身进了浴室,门被带上,将浴室内的风景挡得严实。

    一阵细微的衣物摩擦声过后,没几秒后响起水声。水滴一颗颗砸在地上,声音连贯自然,仿佛是作为点缀的背景音乐,越青染伴着声响,安安静静地整理自己的画具。

    他的缪斯……

    真的非常漂亮。

    第一次见到简令祁是在篮球场外,他回味起记忆中的一笔一划。

    那是再普通再简陋不过的一个篮球场,修在一所重点学校的不远处。

    越青染自一场车祸后双腿失去知觉,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让他多出门晒晒太阳,于是在崩溃很久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出门这个决定。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艰难地从病床翻到轮椅上,第一次独自依靠轮椅坐电梯离开了医院。

    散心这种事向来是漫无目的的,越青染穿着一身病服,不太熟练地操作着轮椅沿着道一路远去。

    可能是源于某种特殊的吸引,他的轮椅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建造粗糙的篮球场外,他停下前进的打算,隔着围栏看向其内。

    年纪很轻的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在打篮球,他们穿着宽松的篮球服,以两种不同款式划分队伍,大概是约着在放学时间来了个对抗赛。

    这个年纪的男生在球场上最能使出蛮劲,跑得飞快,动作也敏捷,拦人时死死盯着对手的动作,严防死守着不让对方得分。

    一般会来这里打球的都是旁边那所重点中学的学生,球场边上摆着几个椅子,衣服被随意搭在上面摞成一叠,旁边还摆了不少眼镜。

    越青染和他们年龄差不多,但他只能在围栏外看着里面激情四射的活动,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但同时,视线被其中一个穿梭的身影牢牢吸引,那人在球场上太惹眼了,几乎所有人在看去时都能一眼注意到他。

    男生皮肤白得透亮,蓝白色球衣浸着汗紧贴在身上,侧过脸来时,即便只是一瞥也会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

    但越青染画过数不清的漂亮脸蛋,并不会轻而易举被一张好看的脸所吸引,顶多是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好完美的比例。

    然而此刻跑动着的鲜活且具有旺盛生命力的男生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觉。

    健康的,热烈的,充满生命气息的。

    精致冷淡的皮囊下格外滚烫的灵魂将他的视线牢牢抓住。

    球场上的男生眉眼写满认真,跑动时腿部线条随之绷紧,盯着持球的人后猛然加速,一个利落转身让他顺利抢过球,旋即敏捷地躲开拦他的人,在接近篮筐时肌肉绷紧,快速起跳。

    “砰”得一声巨响!

    篮球猛撞在篮板上,随后从框中落下砸在地上。

    单手抓住篮筐的男生松了手,从空中落下稳稳踩地。

    球场爆发出一阵欢呼,仿佛这个干脆漂亮的扣篮是某种能够点燃热血的兴奋剂。简陋篮球场上蔓延的热情氛围甚至能够感染到围栏外的越青染。

    这仅仅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越青染的脑子里却反复播放着刚才那一幕。

    他抬手轻轻抓住胸前的衣服,心脏在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埋藏在激烈的叫好声之下的,是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被众人围住的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接过矿泉水瓶仰头灌进一大半。

    他没有刻意耍帅,不像那些赢了球故意撩起上衣擦汗的男生,但就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拿着纸巾擦汗,就足以让人疯狂呐喊尖叫了。

    越青染脸颊有些泛红,定定地注视着球场中心的男生,突然,男生朝这边投来一眼。

    冷淡的,随意的,漫不经心的。

    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围栏外痴迷注视着他的越青染,只是随意一看罢了,但越青染的血液却因这一瞥浑身血液都翻涌了起来。

    他指尖用力扣住轮椅扶手,心里涌起极其强烈的创作欲望。

    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灰白世界中唯有斜扫过来一眼的男生仿佛莫奈笔下的一抹梦幻色彩。

    “在我灵魂的深处,缪斯如同狂风暴雨,让我在色彩中挣扎、舞蹈。”①

    ——他的缪斯。

    出现了。

    *

    越青染耐心地等待了许久,浴室里水声停了,但迟迟没有人出来。

    轮椅载着越青染清瘦的身体来到浴室门前。

    他仿佛很是包容,温柔地弯起眼眸,抬手敲响了门,温声问道:“怎么还不出来?”

