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这边,刚送走李三夫人,便直接走进王旸的院子。王旸此刻没精打采,正站在庭院里练红缨枪,侧着身子,单手射中了立在几米外的靶心,他心里不停想着李明熙的事,根本没注意到王夫人进来了。
王夫人瞧着王旸一脸萎靡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在明熙那儿吃了瘪还没恢复过来。她坐在庭院里的石椅中,清了清嗓子。
王旸这才注意到王夫人,低头收了银枪,坐到王夫人对面,问道:“母亲有何事?”
王夫人故意卖关子,慢悠悠说道:“方才,你舅母过来了一趟。”
王旸还在擦拭银枪的手顿时停住,紧紧攥住,身子前倾,问道:“舅母过来说了什么?可是我和表妹的事?”
“这下知道着急了?昨天你一回来,谁也不理,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现下听到你舅母来了,便急不可耐了?”
王旸听到这番话,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王夫人瞧着他的样子,有两分心软,说道:“你舅母找我是为你去幽州那事,我已经同她说了,明日我和你一同上门,你找明熙好好解释解释,也许事情还有转圜之地呢。”
王夫人想到他往日的性格,嘱咐道:“可不许一味说什么我错了之类的话,把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和明熙说说,好好同她赔礼道歉。”
王旸本想反驳,但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多谢母亲。”
王夫人刚要起身,复又想起一件事,说道:“哦,对了,你大哥说快要回来了,你若能与明熙和好如初,他正好回来参加你们的婚事。”
王旸的大哥,名叫王佑安,出生时生的有些艰难,因此给他取名佑安,是希望他日后平安的意思。他是侯府长子,日后会袭承爵位,自幼就被管束得极为严苛,小时候有些不苟言笑老夫子的模样,后来外出游学,回来之后没有凭借荫蔽,而是真才实学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便一路青云,现不过及冠二三年便是中书舍人,离宰相之位可谓只有一步之遥。
外人皆赞他洁身自好,不怒自威,再加上一副宛若谪仙的外表,可谓是长安城里各达官贵人最炙手可热的客人。然而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王佑安压根没他们说的那么好。
具体怎么不好,王旸也说不上来,反正他觉得,他大哥绝对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或许仅仅是因为头顶有一位这么耀眼的大哥,让他有些压力大。王旸在心里庆幸,幸好大哥比表妹大了几岁,平日里又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不然以表妹以貌取人的性格,很难说会不会有些别的意思。
王旸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好,王夫人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了。
李府这边,李明熙同母亲拜别后便回到自己房里,回忆自己同王旸两人数年的情谊。她不禁想到王旸不敢告诉自己,一是的确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二则是有些害怕自己。李明熙觉得自己日后会嫁给王旸,因此将他视作自己人,一旦他伸出危险的枝丫,她就会对其进行修剪。是她太自负了,一个人本就不应该试图去修剪另一个人,她自己也不是毫无责任。
她站到椅子上,将那天封在柜子最上头的牡丹发簪拿出来,将其与所有王旸送给她的东西收拾到一起。
其实她和王旸两个人本来就不合适吧。想通了这一点,她将东西一件一件都归置好,回忆一幕幕闪回,但自己的心里已经释然,唯残余一些微小的火花仍在闪烁。李明熙不再如同之前视作洪水猛兽一般将东西藏起来,将其都规整好,摆到一处。
李明淑从母亲那儿回来之后,也深感无聊。之前在幽州,父亲在当地官位高,那些小娘子们争相与自己结交,不愁没有玩伴和去处;搬来京城之后,她没有一个相熟的小娘子,昨日的宴会里,即便她主动上前去结交,大部分对她也是意兴阑珊,远不如幽州的小娘子们热情。姐姐倒是有自己的好朋友,听说还是右仆射的女儿,但是她也始终忙着自己的事,没工夫替自己引荐。
李明淑气闷地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想了想还是朝郁香园走去,姐姐此刻应该还在伤心,自己便过去同她说说话安慰安慰她吧。
刚走进正房,她便看到桌上摆的琳琅满目,最夺目的还是那只由宝石镶嵌而成的牡丹簪子,她从未见过这般的样式。李明熙站在桌前收拾东西,看到她进来,有些高兴,问道:“怎么过来了?”
李明淑瞧着李明熙已经没那么红肿的双眼,里面的疲惫已经被洗刷掉大半,她有些惊讶,答道:“我过来看看姐姐。”
又瞧着桌上的东西问道:“姐姐,这些东西是?”
