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这一夜,李明熙翻来覆去有些没有睡好,梦里一幕幕闪回过去的记忆,让她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记起自己幼时,那年冬天极大的雪,仿佛要将整个洛阳城给淹没,她哭着闹着要去幽州找阿娘和爹爹。姑母和祖母怎么劝都没用,实在是没办法便点头了,又不放心她一个小孩,便叫家里的管家和家里小半侍卫一起护卫着往幽州走。谁知那年路上出了意外,幸好有人出手相救,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吵着闹着要去幽州过。

    到了后半夜,李明熙才渐渐熟睡了过去,因此也毫不意外地,第二日起来迟了。不过好在外面没有派人来叫,说明姑母和表哥大约也还没到,她也不急不忙,坐到梳妆镜前让全福和宝瓶替自己挽发。

    她盯着窗外的景色,靠近窗子这一侧的海棠树竟然已经开花了,娇艳欲滴,颇有些春意闹的意思。她这些时日沉湎于与王旸的往事,竟未曾察觉窗外已是春日好风光。

    李明熙让宝瓶去外面采了两朵海棠花,簪在鬓边,不做过多的修饰。宝瓶瞧着盛赞:“还是小姐精于此道,我和全福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敌小姐一个人。”

    李明熙自己瞧着也满意,说道:“你们的手艺我比不上,胜在别出新裁。”

    “小姐又哄我们开心不是?要我说,小姐即便是做梳妆娘子,也是一流人物,说不定也能赚大笔的银子。”

    外头的阳光大了起来,李明熙走出房间,看到满园的绿芽和如烟波般的垂丝海棠,连日来有些低沉的心情被涤荡干净,带着宝瓶和全福两个人走到了前厅。

    王嬷嬷候在外面,远远瞧着一个浅青色的身影,嫩杨柳树似的,赶忙走过去迎接,说道:“大小姐,姑奶奶和表少爷都在前厅了,就等您了。”

    “她们竟都到了?”李明熙问道。

    “都到了,姑奶奶特意吩咐说叫我们都不许打搅您。”王嬷嬷又瞧见宝瓶手上捧着一个大盒子,掩着嘴笑道:“这可是送给表少爷的礼物?”

    “算是......吧。”李明熙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回答完便直接走了进去。

    厅内李三夫人和王夫人二人聊得热火朝天,间或李三夫人拉着王旸问一些问题,王旸也都低眉顺眼地回答了,只不过茶水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心里已经是等得望眼欲穿了。王夫人也瞧出来他坐不住了,悄悄低声叮嘱他,说出去走走可以,但是不能往明熙的闺房里去。

    王旸满口答应,给李三夫人告了个不是便闪身出来,这次倒没有直接朝李明熙住的地方去,而是特意在李府里四处转悠了一下,仿佛是欣赏庭院的样子,最后从后面绕到郁香园去。

    穿过郁香园后面的垂花门时,突然听到有女眷的声音,王旸担心被人看见误会,便闪身躲进了后面的假山。

    来人是李明熙的妹妹李明淑,闲极无聊了便在后面这个少有人来的小园子里转悠,阳光渐有些刺眼,李明淑瞧见一处有些反光,细看竟然是那日见过的织金竹纹。

    她装作不知,不动声色一边穿过垂花门,一边不经意朝身边的芸儿感慨:“也不知姐姐如何了,这两日她都有些闷闷不乐,为婚事烦忧,担心表哥去了幽州万一出了事,她嫁过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安慰她感情的事岂是外物能衡量的,更何况表格年轻有为,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的,可她也高兴不起来。”

    说话间便走出了垂花门,王旸听得脚步声渐远去才出来,盯着消失的背影瞧了一会儿,又继续朝郁香园走。

    可不巧的是李明熙此刻已经到了前厅,李三夫人和王夫人两个人坐着,却不曾瞧见王旸的身影。

    王夫人牵着李明熙的手走过来坐着,夸到:“还是小姑娘戴花精神,我院子里满园的海棠花,花房里还有好些牡丹花,没人戴只能白白凋谢,明日你去我园子里挑,有什么瞧得上眼的就拿上,府里就我一个人,他们都是些不懂欣赏的大老粗,你不拿,那些好花可就白白浪费了。”

    又瞧着李明熙刚进来张望的样子,解释道:“你表哥是个坐不住的猴儿,才在这儿待上一会儿就跑出去说要转转,这会儿说不定要回来了。”

    李明熙也确实是在找王旸,但此刻王旸不在,也是一个将话说清楚的好机会。姑母是真心待她好,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她和姑母之间的感情。

    李明熙瞧着姑母满面含笑的样子,喊了一声:“姑母,我有话和你说。”

    王夫人瞧着李明熙有些郑重又有些紧张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明熙,你说吧。”