    里面的人停顿半秒,开口道:“这就是你准备的衣服?”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迟疑,越青染不常听见他这样的情绪,顿时心潮澎湃,抓着轮椅把手的手上青筋凸起,极尽克制。

    简令祁的上身已经换好了白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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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一直扣到最上一颗,一如既往的严整清冷,下半身却迟迟未换上。他静静盯着盒子里的短裤和衬衫夹,眉头微蹙。

    他以为是正装。

    一门之隔的另一边,那人声音很轻地回话:“是不习惯用衬衫夹吗?需要我进来帮你吗?”

    简令祁顿了片刻,干脆先套上自己的那条长裤,拉开了门,垂下眸看着越青染:“我们谈好的是,我给你当模特,你付我酬劳。”

    “……但你准备的衣服一次比一次奇怪了。”

    他只是陈述着事实,越青染的神经却因之兴奋地跳动起来,唇周肌肉扯动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他想画的何止是穿着各种衣服的简令祁,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画上的人不穿衣服,乖乖地任他画。

    但他没有将真实想法说出口,用极缓和的语气安抚道:“这套衣服会很适合你的,很漂亮。酬金我会翻倍给你。”

    简令祁紧抿着唇,下唇内侧被他咬着,唇瓣松开时,浅淡的粉色迅速被绯红盖过。浓密长睫颤动得厉害,嗓音却是偏冷的:“我不想穿。”

    是在撒娇吗?

    越青染微笑着,对他这样任性地提出小要求很是适用,但并不打算让他遂愿,状似提醒地说道:“奶奶那边应该很需要用钱吧。”

    闻言,简令祁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了下。

    他眼眸轻眨几下,沉默着转过身再次进了浴室。

    越青染愉悦地歪了下头,看着再次紧紧闭上的门,心情却出奇得好。

    自篮球场的单方面认识后,他只一闭上眼脑子里便仿若电影放映一般连环回放起那天的一幕幕,当机立断找人调查了简令祁。

    在调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一刻也不愿等待,在校门口拦住了简令祁。

    保镖站在他的身边,他微笑着,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他以高薪聘请简令祁做他的模特。

    简令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时候他靠学习之余的兼职完全能够承担起家庭开支,虽然算不得多么富裕,但没有入不敷出就已经达到要求了。

    越青染被拒绝之后,也没有骤然翻脸发怒,笑着将自己的私人名片塞到简令祁手里:“不要急着拒绝,有需要了随时联系我。”

    他调查过简令祁,家里三口人,一个年龄比他小的弟弟,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以这个家庭目前的开支情况,一旦有人生病,以简令祁目前的兼职薪资绝对应付不了。

    而像简令祁奶奶这样操劳过度、看上去比同龄人衰老得多的老人,越青染不觉得她身体会一直健康下去。

    更何况越青染已经调查出来,她在接受联邦组织的老年人例行体检时,已被查出了病症,只不过藏在心里,始终瞒着家里两个孩子罢了。

    他只是等待着,像耐心等待猎物乖巧地自愿跳进陷阱的猎手,静候着那一通电话的响起。

    然后他再接起。

    “是吗?那真是太令人难过了。你现在很需要钱吧……”

    “我当然可以给你,多少都可以,也可以提供给你最好的医疗团队。但我不是慈善家,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于是掉进陷阱的猎物在洞里无助可怜地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猎手,仿佛察觉不到猎手的满意与戏谑,疲倦的脸上显出郑重:“谢谢。”

    越青染等到浴室的门开了。

    简令祁垂下眸抿着唇,表情倒是和平常一样,但耳朵红透了。

    他手掐着门框,深呼吸几下,别过眼错开越青染的视线,睫毛颤个不停。

    他上身穿着极为适合他的白色衬衫,一本正经地系上了每一颗扣子,只看上半身极其符合他的外在形象,仿若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

    但下身却穿着短至大腿.根的宽松短裤,再往下一寸是紧勒在大腿的衬衫夹,缠在放松的肌肉上,黑色衬衫夹周围溢出一点冷白色的细腻软肉。三个夹子将衬衫绷得很直,服帖勾勒出漂亮有力的身形。

    越青染微眯起眼睛,呼吸声微重,似是某种暗示性极强的感叹:“我就说,会很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