“哦,这些都是王旸曾经送给我的,现在我想着把他们都收拾好,等日后还给他。”李明熙答道。
李明淑原本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李明淑自己买的,或是家里人送的,但没想到竟然是表哥送的。
桌上的物品大多都精巧别致,光看做工和材质都知道不是凡品,父亲讨母亲欢心的时候,都不一定会买这些东西。
“还给他?姐姐你当真准备同表哥退婚?”李明淑问道。
李明熙不想说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李明淑盯着桌上的牡丹簪子,想起昨日擦肩而过的少年。表哥出手大方,又生的那般俊朗,姐姐竟然说不订婚就不订婚了,若仅仅是因为他没把她放在心上这样的理由,实在是有些太过矫情。
心里更有两分笃定,看来姐姐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担心表哥去了战场后不能保证她的荣华富贵而决定不嫁给他的。
李明淑和姐姐说了几句话,便又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听说母亲出去了,猜测应该是替姐姐去“讨公道”去了。
她坐在湘妃竹椅上,对着贴身丫鬟芸儿说道:“姐姐当真是命好,有这么好一个未婚夫,大家也都围着她转。”
芸儿笑着奉承道:“大小姐固然福气好,照我看,您比她还要好,在幽州老爷和夫人身边只有您一个,大小姐嫁出去后,老爷和夫人什么事不都还紧着您一个,到时候不愁找一个比大小姐更好的夫婿。”
李明淑没说话,低着头瞧着香妃竹椅上竹子绣纹的坐垫发呆。
芸儿见这句话不但没讨到巧,反而小姐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好,便也没再找补,默默退到一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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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一些扫洒的活。自从搬到这桂香园后,虽说又多了两个粗使丫头,但是干活却总也不是那么细致。小姐心思细腻敏感,有些活计不到位的少不了她来做,免得小姐看到了心里不好受生气。
待到傍晚时分,李三夫人才姗姗回到家里,李三爷也已经从衙门里散职回来,他从幽州回来后便进到礼部任职,算是个清贵的活计。
一是圣上感念他在幽州多年尽忠职守的功劳,二是李家大爷和二爷在朝中已经官位不低,为了避让便把他放到这个十分体面但是实际上没有太重要的事可做的地方。因此李三爷每日也不多耽搁,基本上到点便归家,关于幽州事发的风竟一时间没吹到他这儿来。
李三爷不是个过多讲究的人,回了家后就一直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今日见夫人回来有些晚,随口问道:“夫人今日出去做什么了?”
李三夫人叉着腰,开口本想说,又碍于李明熙也在这儿,怕说了一时又闹起来,郎君耳朵又软,保不齐就答应下来什么退婚的事,于是只是含糊说:“没做什么,不过是得闲去外面逛逛罢了,叫你们等了,我这就过来吃饭。”
旁边站着的丫鬟端来水盆,李三夫人洗了洗手,又用旁边挂着的巾子细细地擦了这才坐下来吃饭。
李三夫人瞧着大女儿还是有些无精打采,往她盘里多搛了些菜,说道:“明熙,多吃些,瞧你,看着都瘦了。”
“哪有这么夸张,您回来不过多少日子,就能看出我瘦了。”虽是如此说,李明熙还是把碗里母亲夹的菜给吃了。
李三爷想起女儿相看一事,便关心道:“明熙,昨日的事可还顺利?”
李三夫人听到这话,便用拐子拐了李三爷一下,还咳嗽了两声。李三爷有些莫名其妙,对着妻子说道:“夫人,你要是喉咙不舒服便去喝水,拐我做什么,我又不能治病。”
李明熙听到这儿忍俊不禁,说道:“好了,母亲,我现下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给父亲打眼色”。
又对着父亲说道:“不大顺利,不过我会处理好的。”
李三爷听到此话点点头,也没问具体是什么不顺利,只是鼓励道:“我相信你,就交由你自己处理吧,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本就是应该你做主,你父亲我,不是那等迂腐的人。”
李三夫人听到这爷两你一句我一句,担心又把自己的努力和盘算打散了,赶紧打断道:“都吃饭吧,这些事吃完了再说。”
很快众人便吃完了饭,李三夫人没有呆在房里,而是跟着大女儿去了她的院子。
天色太暗,屋子里只有里间点了蜡烛,她没注意到桌子上摆的一溜儿的东西,走进灯火通明的里间坐到案上,瞧着女儿白皙圆润的面颊,和秋水般的眼睛,也忘了她平时就爱顶嘴噎人的性格了,心里充满了怜爱。拉着她的手,说道:“明日,你姑母要带着你表哥过来看看我们,这次你好好同王旸说说,把误会都说开,也别赌气动不动说什么不订婚的话啊,好吗?”
李明熙被母亲攥着手,手心里冒出汗来,囫囵点点头说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明天会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