    李三夫人见状不妙,心里想着她莫不是要说退婚的事吧,背上有些惊出冷汗来,打断道:“明熙,你去外面找找你表哥吧,好一会了也没瞧见人回来。”

    或许是瞧出李三夫人的心情,王夫人接口道:“他也不是孩子了,过会儿自己会回来的,嫂子不用操心,明熙说有话要说,我们就先听听明熙怎么说。”

    说完她就转头看着明熙,鼓励似地说道:“说吧,明熙。”

    “姑母,我不想嫁给表哥了。”李明熙一鼓作气说出来。

    说完又补了一大长串话:“姑母,你千万别责问表哥,也不要挽留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件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不是一时的赌气也不是什么顽笑话。我和表哥我们两个人不合适,他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只是我们两个不是彼此的良人,即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多开心的。姑母,我希望我和表哥之间的事不要影响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我心里,你还是我最亲的姑母了。”

    王夫人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将她拉进怀里,说道:“明熙,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是王旸这小子没福气,你放心,我日后,定让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李明熙靠在姑母怀里,鼻头有些发酸,心里想着姑母终归是理解她的。

    而在一旁的李三夫人,心里可就没这么好受了,看中的金龟婿就如同煮熟的鸭子竟然还能飞走,她心里很气,想把李明熙拉到隔间好好教育一番,然而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王旸没有再郁香园找到李明熙,便转身原路返回,正巧听到李明熙说道两个人不合适,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还未等及王嬷嬷进去通传,便一把拉开门,大踏步进去说道:“我不同意!”

    他犹如困兽般绷紧了脊背,眼眶有些发红,质问道:“这么多年了,我哪一件事没有听你的?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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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就不合适了?就算不合适,强扭的瓜甜不甜,也得扭了才知道!”

    李明熙瞧见他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说道:“这么多年,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许你做这个不许你做那个,是我太自负了,表哥,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彼此都痛苦。“

    “你管了我这么多年,凭什么你说不管就不管了?”王旸的内心出离的愤怒,瞧见桌上的紫檀木盒子,那是前年生辰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他走过去打开,里面竟然全部都是这些年他送给她的东西,而前些天他费尽心血雕刻的牡丹簪子,正放在最上头,被各色珠玉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晃着他的眼。仿佛是在嘲笑他。

    此刻他再也没办法顾及理智,口不择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去了幽州,万一回不来,你就不是什么被人尊敬的侯府夫人,而是一个失了势的寡妇?”

    王夫人一拍桌子:“混说些什么呢?”又像旁边坐着的嫂子赔笑,说:“小孩子不懂事的气话。”

    李三夫人在旁边不作声,只是手里的茶碗搁到了桌上,发出呲的一声。

    李明熙听到王旸这话,泪霎时间就流了下来,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竟是如此不堪。她可以有一万种方法说出让他更加痛苦的话,毕竟他们如此了解彼此,知道什么话最能戳人心,但是她没有,她不愿意让这段感情以恶语相向结束。

    她站起来,冷静的说道:“表哥,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就当没听到,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

    王旸怒极反笑,李明熙此刻越是冷静,在他看来就越是心虚。从前他但凡说了一句不合她心意的话,她就要气恼,现在他说了这么严重的指控,她竟然还能云淡风轻,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王旸胸膛起伏,将沁到眼角的泪逼回去,即便是一条狗都有自尊,他呢?她不嫁,他还不想娶了呢,退婚就退婚。

    他抱着胳膊,盯着面前这个曾经在他少年的梦境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芙蓉面孔,装作不在意,轻佻地说:“谁说我要娶你?你不嫁,那正好,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李明熙再如何理智,也终究是个小姑娘,被他接连不断的诘问和讥讽激出了脾气,她站起来,回呛道:“你放心吧,我肯定找一个比你更好的!”

    王夫人在一旁拉着王旸,想阻止他说话,而李三夫人也拽着李明熙,不许她再往前,然而两个少年人仿佛如同斗鸡似的都红了眼眶,却谁也不想先败下阵来。

    李明熙那颗无数次轻微微摇动过的心,此刻才真正的坚定下来,她不会嫁给王旸了。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斗嘴和争吵,但是王旸总是会插科打诨般认错,然后继续追在她身后跑,她也会毫无芥蒂的和他和好,然后两人继续玩闹。

    李明熙以为他能明白自己想退婚的真正原因,但是也许没有谁会真正理解另外一个人吧。

    李明熙想到此处,眼泪从脸庞滑下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场对峙中率先哭了,因为这仿佛是认输的号角。她用手粗暴的擦掉眼泪,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弱势,说道:“我言尽于此,你请便吧。”

    说罢就不顾李三夫人的挽留,带着宝瓶和全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